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風又問道,「難道一點辦法也沒有?」
武大夫又是長長一聲歎息,「要是阿令在就好了!也許他還有辦法!」
「子為,怎麼會這樣?」柳如風的聲音裡滿是痛苦。
半天也沒聽到張椯景開口說話,好一會,才聽到他慢慢開口,「那她……還有多長時間。」
「就她現在的情況估計還有一年左右。」武大夫斟酌著字眼慢慢開口說道。
半晌,聽到柳如風輕輕的歎息聲,「我們能為她做些什麼?」
武大夫想了好一會,才慢慢開口,「讓她保持心情愉快,不要累著,基本上也只能這樣做了。小姐最近容易渴睡,你們要小心仔細照顧,別的……唉,再說吧!」
聽到這,心裡一片冰冷,後面的話卻再也沒聽入耳中,腦海裡反覆出現著,我中毒了,可是為什麼會中毒,而且是誰下的毒。沒有人告訴我。
坐在院裡角亭裡的石凳上,心裡百感交集,多惡俗的情節呀,穿越過來遇到帥哥,緊接著被綁,再然後中毒,那麼是否這個時候應該會跳了出一個為我解毒的人,而最後從我身上發現一個驚天大秘密。
的確,如果說人生真如穿越小說上寫的那樣,那對於我最後的結果,彷彿也可以猜想得到了。惡俗,我強烈的鄙視這種惡俗的情節安排。
太陽終於升到一天中的最高點,陽光依舊溫暖,那小小的角亭裡有淡淡的春風,當柳如風和張椯景從房裡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我安靜的坐在角亭裡。
他們的臉上有著驚訝還有沒有來的及隱去的傷痛,也許他們都沒注意到,當他們看向我的時候,眼裡是一片憂傷的憐惜。
武大夫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看到我,在驚訝之餘還不忘衝著我說,「小姐,注意身體!」
點點頭,卻抬眼看向柳如風和張椯景,想起李冰燕的話,明白關於過去那些回憶都曾經清楚的記錄著我們愛過,付出過的點點滴滴,只不過現在不再想起。回憶不止是悲傷的痛,也有快樂的記憶。
找不到的,只是我們自己的心。
「我知道我中毒了,我也知道我只有一年的命了!」我慢慢開口,「雖然是很惡俗的情節,可是我只想知道我能活下去嗎?」我安靜的看著武大夫。
武大夫輕輕搖了搖頭,「小姐,你情況不好!」
「那什麼是魂離?」
柳如風看著我輕輕開口,「那是傳說中的毒藥,只知道中了此毒的人會安靜的死去,彷彿只是沒有了靈魂一般,所以故叫魂離。」
我看著柳如風,他眼裡依舊是溫暖,「既然是傳說中的毒藥,沒有治的嗎?」
柳如風輕輕搖了搖頭,「不曾知道。」
抬頭看著天,三月的天藍的不帶有一絲白雲,乾淨而純粹,「我想回家!」轉回頭,看著柳如風和張椯景,「我要回落葉微塵。」
張椯景和柳如風互看一眼,輕點了一下頭,柳如風看著我開口道,「讓子為送你回京吧!」
我安靜的看著他們,不再開口說話。
知道我們過幾天就要回京了,阿彩看起來比我還開心,我看著在屋裡忙前忙後的阿彩,笑著問道,「阿彩,要回京了,你就這麼開心?」
阿彩睜大了眼睛反問我,「小姐,終於可以離開這了,難道你不開心嗎?」見我點了點頭,阿彩笑著說,「我不喜歡這!」
這到讓我奇怪了,「阿彩你為什麼不喜歡這?」
阿彩轉回頭看了看院裡的那棵櫻花樹,回頭輕輕開口說道,「這裡太悲冷了。」
心下一怔,抬眼看向阿彩,從什麼時候起,那個笑的很開心的小女孩眼裡也有了淡淡的悲傷?
默然了半天,才輕輕歎了一口氣,「我們會離開這的。」
張椯景動作很快,不到兩天,就打理好一切回京事宜,第三天早上,天才一擦亮,柳如風輕輕走進房間,小心而悲傷的看著我,只到我在一陣恍惚中慢慢醒來,他才衝我輕輕一笑,「欣欣,我們回家了!」
我躺在床上看了他半天,終把頭輕輕轉向一邊,耳邊卻是他微微的歎息。
阿彩侍候著我洗梳好,他才彎下身將我從椅子上抱起。
「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見他將我抱起,我輕輕皺起眉頭。
柳如風低著頭看了我半天,才慢慢開口,「欣欣,我一直喜歡你!」
心下一驚,卻又開始止不住的痛,抬頭看著他,他眼裡依舊溫暖,終於,抬起手輕輕扶上他的眼睛,「如風,忘了我吧!」放開手,是一片悲痛,看到我的眼裡,是無邊的憂傷,可是我們都回不去了。
上了馬車,回過身,看到那立在門口的人,溫良如玉,抬手扶上心口,那裡是一片飩重的疼痛,耳邊傳來馬伕揚鞭聲,再看一眼,別了,柳如風。
當卡滋爾達城那高高的城牆從眼前消失,我知道我將告別我最陰暗的回憶,那些曾經的苦痛已經成為一種名叫回憶的東西,不會再經過,只有深深的埋藏在心底。
而接下來,則只是一年的時光。
「沒事,回京定幫你找最好的大夫!」回頭,是張椯景關切的眼神。
輕笑中搖了搖頭,「不要緊!」閉上眼,心裡是一片雲淡風輕。
一路無話,經過漫長的行程,終於在四月第一個星期的最後一天,看到了久違的京城,彷彿我第一次看到它時一樣,內心有著欣喜,不禁自語道,「我回來了!」
回頭,看到身後的張椯景,正安靜的看著我,眼裡是一片溫暖,半晌,輕輕開口,「關於我中毒的事,不要告訴別人!」
張椯景沉默的點了點頭,我看了他半晌,突然笑了,「謝謝你!」
當落葉微塵那重重疊疊的院落出現在視線裡的時候,心裡再也忍不住激動了,我緊緊的抓著阿彩的手,「阿彩,我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