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振是邊跑邊快射,但是殭屍似乎是越來越多,越來越兇猛,他的面色沉重而異樣,忽然伸手入懷,掏出一樣東西,喊道:「小朋友,給你。」
唐隱心隨手接過這薄薄的東西,感到是張相片,而陳振卻不再動了,站在樓梯上,邊連射邊大聲道:「小朋友,你要是能活著,照顧我的家人,我的女兒和她媽媽的住址在照片的反面,到時告訴她們,我對不起她們,我一直愛著她們。」
唐隱心大驚,又返回了身來,道:「胡說,我不答應,你給我活著去見她們。」
陳振喝道:「你們快走,我的子彈不多了,底下的殭屍看來是真瘋狂了,我必須得擋住他們,不然我們全部得死。記住,你已是個男人,保護她快走。」
唐隱心見到越來越多的殭屍冒頭,瘋狂至極地向上撲來,心中也知只有如此才行,不然三人的命都得搭上。眼中閃著火,決然道:「好!陳大叔,我如果能活命,一定會找到她們,照顧她們一輩子。」說完拉著也回來的白潔向上跑去。
當快要到樓頂時,樓下已經不聞槍聲,唐隱心黯然不已,但腳下絲毫未停。忽然下面身影一閃,嗷叫聲傳來,唐隱心反應甚快,反手一槍,正擊中那與白潔近在一尺的牙齒齜血的殭屍腦門。
確實被嚇了一跳,沒想到四十層還有一個殭屍沒死,這時撲過來逞兇,毫不遲疑地拉著白潔的手繼續向上跑去,那重物已經在幾米處了,幾個保鏢在那狂喊:「快上來……」
忽然感到了手被掙脫開,唐隱心一驚回頭怒道:「過去啊!」
白潔的臉色異常地發白,美眸中露出痛苦,道:「你快去吧!我……我被咬中了。」
唐隱心大驚,看向她的身體,果然腿腳處一片血漬。
白潔看著他的眼神很溫柔,道:「你快上去吧!我快要變成可怕的殭屍了。遇到你——真好!」說完,她那柔意無限的眼眸湧起一片血紅,她那柔美的面部在快速地猙獰。
唐隱心回頭就跑,當重物被挪動阻住了道路時,「蓬」地一聲傳來,已經面容恐怖的白潔瘋狂地撞擊著重物,披頭散髮,滿臉是血,她已經失去了理智和意識,變成了個真正的殭屍。
「誰也不許射她。」唐隱心兩眼發赤,痛心地大吼。
他舉槍狂怒的吼叫聲,聽起來不再稚嫩,而是有著真正男人的雄意,還有股徹心的痛。那個準備射白潔的保鏢放下了槍,震楞了一下,搖了搖頭,幫著同伴移動著重物,視線被阻住之前,無數的殭屍撲了上來。
縫隙在逐漸地縮小,唐隱心一直看著白潔恐怖的面容,心中卻想到的是她蓋在發冷的自己身上的毛毯,她在孤月下美麗的背影,就像媽媽一樣,讓他感到了溫暖。她最後眼眸深處流出的溫柔,更是讓他感到心在痛,神經在麻木,直到前方一片黑濛濛,只有巨大的「砰砰……」聲持續不停的傳來。
一個保鏢歎息一聲道:「孩子,上去吧!」
唐隱心沉重,木然地走了上去,不理睬寧子騰的追著詢問,坐在了地上,好長的時間……
忽然,他站了起來,握著槍向著那撒謊的粗壯男人走去,他的眼神冷的刺骨。那粗壯男人驚慌地道:「你……你想幹什麼,把槍放下來,有話好說……」
唐隱心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到離這比他高出半個身體的粗壯男人一米處,竟真的把槍拋掉,冷然盯著那對他來說如座小山的人。粗壯男人見他真把槍丟了,膽子也大了起來,罵道:「小崽子,嚇唬你家大爺啊!看什麼看,我一巴掌就能把你攉的站不起來,你信不信?」
唐隱心冷冷地道:「我只相信一個人犯了錯,就要受到懲罰,而我就是執行者。」話音未落,在眾人驚呼聲中,他的血匕已經戮進大意而少了防範的粗壯男人肚子上。
對著那從吃驚到恐懼的粗壯男人,他一字一字地,從牙齒縫裡吐出聲音:「你必須接受的懲罰,就是死亡。」他手中的匕首慢慢向下劃去,劃裂了衣服和內裡的肌膚,鮮血湧了出來。
粗壯男人狂吼出聲,似乎這才感到了疼痛,也真的一巴掌揮出。唐隱心跌出三米外,但一翻身又爬了起來,抹去嘴角的血跡,狠狠地盯著粗壯男人,像頭兇惡的小狼。
粗壯男人扒開自己的衣服,肚皮上明顯地一道割裂血痕讓他心恐不已,突然那腸子就流了出來,他慌亂地要把塞了進去,但怎麼也塞不進去,他的雙手已經滿是滑膩膩的血,他自己的血。
粗壯男人哀嚎著,坐在了地上,就那樣坐著,努力地,機械地要把腸子塞進去……
不久,他轟然倒下,面色恐懼之極地死去。
所有人都在看著,除了遠遠傳來的殭屍嗷叫聲和撞擊重物的聲音,還有粗壯男人瀕臨死亡的哀嚎聲,這段時間裡天台上沒有一個人出聲,在他們的眼裡,那個手握著血匕,像頭孤獨的小狼的小男孩最是可怕,幾乎讓他們窒息。
唐隱心又走了過去,一把扯住死亡的粗壯男人頭髮,欲把他拉走。可是粗壯男人太重,他的力量還很弱,拉了幾次也沒拉動。旁邊伸過來一隻手,也扯住了頭髮,與他一起拉,終於那笨重的屍體動了。
粗壯男人的屍體向樓下疾墜,十幾秒後才傳來輕微的落地聲音,唐隱心望著如深淵的下面默然不語,那不停地晃動的無數小黑點就是殭屍,而空中一艘龐大的宇宙飛船正飛向外空。
身邊傳來小心翼翼地問聲:「你……你到底多大了?」
唐隱心掉頭就走,只撇下兩個字:「廢話。」
寧子騰在後面苦笑著搖頭,喃喃地道:「***八歲,恐怖的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