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慶紀事 正文 第十九章 遇險
    到了約定那日,昭慶命清兒以牽馬為名將子思召來。

    「將這個換上!」昭慶手指一套宮女衣裙,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吩咐子思。

    「不!」沒想到天性溫順的子思竟也有反抗的時候。

    昭慶一愣,隨即釋然,這也怪不得子思,自己幼時貪玩,曾費盡心機地想給子思換上女裝,雖然沒能得逞,但那時留下的陰影想必尚在,也難怪子思想都不想就堅定地拒絕自己的提議。

    「為了出宮,便是將你扮作老婦,你也得順從!難道你不想回楚國去?」昭慶沒耐心勸導子思,聲音不自覺地有幾分強硬。

    子思對此倒是早就習以為常,只是仍舊對換女裝心有不願。

    反倒是一旁殷切侯著準備服侍子思換裝的清兒見不得自己的『心上人』為難,急忙好言勸慰,「只要逃出了都城,馬上就可換回男裝,而且清兒保證不給你上脂粉。」

    子思遲疑地看了她兩眼,小丫頭卻又馬上不好意地垂下了頭。

    其實她心裡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即便不用脂粉,也絕不會有人對你生疑。

    「還不快換!」昭慶沒好氣地打斷兩人間的『眉來眼去』。

    在楚宮,昭慶就已對子思的魅力深有感觸,才多大的孩子呀!怎麼對女人就這麼有吸引力?這要是長大了可如何得了!

    子思倒底生於帝王家,關鍵時還是曉得以大局為重的道理,再不情願,卻也只能無奈地任由激動興奮的清兒擺佈……

    午後,正是一般人用了膳多少有些昏昏欲睡的時辰,昭慶騎著一匹神采飛揚的白馬,身後跟著一隻不情不願的白虎和兩名年幼秀麗的侍女,大模大樣地行進到宮門前。

    「開門,主子要出宮!」三人中,一個裝啞、一個變裝,惟有清兒可以出頭。

    宮內已是無人不識昭慶,守門的兵將也不例外。

    「無大王旨意,后妃不得隨意出宮!」一名挎刀壯漢不卑不亢地回復道,看模樣應是個小頭目。

    清兒向來口齒伶俐,人家的話音剛落,她已接起,「我家主子尚未受封……」

    只是,不待她把話講完,「匡堂」一聲,一塊亮澄澄、沉甸甸的金牌已被擲於地上。

    清兒急忙收住話,改口,「看到沒有?御賜金牌!還不放行!」

    那小頭目明顯一愣,想必還從未見過有人如此『豪氣』地出示御賜的金牌。

    他正在猶豫,小白虎噌地一下就躥了上來,「吭哧」一口就照金牌咬了下去,一副發現了新玩具的標準架式。

    清兒反應飛快,抬腳便將金牌踢飛,生怕它傷了那幾顆尚未長成的虎牙。

    那小頭目更是目瞪口呆,想必也從未見過有人如此『灑脫』地對待御賜的金牌。

    若是換作以往,相信借清兒一百個腦袋她也不敢,只是,今非昔比!

    「你,你,你怎可……」小頭目不自覺地開始口吃。

    「我什麼我,」清兒頗不以為然,「沒看到這是大王的白虎?大王的御案被它用來磨牙,都沒人敢說半句!」

    小頭目立馬閉緊了嘴巴。

    「見了金牌,還不開宮門!」清兒大聲喝道。

    此時,已有人屁顛屁顛地拾回金牌,恭敬地交還昭慶,昭慶示意清兒接過,自己則是一臉的不耐煩,白馬似乎也受到主人的影響,開始碎碎地踱步。

    有人湊近那小頭目,小聲嘀咕,「這位可是惹不起的,真要惱了,大王還不得砍了我們兄弟的腦袋!不是有金牌嘛,出了事也與我們無關。」

    小頭目被說得心動,又瞟了幾眼清兒小手上的金牌,咬咬牙,終於點頭。

    ……

    王宮尚且如此,城門更不用說,清兒連嘴都懶得張,只晃了下金牌,一行人便順順當當地過了關。

    出了城門,玄木駕著馬車迎了上來。

    昭慶向子思使了個眼色。

    子思眉頭緊鎖,一臉擔憂。顯然是不捨昭慶,又恐她遇險。

    昭慶暗歎,一個男孩子卻比自己還要感情用事。同時又有些感動,子思自小便與自己親厚,一直未變。

    昭慶狠心地別過臉,對已利落地抱起小虎的清兒點了下頭。

    清兒會意,催促子思道:「快走!」說著,已是率先走向馬車。

    小白虎此時彷彿意識到了什麼,突然開始在清兒的懷中掙扎,大頭也拚命地扭轉,兩隻琥珀色的大眼死死盯向昭慶。

    昭慶拋給它一個安撫的眼神,也不管它能否明白,一拉韁繩,策馬便走。

    身後,悄悄地跟上了一個頭頂大斗笠的青衣男子。

    城門外不遠有片樹林,那裡正是與青玉派出的接應之人碰頭的所在。

    昭慶為給玄木爭取更多時間趕路,故意放慢馬速,不緊不慢地前行。

    許是等的時間久了,林中人焦急,昭慶尚未到近前,已發現有人在林邊探頭觀望,一見昭慶騎著白馬現身,便倏地縮回了頭去。

    昭慶的眉頭不由擰緊,她的眼力不差,如果沒有看錯,那探頭之人似在哪裡見過。

    昭慶邊緩慢*近,邊苦苦思索,在哪裡見過呢?

    突然,昭慶心頭一緊,想起來了,灰屋前,戎裝的男子!

    記得白越王當日曾告訴自己,那幾名奉命看守灰屋的護衛全部是他精心招募的武士,身手雖不及貝衣,在王宮中卻也少有敵手。

    青玉竟派了這樣的人來『護送』自己!

    昭慶暗叫不好,自己終是低估了青玉的實力,小看了青玉除掉自己的決心。

    昭慶側頭飛快瞄了一眼那與自己一直保持固定距離的青衣男子,如果是普通人,即便人數再多,相信玄木的師兄也有本事對付,可是,面對白越王的武士,他還會有十足的把握嗎?

    青玉,竟如此看得起自己這個弱女子!

    不過片刻間,昭慶已閃過無數的念頭,終於,昭慶微瞇雙眼,下了決心。

    她轉頭,對青衣男子做了個上前來的手勢。

    「情況有變,你速去與玄木會合,護送我幼弟入楚,不要停留半刻!」昭慶壓低聲音叮囑。

    昭慶的話音剛落,斗笠下倏地射出兩道精利的目光,定定地投在她的身上,雖然仍是看不出青衣男子的樣貌,昭慶的心卻是不由自主的震顫。

    只是,這時候,她已顧不得許多。

    「不必擔心我,我的馬快,或可憑借與他們周旋。無論我是否現身,你們都只管趕路便是!」

    昭慶說完,打馬便走,她不敢耽誤更多時間,生怕林中人起疑。

    昭慶心中已做好了打算,自己即便不能抽身,好歹也要把子思送出去!

    林邊,昭慶最後回頭,已不見了青衣身影。

    林中,停著一輛馬車,兩個壯漢靜立車前,都是昭慶見過的面孔,誰讓她有過目不忘之能呢!

    昭慶傲然昂首,即便是武士,想要殺我,也不會那麼容易!

    兩名武士誰都不言,只默默看著昭慶。

    昭慶心中暗喜,多耗些時間才好。

    林子很靜,三人僵持,頗為怪異。

    久等不到昭慶動作,武士中一人輕輕皺眉,終於忍不住開口,「珠寶已置於車中,還請下馬查看。」

    昭慶戒心已起,自然不肯輕易下馬,只是搖了搖頭,示意不必。

    兩名武士飛快地對視一眼,另一人不得不開口道:「騎在馬上太過醒目,還請上車趕路。」

    兩人越是勸昭慶上車,昭慶越是肯定自己的判斷,離了這匹寶馬,自己當即便會喪命。

    終於,最先出聲那人開始忍耐不住,突然跨步上前,伸手便來拉馬。

    昭慶好笑,這匹寶馬已認了主人,怎能隨便讓旁人拉到!若不是想給子思爭取更多時間,昭慶早就打馬飛奔,管你身手多出眾,相信無論如何都追趕不上。

    白馬生性高傲,見一滿臉凶悍之人向自己伸出手來,一聲嘶鳴,輕蔑甩頭。

    壯漢落了空,大急,手腕一轉,從袖中抽出一把森光匕首來。

    白馬不待昭慶示意,已敏捷退後。

    另一人怒叫,「你壞大事!」

    手持匕首之人索性展步跟進,一邊揮舞匕首,一邊頭也不回地嚷道:「還裝個什麼,這女人明顯已懷疑了我們!」

    昭慶開始策馬與那人在林中兜起了圈子。雖然小心躲閃,就是不肯逃離。白馬顯然對主人此舉頗為不滿,不住地嘶鳴,又要及時躲開匕首,又不能放蹄奔跑,確實也難為了它。

    不愧是白越王精選的武士,步伐敏捷、出手毒辣,想必也看得出昭慶的優勢不過是白馬,招招便只取白馬的要害。

    另一人還在顧慮,「不是說好了先騙她下馬再動手嗎?」

    追趕昭慶之人氣急,邊追邊罵,「你個王八蛋……,反正都動手了,還等什麼!」

    另一人跺腳,「都是你不肯依計行事!」

    「你個王八蛋,我早就說不對勁……,這女人明擺著在拖延……,你還不來幫忙!」

    「她的馬快,跑起來,我們是追不上的!」

    「你個王八蛋,沒見她自己不肯跑……,還不快上!等她真跑了……,看你如何交代!」

    追趕昭慶之人倒真是神勇,手腳不停,嘴也不得停,雖講話有些氣喘,手中匕首卻緊攻不止。

    「罷了,兄弟來幫你!」他的同夥終於被說動,彎腰從褲角抽出一條細鞭,縱身便衝了上來。

    昭慶眼角餘光突地瞟見一人手舞長鞭,鞭梢帶風直奔馬腿而來,心下一涼,正打算就此打住,打馬逃命,卻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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