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門 第一品 劈棺驚夢 第四三章 領兵
    這天晚上所有人都沒有睡好,熬到天光大亮,眾人早早起床,用過早飯,李密召集西魏頂重要的文臣武將在聚義廳議事,因為勸降裴氏父子有功,我也被捉去列席。

    議事的主要內容自然是分封降將和賞賜功臣,李密封裴仁基做了行軍左司馬,封裴元慶做左司馬護軍,翟讓因為拿回玉璽有功,加封太宰,俸祿增至五千,另賜黃金萬兩,至於我,因為身為女性的緣故,不好加官,就賞賜了一處上好的住處,聊表心意。

    封賞結束,裴元慶主動請纓,要求帶兵攻打武牢關,李密沉吟了陣,轉問眾人意見,但是眾人都不表態,迫於無奈,李密開始點名,我自發自覺將身子矮了半寸,縮在人群背後。

    首先被點到的是太宰翟讓,「太宰認為當不當攻打武牢關?」

    翟讓推托道:「臣剛剛從揚州回來,都還沒熟悉各方軍備情況,不好貿然提建議,」他頓了頓,把球踢給左長史房彥藻,「房大人覺得呢?」

    房彥藻是個年紀約有三十來歲的文生,他斟酌了陣,委婉說道:「武牢關昨夜發生變故,損傷到什麼程度,四軍統帥李建成有無派兵增援,增援了多少兵力,這些問題我們都還沒調查清楚,因此還是謹慎出兵為善。」

    這意見給得也還算中肯,遂有好幾人表示附和。

    李密不置可否,轉問身旁的輔相魏征,「丞相覺得呢?」

    魏征很古怪,雖然是丞相,卻穿著道袍,「長史說的有道理。」

    眼看著不出兵攻打武牢關即將成為定論,裴元慶有些沉不住氣,低聲對我說道:「田碧瑤,你倒是說句話啊。」

    恰好翟讓在我旁邊,聽到裴元慶這話,也笑著說道:「是啊,田姑娘怎麼看?」

    我歎了口氣,「我沒看法。」

    翟讓笑道:「那你在想什麼?」

    我心不在焉說道:「今天的早餐。」不知道孔慈有沒有給田武和碧桃吃早餐。

    李密笑出來,「田姑娘,今天的早餐怎麼了?」

    我據實說道:「早餐份量太少,好像沒怎麼吃飽,另外我還沒洗臉,因為找不到乾淨水。」

    就有一員彪悍武將不耐說道:「這樣區區小事,不要在議事時候討論。」

    我扁了扁嘴,沒再開口。

    翟讓卻笑,對那武將說道:「王儒信,你不明白田姑娘在說什麼。」

    李密也笑出來,「田姑娘說的有道理,李淵讓劉長恭部駐守南面薄城,切斷糧食輸送路徑,張須陀部搶佔正西金堤關,控制住水源,使得我們就像給人掐住了咽喉,處境艱難,因此比起武牢關,我們現在更應該攻打的,是薄城和金堤關,以解決迫在眉睫的糧食和飲水問題。」

    眾人似有所悟,紛紛點頭。

    我忍不住笑出來,記得有一個成語,叫作郢書燕說,又有一句俗語,叫做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指的大約就是現在這種情況了,你無意中說出的話,在有心的人聽來,總是有含義的。

    李密問魏征:「丞相覺得呢?」

    魏征淡淡說道:「話是不錯,關鍵是派誰領兵。」

    翟讓看著裴仁基父子,含笑說道:「左司馬大人和護軍是不錯的人選。」

    裴元慶急得額頭冒汗,跳腳說道:「你們愛打哪兒打哪兒,別指望我幫忙,我是一定要回武牢關看個究竟的。」

    李密卻笑,不慌不忙問裴仁基道:「左司馬覺得呢?」

    裴仁基沉吟了陣,說道:「臣願意領兵出戰,只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他頓了頓,「我要先打薄城。」

    「為什麼?」

    我心念一轉,「薄城在武牢關側翼,距離武牢關只有兩個時辰不到的路程,左司馬大人的意思,大約是想要攻下薄城之後,突襲武牢關。」

    裴仁基看了裴元慶一眼,點頭說道:「是。」

    裴元慶愣了愣,隨即明白這是裴仁基在曲線救國,也沒再言語。

    李密沉吟了陣,說道:「也好,那麼就這麼定了,稍後點炮出兵,由左司馬裴仁基領兵三千,攻打薄城,克城之後直取武牢關,左司馬護軍裴元慶領兵五千,攻打金堤關,克城之後,留在金堤駐守,以防李建成調兵反攻。」

    李密算盤打得精刮響,這樣安排,算是把裴氏父子的能量利用得十足十了。

    裴仁基和裴元慶都愣住了,裴元慶說道:「不是我們父子一起攻打薄城?」

    李密笑道:「小小一個薄城,不需要勞煩我兩員大將,讓左司馬領兵已經足夠。」

    裴元慶連忙說道:「那麼我和左司馬替換,我要去攻打薄城。」

    李密說道:「不行,駐守金堤關的洛州通守張須陀,勇武好戰,又正當盛年,左司馬估計不是他的對手,相比之下,劉長恭要薄弱得多,左司馬雖然年輕時候驍勇,畢竟年事已高,挑戰張須陀著實是危險,萬一發生不測事件,護軍將來一定會追悔莫及,當然,」他若有若無的笑,「如果護軍不介意這一點,我也是可以成全你的。」

    裴元慶頓時躊躇,他憂心如焚,想要回武牢關確認裴翠雲的生死,但李密說得也很明白,如果換他去攻打薄城,讓裴仁基攻打金堤關,裴仁基又是必死的,兩相權衡,顯然李密的安排更妥當,當然,最妥當的是,讓裴仁基父子共同出戰,攻打薄城,不過這樣安排,對李密來說,就是資源的浪費了,他是不會答應的。

    裴元慶左右為難,粉團團的臉頰急得通紅,我沉吟了陣,湊到裴元慶跟前,低聲說道:「裴元慶,你不要再爭,先把事情應承下來,再保薦我隨同出征,稍後我替你打金堤,你去武牢關探聽裴翠雲消息。」

    裴元慶漆黑雙眼瞪得溜圓,「你替我打金堤?你行麼?」

    我笑道:「放心,我行的。」

    我行麼?我當然不行,但我一定要去,因為這是我能夠想到的找出孔慈的唯一辦法。

    不管孔慈劫持田武和碧桃是基於什麼用心,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就是他的打算一定和我有關,要麼是想從我這裡拿走什麼物品,要麼是想脅迫我為他做什麼勞務,但這必須要有一個前提,就是我還活著,我若是死了,他握著田武和碧桃也沒有用處,所以我決定破釜沉舟,去攻打金堤關,我相信生死存亡之際,孔慈一定會出現。

    裴元慶心下不無感激,「多謝,」隨即回應李密,「末將願意攻打金堤,另外,我想保薦田碧瑤和我一起出征。」

    李密大喜,「沒有問題,」立即就分派了三千和五千人馬的兩張兵符給裴仁基和裴元慶,「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早間九時左右,信號官點炮,裴氏父子從瓦崗出發,裴仁基往南,直奔薄城,裴元慶和我往西,前往金堤關,中途裴元慶把兵符轉交給我,獨自一人穿著便服去了武牢關。

    這是我第一次領兵,軍中沒有戰將和主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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