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無若一個人從郊外走到市中心。
又走到海邊,走到了鳳山腳下。她仰望著這座山。
聽說那個法官就是住在這山上的。
蘭無若小小的臉上,凝結著霜一樣的冰冷。在這盛夏的天裡,讓汗水足以結冰。
她,默默地一步步走上山去。
身邊一輛輛名車疾馳而過。車不多,聽說這些都是私家車道。
走在山上,可以望到不遠的海邊,可以聽到稀疏的海浪聲。還能望見山腳下的一片燈火。那些是人家的歡樂。
每一個窗口,都是幸福的光芒。
蘭無若直覺得刺眼,禁不住一閉眼,就是淚水連連。
誰也無法明白她這弱小的身子承擔了多少劇痛。
誰也不能預言她能挺到明日的太陽升起。
這是哪裡啊?
無若終於走到了山腰。好的一片宅子啊。
古色生香的門楣上,遒勁地題寫著門匾:卓家。她累得坐了下來。從卓家大門處透漏的一點點燈光。映照在蘭無若的臉上,斑駁的陰影,游離的眼神。
她要去哪裡啊?那個法官的家到底是哪裡呢?
蘭無若恍惚著走到卓家大門口。是這裡嗎?
一滴滴的鮮血,順著她纖細的手指不停滴落。她用自己的血在抒寫心中的哀傷與悲憤。「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在那雪白的矮牆上,她沒有多想,就著淋漓滴血的手指,寫著。
讓全世界都看到吧!
她那微小的血書昭昭然。一大片空曠的白牆,正好成了她悲憤的宣洩之處。
手指傳來的陣陣疼痛,讓她不自禁地緊咬下唇,狠狠地咬著。
劉泉剛從季家安頓好季風就急忙趕到了卓家。
他是這兩家的私人醫生。聽陳靖說卓遠好幾天沒吃什麼了。讓他抓緊過去一趟。
當他趕到時,正看到倒在半路上的蘭無若。一臉的淚痕,讓劉泉憐憫之心不由升起。將她抱上了車。帶回了公寓。
劉泉看著她那鮮血零零的手指。皺起了眉頭。將紗布一層層小心地包紮好。用紗布將她嘴角的那一絲絲血跡輕輕擦去。
蘭無若很想睜開眼。隱隱地感覺有人包著自己上上下下,但還是睜不開眼。
應該是太累了吧。無所謂了。身在何處又怎樣。她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好顧念的了。
劉泉擦覺到她眼珠的一絲轉動。以為她將醒來。但是許久,她還是沒有睜開眼。
於是就將她輕輕地抱到了床上。她的柔軟的長髮摩挲著他的臉,讓他有種異樣的感覺。他沒有多想,畢竟懷裡的是個小女生吧。
第二天,一大早。蘭無若在暖暖的陽光裡醒來。
她用纏滿紗布的手支撐起自己。
這是個乾淨的地方。桌上放著牛奶、一個三明治,一個男子在廚房裡忙碌。
她走到他跟前。
劉泉轉過身。碰到的是蘭無若那冰冷的目光,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你醒了。」
「這是哪裡?」話語中毫無感情。劉泉小小地驚訝。
「哦。我看見你昏倒在路上。所以就把你帶回來。」「你看,你的手受傷了。我幫你都處理了一下。」
蘭無若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轉身離去。在她關上門的時候。
劉泉聽見了一聲細小的「謝謝」。
他追上去。但電梯已經關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