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話十分尖銳,封閒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主要是怕初自如生氣或者難堪,一時沒有回答。
自從第一眼,林蕭蕭就對這個老者十分的看不順眼,聽他對初自如嘲笑,不禁在絡楓背後探出頭來,道:「這位老人家,我還以為你久居深林,得天地靈氣,吸日月精華,已經超凡脫俗了才是。怎麼說出的話這麼沒水準,朋友間難道就不能夠互相關心嗎?」
「朋友?」老者冷冷一笑:「我就不相信男女之間會有純粹的友情。小女子,你如此牙尖嘴利,小心嫁不出去。」
「那太抱歉了。」林蕭蕭笑道:「我不但已經嫁出去了,還嫁了一個好的不得了的相公。又有本事又帥有專一,對我疼愛的不得了呢。」
有這麼誇自己相公的嗎?連一向皮厚的絡楓都有一點不好意思了。
「真是世風日下啊。」老者感歎道:「難道真的是我隱居的時間太長,現在的女人連這種話也說的出口。」
「我說的話怎麼了?什麼叫世風日下啊?」林蕭蕭道:「我誇我相公我得罪誰啦?有個好相公還不能自豪嗎?你以為那叫含蓄啊,那叫虛偽。」
「蕭蕭。」封閒已走到老者身邊,出聲制止林蕭蕭的胡扯八道。
見封閒說話,林蕭蕭吐吐舌頭,閉上了嘴。
「麻煩前輩看看,我是不是中了冰戀之毒。」封閒道。剛剛提到冰戀的一瞬間,封閒在這個老者的眼中,看到一絲怨恨,一絲雖經過歲月長河洗滌,卻依然難以掩飾的怨恨。這種感覺,也許只有身為殺手的他才有所感覺。所以他相信,這個老者和冰戀的所有者之間,一定有過什麼來往。既然有著極大的仇恨。
從一個點的線索推出一條線的劇情,是殺手必備的條件之
封閒完全不設防地站在老者面前。雙手垂下。手臂上。還有著血滴。
初自如看似輕鬆地抱著雙臂站在一邊。她相信那老者必然已經知道自己地實力。會有所顧忌。她也相信。如果老者有什麼異樣行動。自己可以在最短地時間內制止並反擊。
老者忽然嚴肅了神色。伸出右手點向封閒眉心。然後靜止不動。眾人都屏息靜氣。睜大了眼看著。封閒更是一動也不敢動。只覺得身上有一絲奇異地寒氣。緩緩地聚向眉心。
「出!」老者忽然一聲暴喝。手指劃開。隨著手指地劃出。一道藍色地光影在空氣中一閃而逝。
「點影聚形?」初自如道:「沒想到前輩還會這種冷門地功夫。」
「你知道這個?」老者聽初自如叫破。也十分驚訝。
「聽說過。」初自如道:「據說一種可以將人體內任意真氣聚集成型的內功心法。十分神奇。」
「不錯。」老者終於得到了初自如的一點讚歎,十分得意。
「前輩,我中的是冰戀之毒嗎?」封閒怕老者一提到得意事便剎不住,急忙想得到結果。
「你中地確實是冰戀。」提得封閒中的毒,老者的得意之色頓時退去:「是誰給你下的毒?」
「是一個叫扎月納木的人。」封閒道:「前輩可能沒有聽說過。」如果按那老人自己說地,他在這森林裡與世隔絕的住了六十年,那麼年紀怎麼也不會超過六十的扎月納木,他應該不會知道。
雖然封閒到現在也不知道扎月納木是怎麼將冰戀下在他們身上的。可是思前想後,也只有他才是最可疑的人選。
「扎月納木?」老者聽了,臉上現出一絲失望來,低聲喃喃道:「不是她。」
「前輩。」絡楓牽著林蕭蕭也走了過來:「正是因為冰戀之毒無法可解,我們才會貿然進入叢林打擾前輩,得罪之處,希望前輩海涵。能夠給我們一點炙炎樹液,做解毒之用。」
「如果她沒有傷了我那兩棵大樹的話,我倒可以考慮。」老者看向兩棵已經開始連樹幹都漸漸枯萎的大樹,心痛之情溢於言表。
「傷了這兩棵樹。我們也實屬無奈。」絡楓道:「希望前輩大人大量。不要和我們計較。」
「可有些人好像不是這麼認為的。」老者看看初自如。初自如一臉不是很地表情。她想著剛才被樹籐襲擊,幾近遇險的一幕。實在是不能心平氣和。
「你以為炙炎是你養的,我們就非你不行嗎?」初自如不太買賬:「我既然能炸了你兩棵。就能炸了你剩下的所有。至於炙炎樹液,難道我們一定要你點頭?我們自己不會弄?雖然我知道你武功很高,但也未必是我對手。」
「哼哼……呵呵……」老者從不屑的哼,到乾脆放聲大笑起來:「小姑娘,我雖然不認識你是誰,但看你的武功之高,說話之狂,必定是當今江湖響噹噹的角色,想必你對毒也有一定研究,必然也知道該如何用炙炎樹液解冰戀之毒。」
「不敢,略知一二。」初自如道。
「你看的解毒之法,是不是以炙炎樹液一滴,從眉心逼入血管,運行週身帶出體內寒氣?」老者將初自如看來的彷彿娓娓道來。
「不錯。」初自如道:「有什麼不對嗎?」
「方法是對的。」老者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那一滴炙炎樹液,會是這種鋪天蓋地地籐條地液體?你們知不知道冰戀是一種多麼難尋的奇獸,炙炎,又怎麼會是數量如此眾多地植物呢?」
老者這番話,說的眾人心中都驚了一下。他話中地意思,這會冒火的籐條,竟然還不是炙炎嗎?
「前輩的意思是,這種籐條不是炙炎?」絡楓忙道。
「不錯。」老者傲然:「他們充其量,只是炙炎的守護者罷了,真正的炙炎,天地間不過三五株,每一株也最多不過幾滴的汁液。」
「那煩請前輩能不能告訴我們,真正的炙炎所在。」絡楓道。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們?」老者只盯著初自如和林蕭蕭。絡楓和封閒倒都還客氣,就是這兩個姑娘,蠻橫的很。看來自己幾十年不涉足江湖,世道真的不一樣了。
「那你想怎麼樣?」初自如是個典型吃軟不吃硬的角色,若是看誰順眼,像是慕容白,再怎麼苦苦相逼哪怕是自己不能妥協也可以忍讓。但是開始就不順眼的,她就一定強橫到底,不會有一點服軟。
如果是林蕭蕭,絡楓還能勸幾句,可現在強硬的是初自如,封閒也罷,絡楓也罷,都不好說什麼,唯一可以說話的林蕭蕭,似乎對這個老人也很不滿,沒有火上澆油就已經非常不錯了,根本不指望她從中和事。
「我是不會把炙炎樹液給你們的。」老者道:「你們死心吧。」
「你以為我一定要你同意?」初自如冷冷逼上一步:「我自然有能讓你說話的方法。」
林蕭蕭打了個冷戰,初自如真的生氣了。其實她也不是很明白,初自如為什麼會生那麼大的氣。
「我知道你武功高,但不要以為你就可以威脅老夫。」老者也是曾經叱詫風雲的角色,怎麼會這麼就向一個年輕的女子服輸。若脾氣再硬一點,只怕是寧死,也不會屈服。
「自如。」封閒忽然伸手搭上初自如的肩,輕輕喊了一聲。
初自如有些詫異封閒的做法,回頭看他,在他臉上看到無比的認真,彷彿在說,讓我來。
其實封閒這一下伸手還是有些緊張的。初自如應該是知道自己喜歡她的,可他們畢竟只是多年前的舊識,並不是什麼有著深厚交情的關係,他的話,初自如聽了就罷,若是不聽,那也無法。封閒將他們的關係一下從初少主拉近到自如,心裡多少有些忐忑。
好在初自如並沒有生氣,她看了看封閒,退到了一邊。其實她也明白,自己最大的缺點,就是對人不對事。既然她將玲瓏玉落釵給了封閒,也就是說從第一眼就接受了封閒,雖然那時並沒有想到感情一類的事情,可是她在心裡對封閒,就沒有一絲敵意。
「自如也是因為心中焦急,所以才會對前輩無禮,請前輩不要放在心上。」封閒道:「我看前輩的武功修為,氣魄風度,昔日在江湖,必不是默默無聞之輩,晚輩們見識淺薄,還望前輩告知高姓大名。」
所為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老者見識過初自如的功夫,本來心中就有顧慮,但是礙於面子,所以怎麼也不能低頭,如今封閒站出來說了幾句好聽話,又替初自如道了歉,也就稍微感覺有了點面子。
「老夫在這叢林裡住了六十年,曾經的名字,都已經忘了。」老者道:「你就喊我古木老人吧。」
「古木前輩。」封閒道:「我們和前輩是第一次見面,所以談不上什麼仇怨,即使之間有些不愉快,那也是因為誤會。所以我希望前輩可以大人大量,不要和晚輩們一般見識。」
不容古木老人說話,封閒又道:「我剛才見前輩聽到冰戀的時候,似乎是和冰戀的主人有著什麼過節。雖然扎月納木不是前輩要找的人,可是扎月納木是個來歷很神秘的奇人,如今離前輩進入森林,已經有六十年了,也許他會和前輩要找的人有著一定的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