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猜測比剛才那個更可笑,只是曹丕自己在說出來之前不知道而已——在目睹九兒更為失態的笑容之後,他也知道了。
如果她告訴曹丕,其實她根本就沒見過袁熙長什麼模樣,更加不知道他是個怎麼樣的人,他會是什麼表情,會不會也和她一樣笑得直不起腰來?
曹丕當然不知道九兒在笑的是這個,他只是一味地認為,她太殘忍了,無情地當面駁他的臉面就算了,可她竟然可以把自己當成是局外人那樣,對自己的「前夫」能嘲笑到這種程度!就算袁熙和她的婚姻關係就如外界所說的那樣是有名無實的政治婚姻,可她也總該顧著袁家的面子吧?他記得她之前就是這樣不遺餘力地在為這件事情據理力爭的。
等九兒笑夠了之後,向著已經被她的失態整懵了的曹丕解釋道:「你不覺得這個問題很可笑嗎?如果我是真心愛著袁熙的,又豈會答應同你的婚事?別說什麼為了劉夫人,依我的性子,一定會直接選擇初見你時在戰場上就殉情了!」
「那你難道不會為了你心裡的那個他殉情?」曹丕奇道,顯然這個理由在他看來是說不通的。
這下換成九兒傻了,他確實把她問住了——她自己說若是依著她的性子,定然會為她所愛之人殉情,不會為了劉夫人而妥協與他成親。
可她妥協了,是因為她心裡沒有真愛的那個「他」嗎?那星辰又是誰?可星辰若是她的真愛,那她為何不能為了星辰殉情,卻要妥協呢?
她一時想不明白,那個性子是她「九兒」自己的。一路看還是甄宓的——這回,她徹底昏了頭了。
「我……」救命啊!她從未試過理屈詞窮卻又被人家生生這樣干晾著地尷尬。
曹丕欺近她,注視著她的雙眼。說道:「甄兒,看著我的眼睛。不要欺騙我:你是不是心甘情願地想要嫁給我?你心裡沒有那個想愛地別人,對嗎?!」
他和她的距離只有幾公分,九兒清晰地感受得到他地呼吸,清晰地感受到就連他呼吸中都帶著的迫切和真實。
曹丕這樣地對她說話,已經不是在詢問。而是在催眠了——望向他的眼睛深處,她簡直要迷失自己了。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九兒才唯唯諾諾地回答他道:「甄兒是真的心甘情願想要嫁給子桓你,甄兒心裡沒有那個想愛地別人!」曹丕聞言終於滿意地笑了,退回到正常的交談位置,說:「很好,甄兒,以後你就是我最珍愛的妻,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也會讓你感到快樂和幸福!所以,以後你心裡只有我一個人。好嗎?」
九兒還在緊張和自責,雖然她回答他咄咄逼人的問題時說明了是「甄兒」而不是她自己本人。可這樣算是欺騙嗎?
如果他還是像之前一樣表現得那麼驕縱跋扈又惹人厭的話。她現在就不會有這種煩惱了,反正惹她厭的人被她騙了也是活該。可他現在偏偏表現得那麼溫柔,甚至還深情款款地乞求她「心裡只有我一個人,好嗎」!
九兒快崩潰了,她向來吃軟不吃硬,她又最受不了別人可憐兮兮地請求她什麼事。若是曹丕再多說幾句「好嗎」,恐怕她就要淪陷了……
她在心裡把星辰罵了個狗血噴頭:「混蛋!為什麼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讓我單獨面對這種考驗!臨走之前還惺惺作態地跟我說什麼相信我!我知道你相信我,可我現在快要不相信我自己了!」
怎麼辦?怎麼辦?!曹丕在等她的答案,看樣子要是她再不回答他又會再次問「以後你心裡只有我一個人,好嗎」這樣肉麻卻最能打動她的話,到時還是用「甄兒答應心裡只有你一個人」來敷衍他嗎?
就在九兒還在和自己地道德底線交戰之時,她的救星也出現了——竟然是絕影,那匹她初次見曹丕時他所騎乘的神駒。
與絕影一同奔馳而來地還有另一匹白馬,此馬色澤純白,身材高大,腿長善跑,奔跑起來如騰空飛逝之鶴,輕快而敏捷,與絕影這樣的神駒並道而馳竟然能不落其後,在體態、形貌、氣質上與絕影相比也毫不遜色,雖然九兒不懂相馬之術,但看它和絕影地對比就知道這也是一匹千金難求地良駒。
曹丕見他的愛駒來找他,也不直愣愣地等著九兒地回答了,而是快步走過去和那兩匹良駒親暱起來。親暱了一陣兒曹丕才牽著兩匹馬向九兒走去,介紹道:「這匹充滿霸氣、渾身烏黑的絕世名馬是我的坐騎,名為絕影,取其奔跑起來之時快到不見影子之意;另外這匹白馬喚作白鶴,以瑞禽為名,取其奔跑之時猶如白鶴御風而行之意。」
九兒見這兩匹神駒甚有靈性,想伸手去撫摸它們的鬃毛,又害怕被馬踢,因此畏畏縮縮地不敢動手。
曹丕見她那副膽小的樣子,看上去又沒有想要開口求他的打算,就主動去扶她的手臂,輕輕地將她的手掌落在絕影的馬鬃上。
雖然有主人的指引,但九兒還是害怕,仍然不住地把身子往後*,隨時準備著若是發現絕影有什麼不對勁的情緒她轉身就能逃開。
絕影畢竟是神駒,見是自己主人的朋友,也順從地任九兒在它身上「上下其手」,還湊過去輕輕地蹭著她的臉,曹丕見絕影和九兒熟絡了就放開她的手讓她「自行好事」。
不多會兒白鶴也和絕影一樣,來到九兒身邊湊熱鬧,好像是不想讓絕影專美於前的樣子,猛想把九兒從絕影身邊蹭開。
同時遭受到兩匹名駒的獻慇勤,讓九兒覺得實在太受寵若驚了,而且這兩匹名駒也太過慇勤了,熱情到她無福消受的地步——白鶴蹭啊蹭地就把她蹭翻在地了。
曹丕見九兒被白鶴拱翻在地的狼狽樣竟開懷大笑起來,而絕影竟然像是它主人的忠實跟班一樣,和主人同聲同氣,長聲嘶叫起來,也像是在嘲笑她的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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