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刪改)
「天天,你現在已經知道了我能讀懂人的心事,那為何還要費神和我說這些口不對心的話呢?其實我知道你是想著我的,何必呢?呵呵,如果天天你也和我一樣有這個能力的話該有多好,能省去我許多解釋呢——天天你難道沒有問題想要問我嗎?譬如說你所認為的我惹人厭地突然消失又沒預兆的出現?」我想問,可是你會回答麼?你能回答麼?就像上次那樣,如果你要是能告訴我到底這一切是怎麼回事的話當時就告訴我了,對麼?上一回你裝作和我偶然邂逅的樣子,之後卻對我百般照顧,又莫名其妙地消失在我眼前的時候我就知道你肯定是發生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了!上次我回去以後,收到你送的翡翠玉笛,我還以為你從此會真正走入我的生命,哪知你自那之後竟然又杳無音訊……你如果只是我生命中的過客,就請別再隨心所欲地對我那麼好,之後又隨心所欲地消失!」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當她沒感情的麼?
當星辰第一次出現在她面前,又表現得對她萬般瞭解,還無條件地寵溺她的時候,她就知道是他在刻意經營著一切了,從她穿越開始就是了,只是她不知道為何他會這麼做,難不成和她一樣無聊到不行了?
「有些是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了的,有些還是不能說的……你怎麼不嘗試著問問看呢?天天你對我就這麼不信任麼?」
「上一回我穿越,當然還有這一次,是不是都和你有關?」
「是,但大部分其實還是你自己的意願決定了這一切的發生。我還沒有你想像地那樣神通廣大。而且這些並不是因為你和我都太過無聊了——但下次你也許還是因為無聊才……」
「我以為你會逃避這個問題呢!那我問到你不能回答的問題或是不想回答的,你就直接保持沉默吧——其實我還是比較喜歡看你不說話地樣子……下次?呵呵,原來你都已經知道有下次了。你果然是發生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難道真地這麼空閒,要隨時準備著穿越?」
「其實我是在救你。以後你知道了就不會怪我了。」
「救我?是說救我的命嗎?呵呵,你是在暗示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咯?我不在乎我的命有多長多短,人生如一幅長卷,就看如何去給它潤色了。是丹青巧繪妙手回春還是心亂墨飛拙手塗鴉,是奼紫嫣紅如火如荼。還是清雅有致淡泊存真,在畫捲上都圖窮匕見一覽無餘。人在江湖,何必心憂天下?我行我素乃人生快事,天馬行空又何懼風雲突變!生亦何歡,死又何懼?」
「天天,呵呵,我是要救你的人,又不是要害你地人,你難道想慷慨就義?天天。一路看文學我真是頭痛,不知道你這一身江湖氣是從哪裡來的……」
「人總有一死,為什麼要讓自己活得那麼累?為什麼要逼自己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是不是因為我們要生活。或者是生存。也許很多人都在對人生感到疲憊時想過這個問題吧,是不是因為世間萬事是守恆的。個人的人生也是守恆的?你承擔多少痛苦。就有可能也會獲得多少幸福。就像是一杯水,你把糖全部撥到一邊。苦水撥到另一邊,你可以選擇先喝不好喝的一邊,再喝甜的一邊,或者倒過來。前者會感覺付出有了回報,後者則感覺荒廢人生受到了懲罰。有些人一生勤勤懇懇卻始終貧苦,有些人一生無所事事卻還享盡清福。那我只能說他的前世,今世,來世是守恆地。我想我現在就是在做這些事情,對麼?也許是我前生做錯了什麼事,現在要受些懲罰;或者是我前世太苦,現在換個方式享些福吧——到底我這樣是悲觀還是樂觀呢?」
星辰顯然沒有想到他的天天會看得如此透徹,他之前還在頭痛,到底應該怎樣不違犯遊戲規則又讓她能瞭解自己是怎麼會有這樣一些離奇的經歷——大部分時候他希望天天是不要表現得太過精明地,因為他的想法其實也是個再普通不過地男人,他欣賞她地冰雪聰明,但他卻不想她在他面前表現得太露鋒芒——不過現在他倒是有些慶幸天天的聰慧,又或者是他和天天心有靈犀?
「無論如何,我現在活著,好歹我還要繼續活下去。不必對過去地遺憾、錯誤、痛苦耿耿於懷,因為有了過去才有現在,才能這樣站在這裡和你說話;也不必對未來過多憂慮,過多惆悵,該來的總是要來。人生苦短,留給自己的只有回憶,我現在只想活在當下,把握現在,不要讓自己留下些什麼遺憾。莊子繼續研究他的哲學,蝴蝶依舊飛翔在自己的藍天……」
「天天,你不知道你發出這樣的感慨會嚇死多少人麼?還好只有我一人聽到了你的這些論調——別人不知道的還會以為你是年過半百的人了。「你的意思是我說的都對?是不是關於我為何會穿越的猜測也是正確的?」九兒問道。
參透了無常,也許就是參透了人生。但參透了人生,真的就能參透愛情嗎?
在她自己前世的生命中,是否也遇到過這樣一個人,她和他相互吸引,卻始終學不會珍惜彼此,直到最後才發現她自己對人家卻始終無法忘懷?也許直到她經歷了一些事情,遇到另外一些愛人或者一些朋友,她才恍然大悟,讀懂自己的心。
也許她現在就是在拋下今生沉重的軀殼回到最初的時光,回到自己的愛人身邊。
星辰笑而不答,只微微頷首,顯然她的說法是對的——不過星辰也真夠臭美地,她只說了一句他不說話的時候樣子比較好看。他就真的開始不說話了……
「人生如棋,只要一著行錯,滿盤皆輸。但人生豈非如一局棋那麼短暫?人說人生苦短。可我卻覺得是漫漫人生路,我有地是時間去重新開局。所以輸贏又何必太認真呢?又何必去計較呢?摔倒了,爬起來,再來過。雖然人在江湖,往往都是身不由己的。然而我為何就不能當自己地主人?勝敗仍兵家常事,我只願我能把握好自己的命運。可現在看來。你就是那個不讓我掌握自己命運的人?」
「不,天天,我說過我是想要拯救你的人,如果我真能如你所說,能掌控你的命運,呵呵,那該是多妙地一件事情啊——人生如夢,人生看上去像是虛幻飄渺和不切實際的,也許看起來人生的確是有些變幻莫測。人生之蠱惑人心的最高境界恐怕是不辨現實與夢境。遺憾的是常人難以進入這種境界。當明天成為昨天,昨天又成為記憶的片段,再回首從前時。人生真是一場夢。天天,你現在能經常做不同的夢。經歷不同的人生。不比人家演戲要過癮麼?」
「那是不是說你在為我製造一些我該有的前世又或者是說你想改變我地前世,繼而改變我的將來?我很想知道你是我的什麼人——至少知道在前世你是我地什麼人。你也不用再裝了,我早看出來你看我的眼神不對,你看我地那種眼神就像是我和你已經認識了千年之久一樣!」
星辰依然不語,也沒有點頭或者搖頭為她地猜測作評判,好吧,這也許就是那些她不能問的或者說她問不到答案地問題,但九兒從他的神情猜測,她又估中了——這樣總不算違犯遊戲規則了吧?只是這遊戲規則到底是什麼?!
「這到底是個什麼遊戲啊?!你幹嘛搞得那麼神秘?!難不成不讓我知道這個遊戲規則也是遊戲規則之
「天天,恐怕你猜對了……」
「那我就沒有什麼好問你的了!」
「我以為你總該問問我為何會在此時此刻出現在此處的……」
「是啊,我之前就說了,你出現在曹營很彆扭,你生得這副模樣,應該出現在東吳那邊比較和諧……有統帥的英武,亦有公子的儒雅,江東是少年郎的天地,再老不過有張昭黃蓋程普,叫人怎能不嚮往?若我是男兒身,又生於三國,我必會投奔江東去。只是從來沒有那麼多如果,就算我現在有幸得感受三國的氣氛,可偏偏還是女兒身,我還是待在曹魏陣營裡的好,因為他們這裡沒有女將,物以稀為貴,我還是留在這兒當稀罕物的好。」
「你這是在詛咒我早死麼?」
「星辰,你太讓我失望了,居然說出這麼沒水準的論調——因為有著絕世的容顏,因為有著蓋世的豪氣,所以他們不能老去。因為老去意味著兩鬢成霜,寶劍生塵——於是紅顏不再,襟抱難開。美人自古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廉頗老了,趙王便不再起用他,老去的英雄只配種瓜於林泉之下,任憑垂楊生肘,也再難得君王一顧。美人也是如此。當案頭的鮮花日日凋零,昔日的情懷漸漸冷卻,他們終於消失在時光的視野裡……那如何才能避免這樣悲哀的結局呢?辦法只有一個,便是白頭以前的死亡。」
「天天,你有這樣的想法……很讓我擔心,這種不許人間見白頭有太典型的男權傾向而自以為然地以施捨姿態給予的一種所謂憐惜,因為畢竟無論是怎樣的一個人,身在亂世或生逢變故、零落漂泊而身不由己,都是一種悲哀;美或不美並不能替代本人真實的幸福感,只是空為剛硬冰冷的陽性社會描了一道稍帶溫度的邊暈罷了。無論怎樣,當已經失去了生存中的自己,世人對他們——美人和良將——的記憶只是一張張歲月尚未侵蝕的臉、只剩一首首只屬於遠古模糊荒塚的輓歌;她們的心幻化成為符號,一種訣別的記號——帶著歲月的斑駁而早已沒有了美麗的光澤和影子的青銅模具。他們的來生恐怕是不肯再為亂世為裝點了。亂離人,不如太平犬。」
「那你的意思是?人對於自己的生死無法掌控,可還是不可避免地有著貪婪的本性?人的本身是有限的,但人的思想卻是無限的,這樣的無限也製造了人無止境的貪婪——想要一切,想要永恆?可永恆是在瞬間對無限生命的完全佔有,人是不可能達到永恆的。你握不住前一秒,也抓不到下一秒。屬於你的只有這一秒,若你不好好珍惜,它也就成了下一個前一秒。」
「天天,你的確有慧根啊……」星辰歎道,「人生是如此有限,我們總想著要用有限的生命去創造出無限的輝煌,要讓自己的存在變得有意義,要留下自己存在過的痕跡。為了這個目標而生活對於自己來說是很累的,活著,能對得起自己就足夠了。當然你可以對對得起自己有不同的定義。雖然我們無法操控生死,無法左右變換的局勢,可最起碼,這一刻怎麼做,是由你自己決定的。所以美麗的真諦,在於終結在應當終結的時候,不能流連,不能彷徨,否則,是連回憶也難以剩下的。」
「美麗的真諦?」氣氛好不容易才嚴肅起來,星辰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又讓九兒忍俊不禁,「這倒是很像哥哥說出來的話了——若是被他聽見他一定會把你視為知己的——哥哥該不會是你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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