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月、藍月、紫月是魔界特有的風景。平常都是一個一個月亮交相升起,而每隔百年的某個不特定的日子裡,三月卻會一同升起,交相輝映。據說在那三個月亮結合後散發出的柔和而帶有神秘力量的月光照耀下,有的魔界裡的生物還能得到進化…
現在,夜羽正坐在一塊高起的平坦的石塊上,欣賞這難得一見的「魔月霓裳」。在慢慢變換色彩的柔和月光下,夜羽哼著小調,顯的心情極好。他的身後一段距離正是在烤肉的瓦倫賽爾,在塔帳篷的藍克斯。至於修呢,現在正不得不坐在夜羽身邊(不會烤肉,不會搭帳篷…),可惜一張俊秀的臉上卻依然面無表情。
身邊的這個少年確實是人界遇到的那個人類吧。可為什麼他會在魔界,又怎麼變換了相貌?他怎麼知道我被關在罪人塔,還不顧生命危險來救我?種種疑問擺在心頭,修卻怎麼也問不出口。他以前除了沃爾一個朋友以外,有的只是部下。從暗黑混沌中誕生以後,沒有父母的他自然作為孤兒沒有少被人欺負。一直以來,他都是孤獨一人,當上魔王以後,不需要他說話,自然有人湊上來討好。如何和別人相處,說真的,他還真不知道。
微微側過身,修凝視著雙腿懸掛,哼著小調的夜羽。彩色的月光下,彷彿給少年那漆黑的長髮鍍上了一層光華,美麗而朦朧的臉龐顯的那麼神秘,又略顯誘惑。柔軟的嘴唇微啟著,時不時可以看到裡面那誘人的小舌。少年哼的小調非常奇怪,似乎不是魔界的語言,卻聽上去無比的清柔好聽。即使是像他那樣不懂音樂的人,也被那音樂一個音符一個音符的敲進心裡。隨著那飄渺的調子的行進,修發現自己心裡的種種念頭都消失的無隱無蹤,什麼報仇,什麼魔王的地位,什麼尊嚴都被拋到腦後,眼前只有那美麗而魅惑的人兒。那隨著風吹過,揚起的一段白皙的頸子,不知怎麼的,讓他移不開眼光,喉嚨更是乾渴起來。
順利的離開了暗京,藍家也在昨天順利從暗京撤出,現在估計所有人都在為藍家全體突然失蹤納悶吧。而通緝榜上的修畫的太過籠統,根本不愁對方發現得了真正的修。畢竟修可是個超級大帥哥啊。夜羽揚起大大的笑臉,心情極好的哼著羅潔特阿姨教他的小調。
黑精靈唱的歌曲雖然和白精靈一樣優美,但由於那截然相反的屬性,即使是同一首歌,白精靈唱起來是無比清新的曲調,黑精靈也會唱的帶有魅惑的味道。夜羽跟著黑精靈的羅潔特學習的歌曲,加上他現在的純暗黑屬性,要不是修的定力好,早撲上去了…當然夜羽本人是不知道他所隨便哼哼的歌曲是這麼有…魅力的…
一曲哼完,夜羽回頭準備去吃烤肉,卻發現兩眼直勾勾盯著他瞧的修,頓時嘴角上升一個弧度。
「好聽麼?」
修也突然從那飢渴的狀態中回復過來,發現自己竟然對著夜羽直看,猛一回神,頓時大窘。但他自然不會把心理狀況表現在臉上,雖然還是一樣的川字眉,撲克臉,但從他那突然從石塊上「彈起」的動作,就不難看出他心理變化劇烈了。
他怎麼會對一個少年,一個人類,一個年紀比自己小無數倍的未成年小孩產生衝動?!修在心裡納悶著,同時也反省著,是該發洩一下了麼(注)?
發現瓦倫賽爾烤的烤肉不夠味,夜羽把空間戒中的各種調味料拿出分給所有人,一頓飯倒也吃的盡幸。至於這烤肉的來源,那可和藍克斯有關了。雖然他是所謂愚忠的人物(這是夜羽聽說藍克斯拿自己二兒子做血祭後對他的評價),但卻也十分細心,發現放在夜羽的空間戒裡的食物不會變質,便在離開暗京前,把需要用的各種物資,食物,飲水都購買了一大批,通通塞進了空間戒裡面,這也使眾人的「逃亡生活」過的很遐意。
藍克斯通過藍蜂和藍家的人進行聯絡,並決定眾人在佛絲馱山會合。藍蜂是他們藍家特有的一種傳遞信息的工具,一種速度極快,尾巴上帶有一抹藍色的蜜蜂…而這種受過特殊訓練的魔獸,聽的懂人的語言,並可以把對方簡短的語言暫時貯存在自己的小腦袋裡,並會用翅膀的嗡嗡震動聲模擬出人類語言。簡而之,這藍蜂可以把聽過的語言通過翅膀震動重新模擬出來,和復讀機有異曲同工之妙。同時,細小靈敏的身子造成了它們難以捕捉,即使萬一被捉,尾針上的劇毒也能讓對方吃不了兜著走。最妙的是,經過藍家世代的改造,現在這藍蜂已經能夠通過空氣的震動辨別出主人的聲音,如果不是完全一致的聲波,就立刻自爆。鑒於其100%的安全性,所以很多時候,藍蜂還被派出做竊聽器。
夜羽聽到藍克斯的解說,唯一的感覺是——牛…這藍家實在太厲害了,竟然改造出這樣厲害的間諜工具,弄的他實在很想會一會那發明這種東西的人。
絲佛馱山,魔族語裡絲佛馱是一個面目猙獰,擁有八隻手臂的強大的魔族神明,據說這絲佛馱山則是絲佛馱出世的地方,所以以他來命名。而在普通魔族人民的口中,它又有另一個名字,黑噬山。主要是因為凡是在太陽落山後進入絲佛馱山的人,沒有一個回來的。而且每逢到了晚上,從絲佛馱山裡就會傳來另人毛骨悚然的可怕聲音。
事實上呢?其實那絲佛馱山卻是藍家的另一個基地。作為一代忠臣,世代必須面對小人奸臣,自然而然會給自己多預備一條後路,這是藍家在無數實踐中得到的教訓。暫時的後退並不代表他們的退縮,擁有了資源,才能更好的振作。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正是因為藍家這種不屈不饒的精神,才能在這麼多年魔界的腥風血雨中屹立不倒。
「再經過三個山頭,兩座城市,就可以看見絲佛馱山了。」藍克斯如是說。
「那麼今天早點睡吧,明天好趕路。」收拾了下帳篷,瓦倫賽爾催促還是很精神的夜羽上床。
說是床其實也就是鋪在地上的幾張毯子,怕夜羽躺的不舒服,瓦倫賽爾還特地用魔法催生了鋪下地面上的草。至於睡鋪的分配,既然空間戒裡那麼空,藍克斯自然是買了四個帳篷,一人一個,倒也讓夜羽為不能和修一起而小小遺憾了一下。
躺在帳篷裡,夜羽卻翻來覆去睡不著,眼前總是閃過那麼一雙孤傲的眼。
第一次見面,只是為那與眾不同的氣質折服,被對方那與自己完全不相同的氣息所吸引。可以說一見鍾情麼?不,他並不是喜歡上了對方。只是在意著對方的眼神,那孤寂,孤傲,不屈,卻渴望情意的眼神。在對上對方的眼神的同時,也許是遺傳自白羽父親的多愁善感起了作用,他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對方內心深處的悲哀,讓他禁不住差點掉下淚來。修,那個男人,還是第一個只*一個眼神,就讓他的心靈震動的人物。那感同身受,彷彿親身體驗一般的種種紛雜的負面情緒,讓夜羽對修產生了濃濃的憐惜。不是同情,卻是憐惜。可能會讓人覺得可笑,夜羽這麼一個嬌小的人兒,卻對修那麼一個大男人產生了憐惜之感。但確實,修心底深處的那不斷武裝,不斷拒絕,卻無法根除的對愛的渴望;那明明嘗盡世間冷暖,明明身處最黑暗的底層,卻無法徹底剔除的最後一絲希望;那破碎的信任,不再願意相信別人的誓言,卻無法放棄的最後的叫囂,讓夜羽無比在意。
矛盾,卻渴望著;希望,卻拒絕著;無力,卻掙扎著。那種種矛盾,種種拒絕和武裝的念頭,才讓夜羽對修有了憐惜之感。他知道,其實修明明渴望溫暖的,卻因為那孤傲的性子,總是拒人於門外。好不容易去嘗試接受感情,結果卻變成了朋友的背叛。那脆弱的心臟一次就被劃上重重的裂痕,不得已,他只好在上面裹上厚厚的冰層,獨自一個人舔著傷口。
正因為對修的憐惜,對他的無法放心,夜羽才會毅然決定去罪人塔救他。看到在罪人塔上那狼狽的修,夜羽滿顆心瀰漫的是心疼。心疼他的倔強,心疼他的逞強。
只是幾天的接觸裡,修那無意識追逐他的眼神,又刻意躲避的身影,又讓夜羽心裡塞滿了酸澀。不明白,夜羽不明白這是不是所謂的喜歡,卻清楚知道,他不喜歡被修躲避著,不喜歡修裝做對他不在乎。
明明在乎,卻非要拒絕和假裝,修就是這麼矛盾。而這些似乎只有夜羽一人看出,在修平靜而冷酷的外表下,藍克斯和瓦倫賽爾看到的只有對血腥的渴望。
也許,修對夜羽來說,是個特別的存在…即使夜羽不知道,那聯繫著的血液,那本是同源的氣息(注),無不讓夜羽在意著修。
睡不著,夜羽踏出了帳篷,卻幾乎同時,修也從一邊的帳篷裡閃了出來。
「夜深,危險。」
夜羽一愣,轉過頭說道,「睡不著,我想走走。」
一瞬間似乎隔了很久,修低低的嗓音才響起,「我…陪你。」
「恩…」
兩人漫步走在森林中,卻無一語。靜謐的空氣卻顯的非常柔和。兩人都不想打破那份溫柔寧靜,就連腳步都刻意放輕。
「你…」
「你…」
幾乎同時開的口,兩人都怔了一下,然後相視而笑。
短暫沉默以後,還是修先開的口,「你是當初在學院裡救了我的人類吧。」
「嗯。」
「你怎麼…」確定了對方確實是當初那個人類,不知怎麼的,修有了一絲放心,一絲竊喜。他想問夜羽怎麼會相貌變化如此之大,又如何來到魔界,卻無從問起。
歎了口氣,夜羽說道,「我如果說我是因為一個意外而來到這裡,你信麼?」
「我信。」
「我的外表改變則是因為吸收了太多暗黑元素的關係。」
「你是純黑暗體(注)?!」
「是的。」
「原來如此。」
一半謊話,一半真話,是說謊的必要守則——出自達納叔叔教導。在修看不到的地方,夜羽小小的吐了吐舌頭。
在三個月亮的照耀下,夜晚的風也變的詭異起來,明明不冷,卻讓夜羽豎起了雞皮疙瘩。
修把夜羽的動作看在眼裡,提議道,「回去吧。」當然他本人沒有察覺到,夜羽低著頭也沒有看到,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表情是多麼溫柔。
而夜羽緊皺著眉,按著胸口跳動異常的心臟,凝重的點了點頭。
突如其來的不好預感讓夜羽焦躁不已,他催促著修加快身形,快速趕回營地。
營地裡非常安靜,就如同他們走時一樣沒有一點變化,可夜羽就是說不出的焦躁,他鑽進帳篷,叫醒了藍克斯和瓦倫賽爾,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就催促眾人走人。
雖然疑惑,但眾人看了看夜羽那凝重的表情,也都立刻行動起來,沒多久便離開了那塊小小的營地。
就在他們離開不久,只見一團妖異的紅色氣體從地面滲出,包圍了那塊營地…在紅色氣體的包圍下,只一會兒,整塊營地上的東西就都消失不見了。像被紅霧吞噬掉一般,熄滅的柴火,沒有來得及打掃掉的食物殘渣都消失的一點不剩,只留下地面上一個大坑。似乎在尋找氣味一般,從那團紅色霧氣中伸出很多觸角,向四周蔓延開去,接著觸角的收回,紅霧無聲無息的出現以後,又無聲無息的鑽入地下消失了。
而這時,夜羽的不安更加強烈了,焦急的他催促著眾人加快行進的步伐。
在黑暗的森林裡,四人的身影快速的飛躍著,而在四人飛躍過的地方,卻只見黑暗中閃出了一雙雙綠油油的青光。
「該死的!」藍克斯咒罵了一聲。
原來不知不覺間,眾人已經被一群魔狼包圍了。
魔狼,魔界裡最常見的魔獸,卻也是最難纏的魔獸。狼群群體活動的特點加上魔狼的團結一致,很少有全身而退的人存在。拿藍克斯的話來說就是,寧可面對一條魔龍,也不願意身陷狼群。
突的,眾人只看見一群狼分開了一條道,彷彿在等待什麼重要人物一樣都低下頭。這時,夜羽也皺起了眉頭。
只見一隻渾身漆黑的,頭上擁有金角的魔狼走了出來,似乎是首領,而他的身後竟然還跟著一隻渾身血白的蔚藍色瞳孔的魔狼。
修和藍克斯不約而同的抽起了兵器。修的慣用武器早被沃爾破壞,現在他用的是藍克斯的備用大刀。瓦倫賽爾則不動聲色的擋在了夜羽面前。這讓夜羽有些鬱悶,他有這麼弱麼。
出乎意料的是,那漆黑的魔狼竟然口吐人言,「你們不需要那麼緊張,我沒有惡意。」
當然它這麼做的後果讓眾人更加戒備了。開什麼玩笑,會說話的魔獸起碼有八階了(注),還有可能是多屬性,能不讓眾人緊張麼。
下一刻,在魔狼首領的示意下,周圍的狼群紛紛如同潮水般退了開來。
「現在你們應該相信我的誠意了吧。」只留下為數不多的親衛軍,魔狼首領如此說道。
直覺,夜羽相信那漆黑的大狼不會傷害他們,從瓦倫賽爾身後走出,他說,「我相信你。」
魔狼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夜羽。眾人眼裡也同樣是意外的眼光,畢竟,在他們的認識裡,還從來沒有人會和魔獸打交道的。」
「請問你為什麼要攔住我們?」那股焦躁感並沒有消失,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讓夜羽更加心焦。
「沒什麼,我只是想讓你們幫我一個小小的忙,你們不會拒絕吧。」
面對八階的魔狼王的邀請,以及心中那越來越焦躁的感覺,夜羽下意識點頭。莫名的,他覺得應該答應眼前的魔狼王。
「那麼,請往這邊走。」
由幾頭魔狼帶頭,眾人被一群魔狼簇擁在中間,也因此沒有看到最後幾隻狼在一邊走一邊在路上灑掛在脖子上口袋裡粉末的動作。
沒過多久,那紅霧又出現在夜羽他們曾經站過的地方,這次它依然伸出了很多觸手,卻似乎完全找不到方向的樣子,觸手都收回了卻不曾動作…
註:
修以為夜羽只有十幾歲,而他則是在暗黑混沌中孕育了幾千年,不算孕育時間也有2000多歲了,雖然相當與人類的20多歲,但比起人類單純的年齡計算,自然要大很多。
魔族的人由於天生的暗黑屬性,偏向黑暗生物,自然慾望會強很多,定期需要發洩,否則會很傷身。魔界也因此有了各種「」院的行業…
世界萬物產生與混沌,而光明與黑暗是混沌分離所產生的。而後才從光中繁衍出水,風,暗中繁衍出土,火,又相互結合繁衍出新的元素。夜羽是光暗結合產生的,也就是所謂的混沌體,而修是從暗黑混沌中產生的,說是同源,因為同為混沌。只不過夜羽是萬物之混沌,完全的混沌體,修則是接受了夜羽血液,和他有了血緣聯繫的純暗混沌體。
純黑暗體,是指天生的單一屬性,只能和黑暗神簽訂契約,使用黑暗魔法的人物。這種人通常都是暗黑魔法的天才,同理,也有純光明體,純水元素體等等,但一般人或多或少都會帶有一點點別的屬性,只是不能發揮罷了。而純體質的人則是非常少,每百年也不一定會出一個。據說純體質的人在通過了元素洗禮以後會改變相貌,並且得到強大無比的力量。只是純元素體本來就少,能通過元素洗禮的更是鳳毛麟角,人們也無從證實事實真相。
魔獸是魔界特有的,幻獸是幻界特有的,另外還有妖界特有的妖獸等等。而它們的等級都是以階來分,一階——九階,然後是聖階。級魔核則是八階魔獸體內產生的。理論上八階相當於一個魔導士那麼強,而從五階開始,魔獸就擁有智慧了,再加上八階魔獸開始容易產生的屬性變異,通常八階魔獸能打贏兩、三個普通魔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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