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蕭這句我為什麼要害怕,在扎月納木聽來就如天方夜譚一般。
「你為什麼要害怕?你怎麼能不害怕呢?你知道嗎?就因為這個樣子,村子裡容不下我們,他們用石頭砸我,用最惡毒的語言詛咒我,最後還想燒死我們一家。幸虧,有一個高人路過,從火海中,把我救了出去,可憐我爹娘,那麼善良的兩個人,一輩子都沒有殺過生,活生生的燒死在火場裡。他們都說我是妖怪,可你竟然不怕我。」
扎月納木很久沒有回憶起往事了,他說到這個的時候,眼中爆發出如火的恨意。
林蕭蕭也聽的義憤填膺,甚至是同仇敵愾,她雖然沒有扎月納木那麼悲慘的遭遇,但從小沒有父母照料,養父母又是拾荒為生,她也不知道受過多少別人的冷眼打罵。也難免有過報復的心裡。
「這些人也太惡毒了。」林蕭蕭恨恨道:「誰說你是妖怪,白化病又不傳染,他們怎麼能這樣趕盡殺絕?」
「白化病?」扎月納木皺著眉頭。他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是啊。」林蕭蕭又仔細看了扎月納木。沒錯,這肯定是白化病。
「你說我這……一種病。」扎月納木又問了一遍。
「是啊。是一種病。」林蕭蕭小心翼翼道:「不過這種病,現在沒有辦法治的。可是你也不要太難過,只要少照太陽,是沒有生命危險的。」
「你怎麼知道我這是病?」扎月納木道。
「是別人告訴我的。」林蕭蕭信口胡扯道:「我小的時候,住在一家一館隔壁,醫館裡有一個年紀很大的大夫很有學位,他告訴了我很多事情,還有一些疑難雜症什麼的。」
「那個大夫現在在哪裡?」扎月納木急切地道。居然有人知道他這是什麼病。那也許也知道有什麼治療之法。
「那個大夫已經死了。」林蕭蕭道:「那個大夫太老了。沒有兩年就去世了。他去世後。醫館也就關門了。」
扎月納木點點頭。神情說不出地苦澀。忽然道:「你跟我來。」
「去哪裡?」林蕭蕭心裡一抖。不會是找個地方殺人拋石吧。
「跟我來就是了。」扎月納木地口氣忽然沒有那麼陰冷了。他重新蒙好面紗。戴上帽子。掀開門簾走了出去。
林蕭蕭只有誠惶誠恐地跟在後面。
「誰也不要跟著我。」扎月納木對帳外的士兵命令道。
「是。」眾士兵應道。扎月納木的話,他們是一點都不敢違背。
林蕭蕭不敢說話,只能跟著扎月納木走啊走,越走越慌亂,越走越心慌。
翻過一個小山嶺,扎月納木的腳步很快,林蕭蕭跟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扎月納木終於叫停了。
林蕭蕭停下腳步,大喘著氣,手插著腰四處看,這是什麼地方,把她帶來幹什麼?要是真想殺她,何必那麼麻煩。
林蕭蕭唯一看到有些獨特的地方,就是一個小土包。沒有特殊標記的小土包,土包前,插著一塊木牌,像是一個墳堆,可是木牌上是空白的,什麼也沒有寫。
林蕭蕭正懷疑中,扎月納木已經走了過去,並且在土包前跪了下來。
「這是我父母的衣冠塚。」扎月納木道。
林蕭蕭無法,也走到土包前跪了下來,死者為大,何況還是善良無辜的兩個死者,罷了,跪就跪一下吧。
「大叔大嬸,你們好。」林蕭蕭道:「我叫林蕭蕭,我是你們兒子的熟人,我來看你們了。」
不能說朋友,不能說敵人,說熟人總沒有問題吧。
「爹,娘。」扎月納木道:「你們都是因為我全身變白,才會被村子裡的人瞧不起,被他們驅趕,被他們害死。可林蕭蕭說了,我不是妖怪,我只是生了一種病,一種不會致命的病,你們可以安心了。我很正常,不會再有人可以欺負我了。你們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是的,大叔大嬸。」林蕭蕭道:「你們兒子得的這種病,對他的生活不會有任何影響的,你們就放心吧。」
雖說和扎月納木是敵對關係,但此時林蕭蕭也出於對死者的尊重和一個無辜遇難家庭的同情,心中不由的柔軟下來。
不過扎月納木下一句話,讓林蕭蕭死的心都有了。
「爹,娘,我要娶林蕭蕭為妻,你們同意嗎?」扎月納木跪在父母墳前,很認真的說。
林蕭蕭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結結巴巴的道:「你……你說什麼?」
「你解開了我的心結,我要娶你。等我打下蒼月以後,共享榮華。」扎月納木道:「我想爹娘,是會同意的。」
「可是……可是我不同意啊。」林蕭蕭鬱悶啊。這都是什麼事。扎月納木要娶的人是她,可不問她同不同意。
「你嫌棄我的病?」扎月納木的眼神,一剎那變的凶狠起來。
「不不不。」林蕭蕭忙道:「我怎麼會嫌棄你的病呢。可是……可是……」林蕭蕭咬咬牙,剎那間淚眼汪汪,梨花帶雨起來。
「怎麼了?」扎月納木皺眉問。
「我配不上你。」林蕭蕭可憐兮兮道。
「我扎月納木看上的女人,誰敢說一句配不上。」扎月納木還以為林蕭蕭的意思是她並沒有任何真才實學,又不識字,沒有資格座主中宮。
「我……」林蕭蕭低頭做羞愧難當狀:「我已經不是一個清白的女人了,怎麼配的上可以一統天下的你呢。」
「你跟絡楓不是還沒有成親嗎?」扎月納木聽了這話,果然陰沉起來。
男人對這個,果然有著非常的重視。何況像扎月納木這種自恃甚高的男人。看著扎月納木的猶豫,林蕭蕭不禁想到那日,同樣的情況,絡楓以為她被龍天揚佔了便宜,卻是溫柔的包容和安慰。
「我是跟他還沒有成親,可是,可是……」林蕭蕭的表情那叫一個委屈淒慘,慘不忍睹啊:「可是他是一個會武功的男人,我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他對我用強,我又怎麼反抗的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