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血裔 卷五 第四章(中)
    「殿下行事真是匪夷所思啊!」盧扈待侍從官退出廳外,不由的感慨了一聲。

    「想必你也知我割據羽嘉之意。」素鳴衍眸光落在盧扈皮膚粗糙的臉上,正與盧扈極力揣測他的心思一樣,他也想知道盧扈此時的心思。

    盧扈點點頭,說道「兄長對殿下評價甚高,但是涉及羲族的繼承之戰,我族卻要擔不相干的風險。」

    「莫非你族願意繼續在黑礫原裡等待百年?」素鳴衍咄咄逼人的注視著盧氏,「我只是一個邊郡郡王,可沒有實力顛覆百年教禁,有了羲人就不一樣了,就算教禁不解,你族依舊可以遷過燕雲山。」

    「殿下不僅僅想割據羽嘉?」盧扈問道。

    「下資一封,羽嘉就是絕地,羽嘉地形狹長,山脈縱橫,水源匱乏,雖然形勢險峻,但沒養民之地,也就沒有割據之本。」

    「殿下不惜人力、財力在羽嘉東部群山中打開一條通往燕雲的通道,兄長就覺得殿下其志不小,殿下不惜萬金之軀來訪我族,更讓人覺得意外,只是我族勢弱力薄,當不了殿下霸業的前驅啊!」

    盧扈這麼一說,表示盧氏的志向也不小,但又有太多的顧忌。

    素鳴衍微微一笑,盧扈說這樣的話不過是訛詐他,說道「燕雲地廣無垠,容千萬人有餘,然而水源稀絕,百萬人又太多,黑礫原有八萬人口,將是燕雲第一部族,率領瀆神之民走出黑礫原,若盧氏不願為之,我想黑礫原或許有別的勢力願意冒這個險!」

    素鳴衍說的這話真真假假,選擇盧氏合作是最恰當的,聯姻是中陸最牢固的結盟方式之一。只要青菱的身份不洩露,摩揭伯岑、巫彌生就猜不透他與盧氏的關係有多深。

    盧氏選擇退縮的話,素鳴衍只有到黑礫原選擇新的盟友,當然,在雙方都保持相當戒心的情況,這種盟友在相當長地時間裡都是相互戒備的,素鳴衍自然也不能拿他們來制衡摩揭伯岑。

    素鳴衍希望盧氏有走出黑礫原的勇氣,那樣。他就可以毫無保留的堅持盧氏,甚至可以毫不吝備的將盧氏推上燕雲第一家族的位置。

    面對這麼大的誘惑,盧扈心動了。但是作為一個優秀的領導者。他依然不忘其中地風險,「殿下以為波旬在繼承之戰中必勝?」

    「不,我以為他敗多勝少。」素鳴衍毫不隱瞞的說,「波旬只向我定制了五十柄巨矛,他的追隨者遠遠比不上他地父親,當然,還會有相當一部分地羲人會在繼承之戰中保持中立。」

    「既然如此。殿下為何還要冒這樣的風險?」盧扈心裡卻想五十柄巨矛卻要六萬斤玄鐵,羲人武士的武勇真是讓人瞪目結舌。常人武士在羲人不就像只耗子嗎?

    「錦上添花哪比得上雪中送炭?」素鳴衍說道,「就算勢均力敵,波旬也不會尋求世俗勢力的助力,能在天都峽口遇到波旬,我以為是我與你族難得的機遇。」

    素鳴衍見盧扈低頭不語,知道他的心思有些活了,雖然說服盧扈未必說能說服盧蕭哲,有些話還需要盧扈捎給盧蕭哲,素鳴衍繼續說道「只要不留下直接地證據。就算波旬在繼承之戰中戰敗身亡,納迦直接找我們麻煩的可能性也不大,他地三個兒子都成年了,波旬戰亡,他的第二兒子就會取得挑戰權,羲族的族權之爭,總要在確定新的族長之後,才會平息下來。」

    盧扈抬起頭,問了他最後一個問題「殿下的部眾似乎都不知道波旬的真正身份?」

    瞞住波旬的身份,只是為了混淆巫彌生、摩揭伯岑的判斷,在江采離、尤溪等人將巫彌生視為跟他們一樣受素鳴衍信任並重用的人,江采離、尤溪知道地消息,幾乎都瞞不過巫彌生,所以素鳴衍將波旬的真實身份、青菱的真實身份,還有紫狻獸與雷雲獸的存在索性暫時都隱瞞了。

    另外,素鳴衍希望盧氏是他直接掌握的一支力量,也不想盧氏跟他人的接觸過多。

    但是面對盧扈的質疑,素鳴衍卻要用另外一套說辭「波旬不想太多的人知道他的身份,當然,我想用不了多久,會有人猜到,到時再跟他們解釋不遲。無知者無畏,你昨夜大概就沒睡踏實吧?」

    「確實,若知道要參與羲族的繼承之戰,任何人都無法像殿下這般平靜。」

    「我每時每刻都兢兢戰戰,只是故作鎮靜罷了。」素鳴衍的語氣很淡,所說卻是實情,他除了表面所要擔憂的,對摩揭伯岑、巫彌生的存在更是不敢鬆懈。

    盧扈微微一笑,說道「此事盧扈做不了主,殿下大婚在即,盧扈準備回黑礫原準備賀喜之禮,先要離開一段時間,此地的事情,就由青葉主持。」

    素鳴衍說道「天氣寒冷,土地都冰實了,大車勉強能通過燕雲荒原,我調三十輛銅車給你,等你再次來望野的時候,銅車差不多能到天都山峽口了。」

    素鳴衍的意思很明白,盧氏退縮了,這三十銅車物資依然可以去黑礫原,盧氏願意一搏,這三十銅車物資就會留在天都山峽口,用來修建據點。不過那時真的從天都山東麓主峰引水,才能夠完足數千人的使用。

    盧扈感激的揖身行禮,說道,「不管能不能說服兄長,盧扈都感激殿下對黑礫原的慷慨之情。」

    波旬隨盧扈同時離開上唐城,這樣也使眾人無從懷疑波旬的身份

    上唐眾人明裡是為準備素鳴衍大婚的事情忙碌,實際為了大量的收購高級鑄造材料殫精竭慮,就是二十名高級冶煉士與五十名高級鑄造士也很難召集,在中陸人的眼中,羽嘉就是一個窮鄉僻壤的鄉下地方,高級匠士怎麼會願意到這些地方來求財?

    羽嘉降下入冬後的第四場雪,群山之外的燕雲荒原天溫更低,將鬆軟的土地都凍嚴實了,盧青葉、藏金率領一百精銳武士、一百名千賀武士押送三十車物資進入蒼茫的燕雲荒原,他們要在一個月後抵達天都止,峽口,然而再決定是繼續前行,還是留在那裡安營紮寨。

    當然,為了這趟旅程,後繼補給的物資也將超過三十車,曳車而行的中陸耐力最好的推山牛,除此之外還有五百名苦役,畢竟沿途沒有一條可供尋跡的道路,五百名苦役就是他們的開路先驅。在他們後面,則是一千五百名苦役沿著他們行進的路線修築中陸最冷清、人煙最稀少的一條道路,此路在最初的幾十年裡,被世人稱為瀆神之路。

    苦役修築一條小道,讓物資可以較順利的送到最前端,然而沿著這條小道加寬加固,這樣就可以投入更多的人力。

    差不多在一個月後,小道就向前延伸了一百里,素鳴衍將手下所有的四千名苦役都投入瀆神之路的修建之中。

    除此之外,裔天商隊又從各地招募勞工,最終參與瀆神之路修築的勞工多達兩萬人。

    瀆神之路遠離羽嘉中心商路,物資補給比修築上唐至望野之間的這條道更困難,代價更大,又有千里之遙,幾乎耗竭郡王府的府庫,為了盡快的將路建成,將人力的優勢發揮到極至,工地就無法集中,裔天護衛營、望野衛戍營的防護就顯得漏洞百出,每天都有工地被荒獸襲擊的事情發生,同時還有無數苦役、勞工累倒在這條道上,世人又將瀆神之路稱為血腥之路。

    雪後初晴,從上唐到望野的新路上,幾乎沒有商旅,前路上掩著一層輕雪,溶入蒼茫的群山之間。素鳴衍攜著他未來的王妃回望野城,納吉涅騎重新調整自己的心態,溶入他新的角色之中,既然納吉家再也無法抽身而出,惟一企盼六殿下才是最後的勝利者。

    納吉涅騎坐在馬鞍上,尤溪策馬與他並肩而行,後面的銅車裡是素鳴衍,再後面則是納吉若蘭與阮阿蠻。

    素鳴衍斜躺在錦榻上,對阮阿蠻與納吉若蘭之間迅速熱絡的關係頗為無奈,他與千賀族人的往昔恩仇,知情人都絕口不提,或許是倆人的戀人或間接或直接的都死於素鳴衍之手,命運卻又如此之相似,一個成為永無背叛的部眾,一個直接成為素鳴衍的王妃,相似的命運能讓倆人產生足夠的親近之情。

    納吉若蘭將阮阿蠻要去當她的女衛長兼女官,並要求在郡王府修築一座獨立的城堡,當初許下諾言,納吉家的勢力都要聽命於納吉若蘭,素鳴衍見她連表面的溫情都不屑為之,急於在郡王府之外重新修建一處安身之所,素鳴衍除了無奈的歎息之外,也就由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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