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的天氣很清爽,走在小路兩旁,很多莊家都成熟了。綠的,黃的,一片片,很是美麗。
季老太太拉著印雪,慢慢走到了一座小亭。
「來,小雪,坐下。」
「嗯。奶奶。」
「你現在長大了。也是該有自己的空間,或許在季家,你什麼都不缺,但就是缺了一份關心,是嗎?」
「不是這樣的。奶奶。」一聽這話,印雪急了。「在季家這麼多年,您和其他人都這麼疼我。我真的非常感謝,也是我的幸運。」
季老太太輕輕擺了擺手:「不急,不急。奶奶知道你的意思。」
「你看。」季老太太將自己的手指上的一枚玉石戒指指給她看。「這可是我們季家的傳家寶了。一枚非常珍貴的古玉戒指。我們季家的媳婦歷代相傳,可是,你發現了嗎?這枚戒指至今都戴在我的手上。」老太太別有心意地看著印雪。
印雪心裡也正疑惑著老太太的話。
「是不是很不明白。怎麼沒有傳給夏心惠?」
印雪的臉忽然紅了一陣,老太太猜到了她的想法。
「我們季家可以說是書香門第,選擇媳婦非常嚴格。雖說不要非富即貴的,但也是要涵養學識。當年,雲帆心愛的女人離他而去後,他就一蹶不振。夏心惠就是在他感情的低谷時期走進了他的生活,其實夏心惠是我們季氏的一名文員,早就對雲帆有想法了……在一次醉酒之後,雲帆犯了很多男人都會犯的錯。夏心惠就用她漸漸鼓起的肚子做了砝碼,要挾雲帆。……她就是這樣進的季家。」
老太太看著遠處的小山,徐徐道來。印雪沒想到,老太太竟會將這樣的所謂家族**告訴她。
「所以,夏心惠不配擁有這枚戒指。或許,生下風兒就是夏心惠對季家最大的功勞了,以彌補她當年的許多錯誤。風兒從小就很懂事,夏心惠原本以為將自己的這些事情告訴兒子,讓兒子替她在季家立足。但她萬萬沒有想到,她這樣的做法,將風兒逼上了絕路。」
「奶奶……」印雪見老太太神情非常凝重。
「孩子。聽我說。」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
「打那以後,風兒就成了現在的樣子。從小到大,他沒有朋友,他不願與人交流,即使是家人,他也不說話。但他天資聰穎,任何東西一學就會,他也沒讓我失望過。或許他這樣做,就是想讓證明自己是有價值的。他知曉了她母親為了追求榮華富貴的不擇手段,小時候,他一度認為自己是多餘的,自己只是母親的一個手段……所以,在他眼裡,他人對他的關心愛護,就是出於他是季家的獨子,出於他的身世利益。他冷漠,他犀利,同時,他也是孤獨的……我可憐的孫兒啊。」
印雪聽著,陷入深深的沉思,原來,季風……
「我是個虔誠的佛教徒。有一年一位高僧,為我指點了迷津……所以我就有緣認識了你。自從見到你那一手秀雅內勁的瘦金體,我就喜歡上了你。或許,你能給我們這個季家注入新的生機……」
「這……」印雪輕輕搖了搖頭。
「孩子,我知道,你現在不明白我的意思。但有一天,你一定會明白的。」老太太知道這是個不情之請,但還是逼迫自己說了出來。
季老太太深情地看著眼前清瘦明麗的印雪,握住她的手。
「不管如何——小雪,答應奶奶,永遠——不要離開季家。」
在老太太長久的注視下,印雪恍惚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