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所說的這個地方自然就是江蘇鎮江金山寺了。
鎮江風光旖旎多姿,具有真山真水的獨特風貌。金山在這時仍是屹立於長江江心的島嶼,山勢巍峨,景色壯麗,登臨俯視,長江浩瀚,有「江南諸勝之最」的美譽。金山以綺麗著稱,金山寺建築與山形結合良好,輪廓錯落,尤其山頂一塔,高聳江天之間,幾十里外就可望見。金山寺依山而建,從山腳到山頂,殿宇樓堂幢幢相銜,階梯成疊,長廊蜿蜒,台閣相接,構成丹碧輝映,絢麗精巧的建築群,把整個山密密地包裹起來。遠望金山寺,只見金碧輝煌的寺廟建築群和高聳入雲的慈壽塔,看不見山,素有「金山寺裹山」之稱。紅瓦黃牆,寺廟寶塔都掩映在江南的輕煙薄霧中。
法海把許仙帶到了慈壽塔上,環眺四野:東面焦山如碧玉浮江,南面長山蔥蔥鬱郁,西面的魚池波光粼粼,北面的瓜洲古渡在煙波中若隱若現。頭頂是一碧如洗的藍天,偶爾有幾縷白雲飄過,恍如輕紗霧靄;腳下是金山寺密密層層的殿宇樓閣,香煙繚繞,佛聲入耳,一派虔誠志佛門的景象,不遠處的長江波濤滾滾。如此瑰麗的山光水色,引無數騷人墨客競折腰,從帝王將相到白衣寒士,盡以一覽金山勝景為樂。
但許仙此時完全沒有欣賞金山寺美景的心情,他只覺得這莊嚴肅穆的寺廟就像監牢一樣困住了他的自由。
法海看許仙一臉不自在的樣子,輕蔑地向他說道:「這金山寺是在唐時因開山得金而得名。宋真宗天禧年間,因皇帝夢遊金山寺,故賜名龍游寺。南朝梁武帝天監四年,梁武帝令名僧寶志、僧在金山舉行盛大的水陸法會.16K手機站金山寺也因此而馳名天下。唐代武則天地侄孫靈坦出家後,任金山寺方丈;相國裴休的兒子出家後,也曾任金山寺方丈。宋神宗還把高麗金缽賜給金山方丈作佛印。我金山寺在歷朝歷代都倍受關注。難道我今日請你來金山寺作客竟還委屈了你不成?」
許仙竟難得的毫不示弱,反駁道:「金山寺大雄寶殿中所供奉釋迦牟尼、阿彌陀佛和藥師佛三尊大佛、十八羅漢、十方三世佛、菩薩、護法諸天、十八尊者、海島觀音、善財、龍女之法相。我也時常來誠心禮佛。可如今日這般被你這來歷不明地和尚強逼前來,我心中不服!」他已不再把法海稱作「妖僧」了——敢把他挾持到金山寺這佛門聖地來的又豈會是妖邪之眾呢?
法海冷哼道:「世人多如你這般愚昧自大狂妄可笑!我把你帶到金山寺來是好心好意救你,好清除你身上地妖邪之氣。你不感激我便倒還罷了,居然還敢對我這樣的善舉頗有微詞,真是朽木不可雕!」
許仙道:「我是朽木也好是可笑也罷。與你這和尚有何干係?我自認過得很好很幸福,不需要你這和尚來拯救!」
「哼!你命在旦夕仍不自知,當真可笑之極,看來你中的邪氣可還真不輕啊!那兩條蛇的修為果然了得!」法海帶著憐憫的笑說道,他確實覺得許仙可憐,也有些恨那兩條蛇精,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是否是因愛生恨了,自那日崑崙山九兒盜取仙草之後,他地心魔糾纏得他愈發厲害了。
他想先把許仙從那兩條蛇精的手中解救出來。再去收伏九兒——這算不算是他的私心?潛意識裡想給九兒多一些的生存和自由時間?他不知道,他只是跟著他的感覺這麼做了,至少他認為他現在這樣做是完全正確的。
法海接著向許仙說道:「你就安心在這裡修行吧。直到你身上的妖邪之氣完全清除之後。我會立即把你放回家的——當然,在那之前我已經把你家裡那兩條蛇精給收拾了!你也別想著她們能來救你!哼!這慈壽塔四周已經被我的袈裟罩住了。你別找了。你這肉眼凡胎地是看不出來的,她們兩個異類是萬萬進不來的!聽我地!好好安心在這裡修行!我絕不食言!」
許仙苦笑道:「誰還管你食言不食言呢?等那時我能出去了。照你所說,我出去之時你已把我家裡的娘子和妹妹都已收伏了,我一人出去過活又有什麼意思呢?你定會笑我說,難道沒有那個女人你就不能過活麼?那你以前是怎麼活過來地?是啊,我出去以後還是可以和以前一樣,一個人在醫館裡給窮苦地鄉親們治病——救死扶傷也許比兒女情長重要得多,可我已經習慣和娘子在一起了,有她在身邊我心裡才踏實,我做的這些事情能得到她地鼓勵和讚賞,比世上一切榮華富貴和虛名都更可貴!」
許仙情癡般的自言自語讓法海也有所觸動,這個看起來憂鬱儒弱的男子,這個看起來只會與他的愛人依依挽手、細細畫眉、給她講最好聽的話語來熨帖她心靈的美少年,居然在面對他這樣的強勢時沒有低頭,著實讓他詫異,是不是因為許仙懂得被他捨棄的「愛」?許仙只是個凡夫俗子,他要紅塵,愛俗世,他不願清淨了六根……
「凡塵俗世的生死離難、悲歡憂喜都只是你們俗世之人的附帶品,與我何干?我只知道妖就是壞的,要剷除!人就是愚昧的,要拯救!」法海似是在對許仙說,其實他是在說服自己,他發現他自己又開始要為心魔所惑了,許仙的話總是讓他不停地想起九兒和他們的前塵往事……
「你不用再去想那紅塵之事了,還是安心在這裡修行吧!我看你有些慧根,不若皈依我佛,潛心修行,他日定能修成正果!」法海下塔之前撂下了這句話,許仙也不予理會,只是呆呆地看著塔下的風景,希望能見到白素貞或是九兒的身影,他有太多事情想要弄明白了。
許氏醫館裡九兒和白素貞仍在等許仙從夜未央取餐食回來,久等不見,白素貞已經開始著急了:「妹妹,你是不是過去幫我看看官人他怎麼了,是不是出問題了?怎麼這麼久還不回來……」
九兒心裡雖然也覺得蹊蹺,但是還是不想讓白素貞這個孕婦擔心,故作輕鬆地笑道:「姐姐,您還真是偏心眼兒啊!若是我到隔壁的夜未央去,一天一夜也不回來,姐姐您也不見得會擔心得坐立不安,忙不迭派人去尋我哩!姐夫才剛過去這一會兒,路途又不遙遠,就在隔壁,難道您還怕他那麼大個人會迷路不成?放心啦姐姐!您也知道我那姐夫做事一絲不苟,說不定是熬粥用的蓮子賣相看上去不合他的心意或者是燉湯用的瓦罐形狀不妥,姐夫他忙著換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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