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陽公主從京郊趕回來的消息,一時傳遍了洛城。洛城的權貴們已經隱隱的感覺到,這一場不見硝煙的對決,直接從兩個女人,變成三個女人。立場也由皇后與郡主的對決,變成了皇家與崔家的交鋒。
夏暮嵐剛回來那天就在明輝圓安歇了,第二日一早,就被夏琦召走,兄妹倆在暗房裡到底商量了什麼,誰都不知道。只知道夏暮嵐帶著微怒的走出了皇宮門。
時間很快的到了崔皇后相邀的時間,不僅韓墨一人收到了拜帖,滿城貴婦收到崔皇后邀請的人也不在少數。看來這次崔皇后自信滿滿,邀請了滿城的貴婦要在她們的面前重立鳳威。
韓墨穿上了夏琦送過來全國僅有了雪蠶絲,領口處有兩寸的寬邊,寬邊上染成耀眼的金色,並且用不同色澤的金線繡上了百鳥高飛圖。金色腰帶束起的高腰,將韓墨嬌小的身材更加襯的玲瓏有致。白銀色的長髮更是耀眼奪目,齊星辰之光華也比不上那銀光柔溢的流亮色澤。
小夜細心的替韓墨打理著一頭銀色長髮,兩鬢的長髮用金色的發線綁在腦後,也不梳髻,直接垂到腳裸處,飄逸動人。
玉子涵在一旁眼眸含笑的看著她,輕輕的招手,韓墨臉色微紅的走過去,墨色的雙眸隱含期盼的看著他。玉子涵親了她一口:「我家墨墨真漂亮!」
韓墨的雙眼璀璨,渾身洋溢著得了愛人誇獎的興奮。玉子涵看著她眨眨眼:「只是還缺了一點。」
韓墨雙眼微暗,不解的看他,玉子涵拿起妝台的一根小毛筆,沾染了些金色的顏料,對著韓墨道:「閉眼。」
韓墨順從的閉上了眼睛,她感覺到玉子涵正在自己的額頭上畫著什麼。不一會,就聽見了玉子涵說好了。
睜眼,玉子涵貼近她,細細的端詳著韓墨。在她的鼻尖上輕吻了一下,拉著韓墨面對妝台,滿眼地驚艷:「如此,我家墨墨,今晚一定艷煞全場!」
韓墨的眉間讓玉子涵畫上了一朵含苞待放的金蓮,更襯的韓墨聖潔得不能褻瀆。韓墨欣喜非常的盯著鏡子裡的臉。心情激動地回身抱緊了玉子涵,主動的送上了自己的紅唇與玉子涵纏綿的擁吻。玉子涵氣息不穩的推開她,低語道:「墨墨,再這樣我會忍不住抱你上床的。今晚你就別想去了。」
韓墨地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有點狼狽地鬆開了玉子涵。嬌嗔地看了他一眼。輕罵道:「壞蛋!」
玉子涵在一邊含笑凝望著她不語。只是嗤嗤地低笑。笑地韓墨有點心虛地別開臉。
夏暮嵐直接到明輝圓把人接上。兩人共乘一轎。轎子上。夏暮嵐穿著繁複華麗地宮裝。對韓墨地裝束嘖嘖出聲:「韓韓。你這一出肯定就把那些自負美貌地女人給比下去了!」
韓墨斜眼瞥了她一眼不接話。只是問:「你想好怎麼辦了嗎?」
夏暮嵐地雙眼閃過一絲陰寒。握緊了韓墨地手認真道:「等一會。一切看我行事。你要小心。」
韓墨點點頭。視線若有若無地瞥向轎外扮作丫鬟地玉昭昭。玉昭昭自韓墨接到拜帖地那天起。就吵鬧著說要保護韓墨。其實韓墨觀她地神色。明明是她好奇想去。說什麼保護。不過是為了能讓玉子涵鬆口而已。
轎子停下,夏暮嵐首先下轎,然後向轎內伸出手,韓墨自然而然地扶著她的手下轎。抬眼看向前方,紅牆高瓦,裝潢富麗的坤仁宮安靜的矗立在兩人的面前。
只是站在殿外,隱隱的就聽見鶯鶯燕語的調笑嬉鬧聲。夏暮嵐冷哼幾聲,嘴角泛起冰冷的笑意:「這坤仁宮還真是熱鬧!」
韓墨注意到在前面領路的兩個丫鬟腳顫了下,遂拉了下夏暮嵐地手。夏暮嵐回頭露出一抹微笑:「別擔心,一切有我。」
韓墨知道她關心自己,就回之一笑,兩人沉默的走進了富麗堂皇坤仁殿裡。經過了坤仁殿,兩人來到了後花園中。後花園有一塊十分寬敞的地方。崔皇后正是在這裡擺下晚宴。
韓墨遠遠的微微掃一眼,發現約有兩百來人,其中麗影叢叢,香粉撲鼻,與其說是晚宴。在韓墨看來更像求偶宴。
光影交錯間。夏暮嵐牽著韓墨的手,面色沉冷的走了過去。她強勢冰冷的氣質一下子讓宴會中盈盈笑語霎時安靜了下去。人人面面相窺。偶爾將視線瞟上面色不善的崔皇后面上,又立馬收了回來,停杯豎耳不語。
韓墨從夏暮嵐的身後輕輕走出,一頭銀色流亮地長髮震驚全場。眉目間,那朵金色地蓮花含苞待放,徐徐生動,彷彿輕風一吹,就會迎風開放。襯的韓墨柔和靜溢地面容猶如沉靜仙子。宴會裡,偶爾有一兩個識貨的,看了一眼那雪蠶絲織成的外袍,眼光微閃的從韓墨的身後收回了視線,抿唇不語,靜坐不動。
韓墨與夏暮嵐在宴會面前的那道小路上停了下來。韓墨微微蹙眉,通往宴會排座的小道上,被人用泥水固定上了一顆顆被人工磨得尖利的小石子,像是一條刀鋒路,燈影恍惚間隱隱泛著寒光。而道路的兩旁,被人用臭泥塗滿。如果不走刀鋒路,就要走臭泥路。
很顯然,崔皇后是聽聞了韓墨在宮中踩到一顆小石子的事。如今面前的這條路,更是為了她而設的。不管怎麼樣,走兩條路其中的那一條,崔皇后的下馬威都算成功了。就算現在扭頭就走,也只會比剛開始就拒絕參加更讓人笑話。
「榮陽公主,榮壽郡主到。」太監尖利的聲音響起。夏暮嵐刀鋒隱藏,面含笑意的看向宴會的首座,那像尊金人的崔皇后,含著一笑意道:「皇后嫂嫂,你家的奴才可真不懂事。路上這麼髒,讓我怎麼走路?」說罷眼眸寒光一閃,向身後的婢女道:「來人!借皇后嫂嫂幾個人來,給本公主平路!」
一番話說的鏗鏘有力,鄭地有聲。
夏暮嵐身後幾個與小夜原來氣質相差無幾的四個婢女立馬上前,從容不迫的走上了那刀鋒路,面色沉靜得像是走尋常的路一般。身形沉穩又不失迅速的將崔皇后身後的幾個婢女抓了來,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崔皇后幾個婢女就被重重的摔在了刀鋒路上,尖利的石子刺破了她們柔嫩的肌膚,鮮血蔓延了一地,呻呤聲還沒來得急出口,就被那四個婢女通通打暈了過去。
不止崔皇后身邊的兩個心腹宮女臉色慘白,就說宴會上兩百來個麗人,一下子鳥獸無聲,寂靜的空間裡彷彿有什麼東西一觸即發。似乎有人在崔皇后的身後說了什麼,崔皇后暗暗的幾個深呼吸強忍下了這口氣:「本宮既是你嫂嫂,借你幾個人,有何不可。」
夏暮嵐笑笑不語。她身後的那四個婢女已經將抓來的六個崔皇后的婢女整齊的擺在了道路上。夏暮嵐踏著平底的木屐從容的踩上了第一個女婢的腰。腳下不動聲色的用力,只聽極細微的骨斷聲,昏迷中的侍女發出了呻呤。眾人都暗自猜測,這婢女的腰,只怕就要斷了。
崔皇后的臉色僵硬,雙目如同冷刀向兩人射去。韓墨微微不忍,拉了下夏暮嵐的手,低聲道:「暮嵐,輕點,與她們無關。」
夏暮嵐臉上的陰霾稍散,拉緊了韓墨的手,微笑道:「我們走。」
韓墨無言,只能盡量輕的踩上去。夏暮嵐抬頭挺胸,傲視全場,完全無視墊腳的人,一步一步向宴會上走去。麗人們心驚,這榮陽公主和榮壽郡主她們可是將崔皇后的面子當眾狠狠的摔在地上,踩著崔皇后的臉面到宴席上的。
崔皇后下馬威不成,反被將了一軍。讓韓墨和夏暮嵐感到奇怪的是,按照崔皇后的性格,是不可能就此罷休。除非,韓墨與夏暮嵐對看一眼,夏暮嵐似笑非笑的將目光轉向宴會的首座崔皇后,眼中意味不明。韓墨只看到崔皇后的臉色更加的不好。
夏暮嵐領著韓墨到右排的第一位上,兩米長的矮桌空蕩蕩的,下面是兩個棉墊。韓墨正要坐下,手上一緊,夏暮嵐投來一個警醒的眼神,微微一笑的朝崔皇后道:「皇后嫂嫂,這棉墊太厚,想跟你借一個人來壓壓。」
這時已經不用吩咐,夏暮嵐身後的兩個婢女沉穩快速的在崔皇后氣的發抖的神態中將尖叫的婢女抓了來。看到此情形,韓墨身後的玉昭昭蠢蠢欲試,韓墨不動聲色的向後輕踹了她一腳,她才安分了下來。
夏暮嵐冷笑的看向首座的崔皇后,面寒如冰的吩咐道:「先跪上。」
夏暮嵐的婢女按著崔皇后的心腹婢女,在她的腳上一踢,崔皇后的心腹婢女雙膝就跪在了棉墊上。淒厲的慘叫聲響起,崔皇后的婢女渾身顫抖的倒在了一邊,棉墊被鮮血浸染,那婢女的雙膝上深深的插著根根細密的銀針!
韓墨的面色一寒,若不是夏暮嵐,那些細密纖長的銀針此時就是插在了自己的雙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