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玖的身體發出一陣怪異的聲音,肌肉骨骼彷彿在長一般向外擴張開來,手肘腰身處,將衣服都撐得裂了開來。
龍天揚將林蕭蕭護在身後,手中緊握著劍,凝神看著,他從不信怪力亂神的事情,可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卻多少透露著一絲詭異。
兩個人四隻眼死死的盯著成玖的屍體,卻見他在吱吱嘎嘎一陣伸展之後,便沒了動靜。等了一會沒有什麼異變,林蕭蕭壯著膽子走到前面看了看,此時的成玖已經完全不是蘇欣的樣子了,地上躺著的,赫然變成了一個彪然大漢,至少一米八幾的個頭,滿身橫肉。
林蕭蕭看的目瞪口呆,龍天揚卻恍然:「我明白了。」
「這是什麼?」林蕭蕭好奇心頓起。
「這就是江湖中傳言的縮骨功。」龍天揚道:「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難怪成玖做殺手這麼多年,無往不利,他往往扮成和自己相差很大的小姑娘甚至孩子,這麼巨大的反差,誰又能提防到呢。」
「哦,我知道了。」龍天揚一說,林蕭蕭也明白了,縮骨功嘛,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武俠小說裡多,聽總是總過的。
林蕭蕭看著地上穿著蘇欣衣服的屍體有一點難過,蘇欣恐怕是凶多吉少,不管哪個年代都是一樣,一將成名萬骨枯,歷史記住的,只有指點江山的巨人,作為普通人的自己,注定隨著時間煙消雲散。
想著蘇欣的一顰一笑,雖然認識時間短暫,畢竟是她在這個世界認識為數不多的人之一,還有剛才被成玖手下殺死的姑娘,都是昨日還笑語盈盈在身邊鮮活的身影,如今卻已陰陽相隔。
見林蕭蕭有一點傷感和沉默,以為是剛才的事情嚇到了她,龍天揚不禁有點自責。若不是他的緣故,林蕭蕭怎麼會經歷這些血腥殘忍,對一個姑娘家來說,這實在是太可怕了。而林蕭蕭在關鍵時刻表現出的勇氣,卻又讓他讚歎不已,他明白,若不是林蕭蕭砸出的那一下,成玖那一刀即使不致命,也足以讓他重傷,那後果就難以設想。
「蕭蕭。」不知不覺間,龍天揚改了稱呼。
「嗯?」林蕭蕭還沉浸在自己地思緒中。沒有發現龍天揚地變化。
「我昨晚笑你把銀子放在枕邊地話我收回。」龍天揚難得地一點幽默:「現在我發現。你實在太有先見之明了。原來你這麼做不是因為愛錢。而是為了保護我。」
林蕭蕭一下笑出聲來。看不出來。龍天揚一本正經地說瞎話地樣子也還蠻可愛地。傷感地心情頓時少了一些。
院門處。又有腳步聲傳來。兩人一下都緊張了起來。特別是龍天揚。
在他地預料中。只有成玖這一個對手。而且成玖最近地狀況他也有過密查。知道這個號稱江湖第一地殺手集團在成玖中毒後。就已經剩人無多了。所以龍府地家丁。都已讓他不經意地派到外面了。就是怕成玖不敢下手。丫鬟侍女之類。想也到城中去找雪兒了。如今地腳步聲急促卻又有些輕浮。是有著輕功地樣子。
腳步聲很快地來到院門口。一個姣好地身形出現在門口。還伴隨著一陣怡人地香味。
原來是嫣紫陌。
嫣紫陌進了院子,首先看見的是躺在地上一身是血的丫鬟,然後又看見兩人站在門口,看似無恙,首先鬆了一口氣。然後再定睛一看,臉色又變得奇怪起來,指著林蕭蕭:「龍堡主,蕭蕭……你們……?」
「怎麼啦?」林蕭蕭疑惑的低頭看自己,然後便是一聲尖叫。
剛才光顧著緊張了,都忘了自己是裹著被子下的床。雖然兩隻手拉著被子邊,難免露出一點肩膀,讓人一看就會有不好的聯想。龍天揚更糟糕,本身就是衣衫半露的,剛才跟成玖一番打鬥,衣服也開得差不多了。
如果看到這個情況的人還不能產生某種聯想的話,那真的是可以以聖人自居了。
「你快出去,我穿衣服。」林蕭蕭惡狠狠的將龍天揚往外推,這下可糟了,嫣紫陌肯定以為她到龍府只一天的時間就把龍天揚勾搭上手了,這可把林蕭蕭那麼好的姑娘的名聲徹底毀了。
將龍天揚推出去,林蕭蕭趕快穿上衣服。一邊穿一邊咒罵著龍天揚,江湖恩怨也罷,朝廷紛爭也罷,關我什麼事,害我跟著出醜。
龍天揚被推在門外,很無奈的看看嫣紫陌。又很無奈的向裡面喊了一聲:「我也要穿衣服。」他的外衣,也還在地上放著呢。
良久,好容易林蕭蕭折騰好了出來,將龍天揚的衣服劈頭蓋臉甩過去:「喊什麼吶,你有什麼可看的,穿不穿還不是一樣。」
林蕭蕭的性格本是潑辣,只是因為壓抑而變得冷淡,而此時剛經歷了生死關頭,原本的性格難免有些控制不住。
龍天揚倒不生氣,接過衣服穿上,沖嫣紫陌笑笑:「嫣老闆,我去安排一些事情,你們先去寄花軒坐一下,我馬上就來。」
雖不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但嫣紫陌是何等閱歷深厚的人,點頭道:「龍堡主隨意。」何況,她也有些話要跟林蕭蕭說。
龍天揚自去忙他的,要將府裡人員全部召回,還要接雪兒回來。成玖一死,局面難免有變,蒼月王朝的國師知道這顆棋子已失,也許會再有毒計。
林蕭蕭雖知道了個大概,卻依舊是雲裡霧裡,她現在重中之重,是想向嫣紫陌解釋清楚,剛才的一幕完全是誤會。
「嫣姨。」林蕭蕭急切道:」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啊,不是像你看到的那樣。」
「我相信我相信。」嫣紫陌點頭。
雖然嫣紫陌表示相信,可她的相信卻讓林蕭蕭覺得有些敷衍。是啊,這種情況下,不相信也是人之常情。
「嫣姨,你怎麼到揚天堡來了?」林蕭蕭轉移話題。相信也罷不相信也罷,隨便吧,反正又不是她喜歡的人,流言這種事情,向來是越解釋越糟糕,只怕是等這個危機過去龍府回復正常的時候,她紫陌香坊的小工人林蕭蕭賴上揚天堡主的事情,就會傳的滿城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