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法學教室外的公告欄裡，貼上了案例製作報告的成績。
很多同學都擠在裡面看自己小組的綜合成績和個人成績。聖德每學期結束都會有這樣的綜合法學報告製作，這將決定下學期的學習方向和教授分配。而且每次的成績都會記錄在案，這對於日後的擇業也是至關重要的。每年都有世界各大頂級事務所來聖德招人，要的就是每年的漂亮成績單。所以對於每次的作業，大家都是非常努力地完成的。
印雪站在牆邊上，頭上戴著耳機，正在聽英語新聞。她看著錚錚在裡面擠來擠去的，還有師承不時的跳著，想看到成績。
沒過多久，他倆開心地朝她跑過來。
「哇！」人還沒到，就聽到錚錚的一聲大叫。
「印雪。太棒咯，我們組綜合成績小組第一，你的個人成績第一。」說著，抱著她開心地搖了搖。
「呵呵。」師承也很興奮，也張開了雙臂。
印雪朝他笑了笑，是男生啊！我們總不能擁抱吧。
印雪伸出手去和他用力的握了握手。
「雖然我知道個人第一非你莫屬，但是小組第一真的出乎我的意料。畢竟我們組，綜合實力不如凌辰他們組。」師承和印雪一起走出教學樓，一邊聊著。
「這正說明了，正確的選題和分析的方式，都是可以決定勝負的。正如打官司也一樣，不到最後時刻，誰都不能預料結果。」印雪將耳機掛在脖子上，向著太陽做了個深呼吸。
沒想到，第一次的分析報告，他們可以完成的這麼出色，她的心裡也有喜悅。
「一起去吃飯好嗎？小齊和錚錚在西餐廳等我們？說是要慶祝。」師承整了整背包。
「哦。可以啊。不過我要先去把這些書籍還了。」印雪指了指手裡的厚厚的書籍。
「行。那我們一會餐廳見。」
師承朝她揮了揮手，跨上單車騎向餐廳。印雪則向相反方向的圖書館走去。
「教授，我可以要求看看印雪的報告書嗎？」
卓遠停下手裡的工作，抬起頭看著這個不敲門就闖進辦公室的凌辰。
「不可以。這次的報告關係到下學期模擬法庭的準備工作，其中很多個人的觀點和辨析都是不能公開的，這是聖德的傳統，一切學生報告都將保密。這個在佈置作業前，都已經宣佈過的。」
這些話，凌辰早就意料到的。但是，他就是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那行。印雪的報告我可以不看，她拿第一，我相信。但是他們小組的綜合第一，似乎有點牽強了吧。就小齊和錚錚那樣的人能寫出什麼東西啊？」凌辰不屑地看著卓遠，雙手插在寬鬆的西褲口袋裡。
「凌辰，既然個人報告不能公開，同樣小組綜合報告還是不能公開。這也只是一次作業，不代表更多的東西。只是說明，他們這次的成功，不代表今後的成績。你們小組，還有你的報告也是非常出色的，和他們可以說是並駕齊驅的……」卓遠站了起來，走到他面前。
「並駕齊驅？不還是第二嘛！」
他不能第二！
拿不了第一！就別給我回美國！
他想起臨行前，父親對他說的話！他必須第一，否則，他……一想到日後的總總，他憤怒地朝卓遠吼了。
「我今天就是要看到才罷休！我向您保證，我絕對不會在模擬法庭上借用他們的任何觀點和陳述！」
卓遠根本不瞭解凌辰為何如此激動！他是個優異的學生，綜合各項素質，他甚至比印雪出色，但他怎麼如此在乎這個分數？這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凌辰，你是個非常有潛力的法律人才，任何事情不該就關注結果。現在，你正是學習和儲備的過程，要沉得住氣。」
凌辰站著了身體，轉念一想，把心底的疑問一攤。
「是不是為了我所選擇的案例。你才不給我第一的。」
卓遠聽他這麼一說，眉頭皺了一下。他的確沒有想到，凌辰所作出的選擇例。但作為教授，他不能阻止學生的任何學習行為。
「怎麼不說話了？看來是我猜對了。」凌辰瞇著眼笑著看著卓遠。
「我就知道，觸及一個人的底線會是怎樣的下場。但我沒想到，如此開明公正的卓遠大發官也會和常人那般見識！我不過是選擇了你當初的那個案子，真的沒想到，這真的讓你無法容忍了。」
卓遠嚴肅地看著他，沒想到，凌辰選擇這個案例，居然是為了挑釁他。
「你多想了，你的報告寫的很出色。」
「既然出色，為何不給我第一！」
「法律需要緊密的思維，嚴格的規則，但同樣需要人性！」卓遠凌厲地看著他。「你的報告的確非常完美，但是唯一欠缺的就是，人情味。印雪在這方面，就做的比你好，兼顧了法理和人情！」
卓遠看著凌辰和盤托出，他今天得不到答案是不會死心的。
「人情！人性！哈哈！」凌辰突然大聲笑了起來。
印雪正抱著一摞書走上樓來，聽到一陣大笑，愣在了門邊。
「你和我說人情，請問當年辦理蘭允案子的時候，你有人情嗎？人性！你看著他的愛妻從法院樓頂跳下來的時候，你還有人性嗎？……」
凌辰後面的話，似乎朦朧而遙遠。
印雪睜大了雙眼，她抱緊了懷裡的書。
他們在談什麼？蘭允案……她的雙手因激動而不停地顫抖，一陣冰冷從腳底傳遍全身。她屏息聽著他們的談話。
卓遠沒有說話，他的臉變得陰沉。
看著卓遠的神情，更助長了凌辰的猜測。
「看來，這個案子的確疑點頗多，可是我們的卓大發官，為何當初那麼果斷地判了人家死刑！還是立即執行！一份沒有證人出庭的重要供詞就成了蘭允的送命符，可憐的心臟外科天才啊！是不是到死都不知道，讓他送命的那個人是誰！……如果不是你心底有愧，為何從此消失在法律界，來做個老師？難道不足以證明，當年的蘭允案，就是個冤案！」
卓遠把目光轉移到窗外，他聽著這個年輕的聲音，不停地扣問自己的內心，一個個字，這樣的鏗鏘有力。
終於，還是來了。該來的，還是要來！
只不過，他沒有想到，是他！
「你為何不回答？」
凌辰看著卓遠的背影，高大而沉重。他年輕的氣焰不斷高漲！他就是要挑戰他！所謂的法律界天才！這個戰敗父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