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小狼是光暗屬性的魔獸,花了半天,就把無名身上的傷治的七七八八了。
累極了的小狼待在夜羽懷裡,沉沉睡去。
夜羽看著睡夢中表情痛苦的無名,心裡負罪感更深。如果是修讓他砍了一刀,他只會非常傷心和後悔,而不會有這麼深的負罪感。而正因為無名和夜羽之間並沒有深深的牽絆,而且無名還一直對夜羽默默付出而不求回報,讓夜羽更是加深罪惡感。
或許…夜羽有預感,因為這份負罪感,自己和無名之間一定會有什麼改變。
另一方面,他覺得很奇怪。一直以來認為不急著復仇,準備慢慢來的心思,不知道因為什麼的挑撥,變的焦躁起來。而且一向冷靜的自己竟然會在一瞬間被熱血沖昏頭腦。
一切都變的不像自己了,這是為什麼呢?
就在他思考的這會兒,眼光不自覺移到床邊,那裡放置著無名的佩刀——血刃,突然,夜羽一把抓起血刃,血液再次沸騰,他低喊道:「洛比,你給我出來!」
一道紅光過後,洛比睡眼惺忪的出現在夜羽面前。
「怎麼了啊,夜羽,我睡的正好好的,幹嘛…嗚…」
接下來的話他說不出口了,夜羽竟然一把捏緊了他的脖子。
「你去哪裡了?如果不是你疏忽,無名會受這麼嚴重的傷嗎!或者一開始就不會發生這一切!」
夜羽解除暗黑封印後,身高比洛比高了半個頭,正好卡著洛比的喉嚨,將他按在牆上。洛比雙腳無法著地,又無法呼吸,只一會兒,臉色就發青了。
突然,夜羽鬆了手,洛比落到地上,使勁咳嗽。
他相信,剛才夜羽是真心想卡死他的。
「咳…你…」正想說什麼洛比,抬頭看到夜羽一雙泛著黑光的眼睛,冷不丁打了個寒顫。突然,夜羽像是意識到什麼,怔怔的看向自己曾捏住洛比喉嚨的手掌。
「怎麼會…怎麼會…」
身體又再一次違背自己真實的意識而擅自行動了,這下夜羽是徹底明白了,自己的身體裡定是有什麼古怪才會這樣。而最有可能的就是妖王之前強餵他吃下的那顆東西。
該死!夜羽使勁克制自己的情緒,不能激動,不能激動,一激動就會失控,所以,他不能激動。
甩手凝聚出一團冰水,從頭澆下,這才清醒一些。可憐趴在他身上的小狼,一個激靈,猛的跳開。
洛比也看了蒙了,「你…怎麼了…夜羽?」
「呼…沒事了。」
夜羽微笑著,讓洛比總算放下心來。
「你不要嚇我啊。你要出了什麼事,我惡魔一族可怎麼辦啊。我們可還等著你幫忙復興呢…」
喃喃著嘀咕著洛比,順勢說了一下自己和無名最近的情況。
原來到處找不到夜羽的無名,決定利用魔王的獎賞來藉機找到夜羽。又碰巧最近到處都傳說著那個罪犯朝著絲佛馱山方向前進,所以無名自然是朝這裡來了。
洛比是惡魔,自然比較無情,但是這麼多天看到無名那對夜羽的關心,那無時無刻到處尋找夜羽的行動,連他這無情的惡魔都為之感動,自然想為無名說說好話。於是他添油加醋的說著無名有多麼多麼的好,多麼多麼的癡心,多麼多麼的忠心,他這段時間又是怎麼怎麼的辛苦等等。
他使勁埋怨著,這些天,因為待在完全不熟悉的魔界,無名大多數時間都躲在深山裡。為了找夜羽,他總是有一頓沒一頓的,不肯浪費尋找夜羽的時間,擔心夜羽會不會出事,甚至於夜裡,都一直在趕路。
他說,越是接近絲佛馱山,擁有同樣目的的人就越多,有時被發現了自己人類的身份,無名還不得不面對眾魔族人的追殺。才短短一個月,無名身上就已經找不到一塊完整的肌膚了。
雖然看得出他是有些誇張,夜羽卻知道他大部分說的是事實。但這也更加加重了他對無名的愧疚。
就在這時,小狼抓了抓夜羽的手臂,示意無名醒了。
夜羽驚喜的湊了過去,一把抓住了無名的手。
「無名!」
頓時,夜羽感覺到無名的手一抽動,看到他微張著的嘴想要發出什麼,卻沒有聲音。
咦?!夜羽這才發現,張開的無名的雙眼是那麼無神,雖然朝他的方向望著,卻完全沒有焦距,根本映不出自己的人影!!
「洛——比——」
低沉的聲音讓洛比清楚的知道夜羽在抑制自己的怒氣,他一邊偷偷往門邊移動,一邊說道,「那個…那個…我不是故意的!」
「誰,誰讓他老不願意殺人讓我吸取生命力呢,又老是拜託我幫忙。」
「我是惡魔啊,要我做事,是需要代價的啊!」
「他拜託我幫忙讓他進入這個基地的結界,我就收取了他的一雙眼睛和他的聲音做代價。」
「要知道,這個基地的結界非常牢固,打破它費了我不少力氣呢,還要幫他指路,這已經是很優惠的價錢了…」
所以…所以無名當時根本沒有發覺到夜羽的存在,是完全憑著洛比的指點行動的?
「雖然當時我已經看到你啦,可你知道,我們惡魔是不可以反悔自己的生意的啊,一定要幫他完成才行,所以我就沒有出聲啦。」
「不過你也真是的,竟然使用那麼厲害的魔法,無名是肯定一擊必死的了,不得已,我只好收了他剩下的五感,幫他擋那麼一擋…」
還準備為自己辯解,瞬間洛比看到無數冰稜,無數火球閃電朝他飛來。
米可待在屋子附近侯著,突然看到門從內打開,一個長相奇特的人抱頭鼠竄出來,接著是一連串冰稜、火球,隨即辟里啪啦,無數閃電落在地上。
米可呆呆的,周圍的侍衛們也一愣,頓時反應過來,紛紛上前架住那可疑之人,米可更是大聲尖叫了出來。
聽到這裡爆炸的動靜,修不顧自己身上的封印還沒完全解開,強行瞬移過來,一把抱住夜羽,問道,「沒事吧。」
「我沒事。」夜羽淡淡的回答,不留痕跡的推開了修的手,讓修一陣皺眉。
「發生什麼事了?」瓦倫賽爾和藍克斯也隨即趕來,看到的就是被架住的奇怪少年以及一連淡然的夜羽。
不得已,看了看被破壞的到處都是窟窿的院子,眾人連帶醒了的無名和被小狼用光圈捆住的洛比,一起換了個院子。
首先第一件做的事,夜羽就是讓小狼用光系魔法狠狠地逼著洛比將無名負出的代價還了回來。
洛比不管怎麼說都是黑暗中的生物——小惡魔啊,光系魔法雖然不足於至他與死地,但那一抽一抽的打在身上也是疼痛無比的啊。在暴力強權的威脅下,他只好把吞下去的美食吐了出來。
眾人只見五團閃光的霧氣從洛比嘴裡出現,沒入無名身體中,不一會兒,無名的眼睛便亮了起來。
「夜羽…是…是你嗎…」
「是我。」夜羽微微安心,抓著無名的手回應道。
無名沒有再說話,只是眼神中的激動,狂喜,以及那無限的柔情表達出了一切。
修在一邊看的握緊拳頭,瓦倫賽爾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藍克斯則一臉緊繃。至於洛比,則不高興的一個人躲到角落裡畫圈圈去了。
事件暫告一個段落,瓦倫賽爾看到有一個無名在身後保護夜羽(畢竟無名能夠無聲無息的潛進基地就說明他不是個簡單人物了),也就同意了夜羽的出征。
三天很快就過了,行動的前一天晚上,修單獨來找了夜羽。
夜羽房裡雖然只有他一個人,但修知道,無名正隱在空氣裡保護他。
「出去走走嗎?」
夜羽淡淡的回答,「好。」
兩人相對無言的走在小道上。
自那天開始,修便感覺到夜羽變了,變的沉默了,也變的不再和自己親近了。
不再會親暱的和自己交談,不再會跟在自己身後,更不再會再膩在自己懷裡。不光是和自己,他似乎從那天起,和所有人都開始保持起了距離。惟獨…惟獨只有那個人…那個名叫無名的男人…惟獨只有他,夜羽允許他時刻待在自己身邊。表面上一點都看不出來,其實這真讓修嫉妒到心眼裡去了。他不爽,簡直不爽到了極點。
其實夜羽又何嘗不是很難過呢。因為害怕自己再次失控,他只好不斷壓抑自己的感情,不讓自己和任何人親近,無名是因為已經成了習慣,所以無所謂了。但他其實也非常想和修一起,賴在他懷裡的啊。
「夜羽…」
「什麼?」
修深吸一口氣,堅定的看向夜羽。
夜羽一臉水波不興的表情,其實心裡緊張極了。
「我是魔王,所以我擁有無數寵姬。」
夜羽想,怎麼跟我說起這個來了?他可不喜歡這個話題。
「但我已經決定了。」
「等處理好沃爾的事,我將遣散後宮。」
夜羽一驚?啥!
停頓了一下,又是一個深呼吸,修直直看向夜羽的眼睛。
「之後,我想迎娶你做我的皇后。」
「你願意嗎?」
震驚,震驚,隨即是狂喜。夜羽使勁讓自己保持平靜,卻怎麼都壓抑不了自己上彎的嘴角。
修沒有漏過夜羽一閃即逝的表情,也沒有露過空氣中那一瞬間的狂怒和殺氣。
咬了咬下唇,夜羽不明白自己究竟要如何回答。
明明心裡是非常高興的,理智卻讓自己回絕。
「你不要急著回答。答案等一切結束的時候再告訴我吧。」
說完這句,修隨即離去。
「無名…我該怎麼辦啊…」
他可是魔王啊。總不能讓他為了幫我復仇,滅了自己家的後院吧。而且,將來自己可是要回人界的,難道讓他跟著自己回去嗎?
可是…他都願意為我遣散後宮了…
看著一臉無助的夜羽,無名把嫉妒和殺意深深埋進心底。難得的,他放縱了自己一次,將那可愛的人兒抱進了懷裡。
他配不上夜羽,所以只要能在黑暗中守侯他便是自己的幸福了。也許,像修那樣耀眼的人,才配得上夜羽這樣的天之嬌子。
「你該…問問你的心。」
深知自己這麼說等於是將夜羽推向修,無名心中在滴血,臉上卻勉強扯出笑容。
「無名…你…」
看到那彷彿哭一樣的苦澀的笑容,夜羽心情複雜了起來。
說了一聲回去吧,夜羽拉著無名僵硬的手,默默的不再發一言…
魔王廳正殿,侍衛們正打起精神站崗著。不時有著巡邏的士兵從門口經過。
正殿最角落的侍衛正在打著今天晚上第2個哈欠,下一瞬間突然感覺到自己脖子上有了一抹涼意,一把刀正抵著他的脖子,他失去意識之前的最後記憶,是黑暗中一雙黑耀石一般深邃的眼睛。
夜羽躲在無名的隱身術之下,用催眠術引誘值班侍衛說出了沃爾的所在,又再次隱入了密道。
能夠帶人的隱身術是高級隱身術,在魔界的忍族裡,也只有上忍才被允許學習,修他們雖然對無名的身份有所疑問,卻沒有說什麼。
通過宮殿裡四通八達的密道,眾人來到了艷妃的寢宮附近。這艷妃是因其妖嬈而得名,在其故鄉也是個大有名氣的青樓舞姬,當初就是沃爾的大力推薦,破例接進宮裡來的。現在從他極度寵信來看,也許當時他就準備篡位,而迎接艷妃只是為了滿足他的私慾。
帳幔外,夜羽看著艷妃餵著假扮成修的沃爾你一口,我一口的喝著酒,還不時親上那麼幾口,雖然知道那不是真正的修,可還是嫉妒地狠狠捏了修一把,結果看到修不怒反笑,他自己反倒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沃爾抱著坐在他腿上的艷妃喝酒喝的正起勁,突然看到對面牆壁轉了個彎,跳出來幾個老相識,一下子楞了。
「好久不見了,沃爾。」修身上的封印已經完全解封,現在的他意氣風發,挑著眉低頭直對沃爾的模樣,讓夜羽不禁心臟加速起來。他暗道,不好,「中毒」越來越深了呢。
「喲,我說是誰啊,原來是你這個喪家之犬啊。」沃爾很快就鎮定下來,繼續示意艷妃餵他喝酒。
可是突然看到出現了兩個魔王的艷妃,卻怎麼也鎮定不下來,細細地尖叫了起來,幾乎立刻被沃爾一腳踢了下去。
「滾!」
看到她連滾帶爬的逃離了寢宮,修他們並不阻止,寢宮周圍一塊已經被他們的人整個包圍了,原本的侍衛都被打暈了,即使她出了門,也逃不到哪裡去。
「哎呀,這不是藍家族長麼,沒想到啊。不過說的也是,你們藍家本來就是忠於魔王一人的麼。我不是真正的魔王,自然得不到你們的了啊。」
沃爾撤去變幻魔法,笑著站了起來,拍了拍皺了的衣服下擺,不緊不慢地說道。
夜羽這才看清沃爾的模樣,那是一個白淨的青年,雖然相貌普通,但如果不是因為長期沉溺酒色的關係,定是個溫文而雅之人。
修曾經感歎過,沃爾因為自身條件的限制,導致他無法學習高深強大的魔法,所以他埋頭與知識的海洋中,是他最有力的謀士,很多優秀的政策都是在他的建議下實行的。一直以來都是他的好夥伴,左右手,雖然平常唯唯諾諾,不太說話,但在議事中卻可以據理力爭,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怎麼也想不到,這樣一個一直為了魔界的發展著想,一直是自己最親密的好友的傢伙,竟然會背叛他,還對他恨之入骨,也正因為從小的好友的背叛,才讓他質疑起人心來。
「沃爾,你篡位並假冒魔王,是極上大罪,但念在你多年對魔族發展有重大貢獻上,可以饒過你家族無關之人,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藍克斯一臉肅然。
「哇,我好怕啊!」
沃爾做出一幅害怕的樣子,隨即又彎起嘴角。
「是誰要束手就擒還不一定呢。」
只看見隨著他響指一打,空氣中「刷刷刷」的出現了幾十個忍者。
其中一名報告說:「宮殿周圍已經清理完畢。」
「哈哈哈!」沃爾大笑著。
「瞧,現在不是形式逆轉了嗎?!」
糟,這是修和藍克斯共同的想法。忍者都是暗處的殺手,他們藍家的士兵雖然個個都是精英,但對上背地裡暗殺的天才就不一定了。
修一把護住夜羽,看來必要的時候要先讓夜羽離開才好。
夜羽臉上也有些凝重,雖然他一個人就能幹掉這些忍者,但藍家的不少士兵還在他們手裡,而且不知道妖王會在什麼時候出現。不過…他暗暗觀察,積蓄能量,只要能抓住那個忍族的首領,一切就好辦了。
「嘖嘖,那邊的漂亮小朋友,你可不要輕舉妄動哦,我們這裡可是有人質的哦。」
拍了拍手,一個忍者拎著被打暈的無名走了出來。看那忍者的打扮,是首領無疑。
「你對他做了什麼!」夜羽吼道。
那首領聽到夜羽憤怒的質問,愣了下,隨即輕佻的回答道,「沒什麼,沒什麼,只是封印了他的力量,將他打昏了而已。」
原本是派無名出去偷襲沃爾的,誰知道對方竟然有著這麼多忍者。畢竟沃爾是個篡位者,只要知道了這一點,凡是魔界的子民,都不會幫助他的,可這些忍者又為什麼…
不滿那首領不經過他允許就隨意回答,沃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對方卻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你…哼!還待著幹什麼,你們,你們,快給我上去把他們抓起來。」
沃爾對著周圍的忍者們指手劃腳,忍者們卻沒有任何動作,紛紛看向他們的首領。
這下夜羽他們明白了,沃爾並不擁有這支忍者隊伍的指揮權,也就是說,他們是被僱傭的。
看到首領點了點頭,忍者們們這才行動起來。用封印手銬將夜羽他們一個個銬了起來。那個首領順便將無名扔到他們身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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