張俊送完杜映雪後回到了自己府上,楚楚已在府上恭候多時,一見張俊回來立即笑問道:「少爺,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我的禮物呢?我可是等了很久了,千萬別讓我失望。」張俊道:「楚楚,你的記性可真好。」楚楚微笑道:「別人說過的話我可能會忘記,但少爺的話我可決計忘不了。」張俊笑道:「我今晚為了給你買禮物可是跑滿了整個杭州城,所以這才回來得晚。少爺待你如此的好,你今後要如何報答少爺我?」楚楚道:「少爺又在騙人,一個珍珠髮簪隨便一家珠寶店就有得賣,根本不用跑遍全城。」張俊道:「那些珠寶店的珍珠都太小,而且又不晶瑩透亮。我跟那些店的老闆說『我可是要買給我們家的大美人,像你們賣的這種低檔次髮簪怎麼能配得上她,還有沒有最貴最漂亮的給我拿出來。』可是老闆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一件令我滿意的髮簪。於是我跑遍了全城,終於給我找到了全城獨一無二的寶貝。」說著從衣兜裡拿出一個錦盒遞給楚楚。
楚楚打開一看,裡面裝的是一條閃閃發光的翡翠項鏈。楚楚歡喜道:「太漂亮了,比珍珠髮簪更美麗十倍,謝謝少爺。」張俊道:「那當然,這可是少爺我花了十萬兩才買來的,能不漂亮嗎?不過為了你,就算要我花一百萬兩那也值。」楚楚先是臉上一紅,接著道:「吹牛!夫人一個月才給你五百兩銀子,你哪來十萬兩買項鏈,這項鏈雖然漂亮,但依我看頂多就值一百兩。」張俊急道:「這項鏈確實是我花了十萬兩買的,不信你拿去當鋪當了它,看值不值這個數。」楚楚見張俊一臉正經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道:「那你哪來的這麼多銀兩?你不會是去幹了些傷天害理的事吧?要是那樣我寧可不要這條項鏈。」張俊笑道:「你放心吧,這銀兩是是我朋友給的,你看少爺我像是那種干傷天害理事的人嗎,我可是出了名的忠厚老實人。」楚楚聽了嬌笑道:「你若是忠厚老實人,恐怕這世界上就再沒有陰險狡詐之徒了。」張俊佯怒道:「真是好心沒好報,買了這麼好的東西給你卻遭來你的冷嘲熱諷。」
楚楚見張俊有些生氣,柔聲道:「少爺,你幫我戴上去好嗎?」張俊喜道:「為美人辦事,我最樂意效勞。」說完接過楚楚手中的項鏈,為楚楚戴上。在戴的過程中,張俊難免會接觸到楚楚的肌膚,他看著楚楚那雪白滑嫩的頸部,鼻中聞到楚楚身上發出的陣陣幽香,心中頓時一熱,情不自禁地在楚楚頸上吻了一口。楚楚也沒發火,害羞地跑了出去。張俊覺得今天運氣特別好,不僅與兩位佳人親密接觸,而且還得了個夜明珠,以後就不用愁沒錢花了。想著想著,張俊得意洋洋的躺在床上睡了。
次日清晨,張俊與蘇飛來到了練功房。獨孤劍緩緩的道:「你們記得跟我練劍練了多少年了嗎?」張蘇二人答道:「回稟師父,已經有十年了。」獨孤劍長歎道:「想不到這麼快就十年了,可是你們倆練了十年天虹劍法卻始終不得要領。天虹劍法是天劍門的鎮派劍法,威力無窮,可被你倆耍起來卻顯得平平無奇,這都是你們平日只懂偷懶造成的結果。」張蘇二人聽了都低下頭,覺得慚愧不已。張俊見獨孤劍神情憂慮,安慰道:「師父,你放心,我絕對不會丟你面子的,今晚就看我如何大顯身手,其實我早已掌握了天虹劍法的要領。」
蘇飛也附和道:「師父,我覺得我已經將天虹劍法練到了爐火純青,要不要我練給您看。」獨孤劍被他倆搞得哭笑不得,道:「少來這一套,你們有多少斤兩為師會不知道?今晚的行動你倆肯定是凶多吉少,為師今天就教你們絕世輕功『龍行無蹤』,打不過就可施展此輕功逃生,雖說現在時間緊迫,但如果你倆能認真練還是能基本掌握其要領。」張俊心想:「這個老糊塗!現在這麼短時間才來說教我們,早幹嘛去了。」獨孤劍好像看出了張俊的心思,道:「其實我也想早點教你們這門輕功,但我怕如果給你們太長時間你們就會像練天虹劍法那樣日日偷懶,到頭來又是一事無成。現在時間緊迫,而你們為了保命肯定會加倍刻苦練習這門輕功,做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蘇飛暗想:「果然是老奸巨滑,佩服!佩服!」
張蘇二人看著獨孤劍施展了一次「龍行無蹤」,果然是名副其實,但見獨孤劍的身子飄忽不定,一會在這,一會在那,根本看不清他的步法,真是無蹤可尋。張蘇二人險些都看傻了,當真是絕世輕功,看樣子,張蘇二人對此輕功都傾慕不已。張俊想的是:「如果我學會了這輕功,就算以後當街調戲婦女也不會被她相公追到來打,真是好極了。」而蘇飛想的是;「如果我學會了這輕功,以後就算要去偷皇宮中的寶貝御林軍也抓不到,哈哈!」獨孤劍見兩位徒兒都非常喜歡這門輕功也略感欣喜,他認為是他的計策用得好,張蘇二人為了能保命都對這門輕功很感興趣,可他若是知道兩個徒兒的真正想法肯定會氣得吐血身亡。
張俊與蘇飛兩人快步走到了天劍門總堂,只見堂內外都站滿了人,個個倚劍而立,有序的排列成一個個小方隊。堂裡雖然人多,但卻寂然無聲,沒有人敢發出聲響,張蘇二人見場面如此嚴肅也不由得嚴肅起來,兩人由一位漢子帶到了一個方隊的最後一排站立。過不多時,一群手臂掛著紅布的漢子從內堂走了出來,分別到各方隊點報人數,看樣子這些漢子是方隊的隊長。
不一會兒,從內堂又走出兩個人,一個是白鬚老者,頗有仙風道骨的感覺,另一位則是青年男子,此人年齡約莫二十七八歲,但從他走路的步伐便可看出他武功高強。只聽那青年男子道:「副指揮使,人數可到齊了嗎?」其中一名掛紅布的漢子扯了扯嗓子道:「稟指揮使,人數已經全部到齊,共三百人。」那青年男子轉身面向老者道:「稟門主,人數已經全部到齊。」那老者微微點了點頭,蘇飛看在眼裡,氣在心裡,暗罵:「這老頭算老幾呀,在這裡裝老大,你以為你是掌門嗎?你什麼都不是。」張俊見遲遲不見蘇園宣出來,心裡不由得驚慌起來,輕輕靠近蘇飛道:「哥,舅舅怎麼還不露面,這種場面應該要掌門來主持呀,莫非莫非舅舅他出事啦?」蘇飛斜睨了張俊一下,說道:「你別竟瞎說,我爹智勇雙全,怎麼可能出事。我看這老頭多半以前沒出來主持過大場面,我爹念他年老讓他威風一下。」
老者緩緩的說道:「掌門已帶領一批人先在燕子谷埋伏,我們這就趕去設伏。」青年統領揮了揮手將各隊隊長叫來,道:「你們傳令下去,叫眾人換上夜行衣,準備出發!」眾人一擁而進內堂,以極快快的速度換上夜行衣。時至傍晚,天空早就像被黑布罩住了一樣。眾人換上夜行衣後,天劍門總堂頓時漆黑一片,漆黑中有人大喊:「點火把!」星星之火慢慢延展開來。張俊在剛換衣服時由於很多人擠在一起,結果與蘇飛走散了,現在眾人又都蒙住了臉,只露出一對眼睛,張俊無法找到蘇飛。張俊本想大叫蘇飛的名字,但苦於統領下令所有人不許出聲,違令者殺。
張俊跟著一行人走了很多路程,越過了不知多少山丘,來到一個山谷上面,張俊拿著火把向山谷照了一下,只見懸崖峭壁,異常險要。統領下令大伙熄滅火把,不許出聲。張俊見眾人紛紛亮出兵器,霎時間,山谷上顯出耀眼光芒,張俊也不由得將腰上配劍拔了出來,亮出鋒利的劍刃,感慨萬千道:「寶劍呀!寶劍!你磨練了十年,今天也終於要你嘗嘗血的滋味了。」張俊是第一次作戰,心中不免害怕,但又見滿山谷都是自己的同門,不由得膽量倍增,恐懼之心慢慢轉變成興奮之心,又想到還有官兵會趕來一起夾攻敵人,這一戰必勝無疑,心中豪氣頓生,小聲對自己說道:「我要奮勇殺敵,報效祖國。」隨即又想到這是江湖之戰,哪談得上是什麼報效祖國,自嘲的笑了聲。
忽聽得山谷下傳來陣陣馬蹄聲,這聲音先是很微弱,慢慢地越來越大聲,顯然是向自己這邊不斷靠近了。只見山谷下面火把成群,隱約中能看見一批魁梧漢子正騎著高頭大馬。張俊見統領用手示意讓他們過去,估計這可能只是先頭部隊。接著,看見一輛輛馬車運著許許多多的箱子正經過山谷,統領大叫一聲:「衝下去!殺呀!」眾人有點起火把,揮舞著兵器殺將下去,山上的殺喊聲驚天動地,像是要震撼山谷。張俊也大聲叫喊著衝向山谷,但見山谷裡的人異常鎮定,絲毫沒有驚慌的神色,也紛紛亮出兵器抵抗。
本來偷襲就是要出敵不意,趁敵不備,使敵人自亂陣腳,然後一鼓作氣將敵人全數殲滅,但現在敵人顯然是嚴陣以待,沒有絲毫亂陣的跡象,這反使天劍門的人心裡都暗暗吃驚。不但偷襲失去了應有的效果,還給自己這方帶來不利,士氣受挫。山谷裡刀光劍影,殺成一團。張俊挺劍疾刺,劍刺穿了一個人的胸膛,那人摀住胸口,嚎叫了幾聲就死去了,死相極其恐怖,張俊有些害怕,心中不斷在叫:「我殺了人了!我竟然親手殺了人了!為什麼我會變得這麼殘忍?」張俊開始有些後悔來參加作戰了,雖然他平時放蕩不羈,口上是說得自己如何厲害,但是殺人放火之事卻是從來沒有做過。張俊正在呆想,忽然有一人提刀向他面門砍將過來,張俊側身避過,抖轉劍鋒,向那人連刺三劍,張俊練劍十年,雖然其中有無數次的偷懶和不用功,但是畢竟練了十年,就算再不用功也能把劍招練得駕輕就熟,何況他的師父又是名震江南的大劍師獨孤劍,他教的弟子更是不同凡響。張俊這三劍,劍劍都精確無比,分別刺中了那人的肩膀、小腹和大腿,只見那人不由自主地將手中鋼刀拋開,摔在地上打滾,滾了幾下就一動不動了。張俊已經殺了第二個人,心中已不再像殺第一人時那樣害怕,反倒為自己剛剛險些喪命而心有餘悸。
一轉眼又有兩人向張俊攻來,一人手持長矛,一人手握鋼錘,來勢兇猛,招招都欲置張俊以死地。張俊也是血性男兒,見對手出招如此狠辣,早已將恐懼化作了憤怒。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對方的長矛站了上風,張俊只能採取守勢,每劍都盡力守住自己門戶。張俊忽然縱身一躍,凌空將劍刺向了使長矛那人的咽喉,劍尖從那人喉嚨而過只聽撲通一聲,那人倒了下去。使鋼錘的大漢見戰友死得如此淒慘,不禁聯想到自己,額頭不住冒出冷汗。使長矛那人一死,張俊立刻從被動變成主動,「刷刷刷」三劍又過去了,迅如閃電,使鋼錘的大漢胸口連中三劍,仰天而倒。
張俊見自己連殺四人,不由得為自己劍法精妙而感到高興,心中喜道:「想不到我劍法如此厲害,看來我也算是武林高手了。」張俊看了看眼前的戰況,相當慘烈,滿地都躺著死屍,也有不少是自己同門的。只見遠方又湧來一批人,向這邊殺過來。但聽有幾個同門的人大聲呼喊:「敵人的援兵又來了,快向後退!」又有人大喊:「操他娘的!怎麼這麼多敵人,殺都殺不完。官府的兵死哪兒去了,怎麼久還沒見趕來支援我們!」人群中有一人聲音洪亮的說道:「官府的人也在外面拚殺,殺不進來支援我們,我們已被敵人分成兩段分割包圍了。」這人聲音張俊略感熟悉,正是那青年統領的聲音。張俊心中暗暗叫苦:「本來是我軍兩面夾擊敵人,現在卻變成我軍被敵人分割包圍。我說老天爺呀!你他媽玩我張俊是吧!要我死在這兒?沒那麼容易。」
張俊跟著眾人邊殺邊退,只見旁邊的同門一個個倒下,心中又生恐懼,暗叫:「老天爺!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罵你,我求求你,別讓我死在這!」
張俊的退已經演變成了逃,忽然有五個漢子擋住了他的去路,張俊這時逃命心切,只想快速幹掉這五人,挺劍疾刺,不一會兒,五人均命喪張俊劍下。張俊正想拔腿就跑,忽然一人從他身後躍向前面擋住了張俊去路,這人相貌清瘦,穿著青色袍衣,露出陰森森的笑容,道:「你小子功夫不錯,連殺我五名手下,今天就讓大爺我陪你玩玩。」張俊見他剛才那一躍身法極其敏捷,料想今晚遇到了真正的對手了,但張俊今晚已殺多人,對自己的劍術那是信心百倍,從容道:「就讓我來領教領教閣下的高招。」聲到劍到,劍勢凌厲無比,青袍客從袖中拂出長劍,一一化解了張俊的攻勢。張俊見此人劍法頗為精湛,不敢怠慢,攻勢一輪接一輪,劍招越來越快,實是使出了自己的平生所學,但是沒想到青袍客竟向跟小孩子玩一樣,輕輕鬆鬆就將張俊排山倒海的攻勢化解無遺,張俊手冒冷汗,越戰越懼,因為他知道自己與青袍客相差了好幾個級數,只見張俊的劍法越來越不精妙,到後來竟是破綻百出。青袍客輕蔑道:「你就技窮於此了吧,那就讓我解決掉你吧。」只聽他暴喝一聲,劍尖在空中打了個圓圈後向張俊刺去,這一劍暗帶內勁,威力無窮,中劍者必死無疑,只聽張俊一聲慘叫,摀住胸口,轉身倒了下去。
青袍客哈哈大笑道:「這小子竟然連我一招都接不了,真是比廢物都還廢物。」他走近張俊身邊,想把張俊身體翻轉過來,沒想到他這一翻,張俊的劍已經刺穿了他的小腹,張俊怕他還沒死,把劍往他小腹裡有刺深了幾寸。青袍客倒在地上臉色慘白,傷口處血如泉湧,嘶聲道:「你你使詐,你好卑鄙!」張俊道:「我本來只是裝死不是想殺你,我只想保住這條小命,沒想到你竟然會來動屍體,我迫不得已才殺了你,這是你自找的,不能怨我。」青袍客忽然精神一振,破口大罵:「我他媽不怨你我怨誰,我向來有個習慣就是殺了人要檢查屍體的傷口,看我刺的部位准不准,以此來驗證我的劍術是否精進了。沒想到竟被你這臭小子暗算,哎!難道這就是天意嗎?我我我不服」張俊看著他斷氣,忽然悲從中來,心想:「看來武功好也未必就能百戰百勝,江湖實在太險惡了,生命隨時都有被剝奪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