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房間,已經是半夜了,陸雲峰動作十分麻利,邊脫外套邊問:「少軒,你餓不餓?」
岑少軒搖了搖頭:「不餓。」
「那好。」陸雲峰打開箱子,飛快地拿出睡衣來。「那就洗了澡睡覺吧,明天還要忙。」
岑少軒看著他關上浴室的門,隨即聽到嘩嘩的水聲響起,大致整理了一下箱子裡的文件和公司配給他的筆記本電腦,拿出睡衣來放到床上,這才坐下來,打開了電視。
來到家鄉,他的心情十分複雜,有些情怯,有些擔心,但以現在這樣的身份回來,卻並不算是見不得人,他為此而感激陸雲峰。
想起那個一直都在關心自己卻表現得豁達磊落的男人,他的心裡一時間五味雜陳。
都說同類會很輕易地認出同類,此言不虛。一開始接觸到陸雲峰的時候還沒覺出什麼來,因為兩人都只是嚴格按照上下級之間的規範在談話,且沒說幾句就結束,他們又都是高手,完全讓人看不出自己內心的情緒。然而,當那個週末自己在加班時,陸雲峰推門進來邀他出去吃飯,他就漸漸看出來了,陸雲峰跟自己是同類,他們都只會喜歡同性。在後來的單獨相處中,陸雲峰看他的目光偶爾會閃爍出強烈的情感,令他心裡一跳,但他始終在竭力抑制,不露痕跡地照顧自己的同時卻從來沒有過分的言行舉止,更沒有任何要求。這些點點滴滴的事情,都讓他那顆已經被凍僵的心漸漸融化,慢慢變暖。想著,他的唇角不知不覺地流露出一絲笑意。
水聲停止了,過了一會兒,浴室門被打開,陸雲峰穿著全套睡衣,一邊用浴巾擦著頭髮一邊對他笑道:「快去洗吧。」
岑少軒答應一聲,拿起睡衣進了浴室。
陸雲峰坐到*牆的床上,一邊用遙控器胡亂變換著電視頻道,一邊心煩意亂。
他這次故意要了一個標準間,就是想跟岑少軒同處一室,哪怕不能抱他,至少能夠聽到他的呼吸,看到他入睡後的容顏。
岑少軒住在他家裡的那幾天,他們也是分房睡的。他在那個標緻的年輕人面前表現得從容鎮定,實際上卻早已熱血沸騰,無數次想把他抓過來圈在懷裡,狠狠地親吻那晶瑩的臉頰,咬住那散發著溫潤氣息的薄唇,想要擁抱那完美的身體,將他壓在床上,要他徹徹底底地被自己所擁有。
可是,他不敢。
岑少軒的過去一定受過很多委屈,心裡對人很戒備,好不容易才開始信任他,一旦他有什麼出格的行為,他們之間和諧相處的局面便會立刻被破壞,再也無法彌補。他無數處控制著自己內心的衝動,有時候都壓抑到了全身發疼的地步,心中的情潮幾乎要撕裂他的胸膛。可他始終用非凡的意志克制著,他希望兩個人的感情發展是自然而然的,而不是在目前這樣的情況下,用情勢來逼迫岑少軒。或許他會用感恩的心情答應自己的要求,可那有什麼意思?再說,他也實在捨不得讓這個本來精緻純淨的人再受一丁點的委屈。
越想越只有歎氣的份,他掀開被單上了床,*在床頭,看著電視上轉播的司諾克比賽。
等到岑少軒出來,他便關掉電視,輕聲說:「趕緊睡吧。」
岑少軒溫順地答應了一聲:「好。」
兩人各懷心事,久久不能成眠。
漸漸的,似乎有一種異樣的氣息在室內瀰漫。
他們都不敢翻身,怕對方知道自己還沒睡著,只是閉著眼睛胡思亂想著,卻誰都不敢有所動作。
終於,他們在極度的疲倦中睡去。
厚厚的窗簾擋住了窗外的一切亮光,陰涼的冷氣使人體感覺特別舒適,兩人都睡得很沉,直到天光大亮,陸雲峰才醒過來。
屋裡仍是一片幽黯,有一絲淡淡的陽光透過窗簾縫打在牆上,給整個房間增添了一抹亮色。
陸雲峰稍稍挪了一下頭,避開床頭櫃的遮擋,看向對面床上的岑少軒。
他還在睡,白色的被單鬆鬆地蓋在身上,露出了雙臂和肩頭。他穿著淡藍色的絲綢睡衣,那種溫潤滑膩的質感讓人不由得想起他的肌膚給人的感覺。
陸雲峰暗暗地回想著。那天從醫院裡把岑少軒帶回家,替他脫掉衣服,換上睡衣,整個過程中他都如被油煎。那修長完美的身體,白皙細膩的肌膚令他情潮翻湧,難以控制,以致渾身輕顫,差點就要下手。好不容易給他換好衣服,蓋好被子,他已是慾火焚身,一頭衝進浴室,狠狠洗了一個冷水澡,這才算是漸漸冷靜下來。
他閉上眼睛,暗暗歎了口氣,再想下去,只怕又要在賁張的慾望中燒成灰燼了。他悄悄起身,走進浴室,讓冷水照頭照臉地衝了下來。
等到終於恢復了平靜,他才有條不紊地梳洗好,從容不迫地走了出去。
窗簾已經拉開,室內一片明亮。岑少軒顯然已經起來了一會兒了,大概看他一直不出來,便把今天的工作需要用到的文件資料和電腦準備好,放在桌上。
兩人雖然從未一起出過差,但配合上卻十分默契。岑少軒見他洗好了,便走進了浴室。陸雲峰趁這時候脫下睡衣,換上了T恤和西褲。
當兩個人整理好東西出門時,葉鶯也已經來到他們門前等候了。三個人一起往酒店一樓的餐廳去吃免費提供的早餐。
這家酒店的自助式早餐在陶城很有名,即使不是住店客人,也有許多本地人愛到這裡來用餐。他們走進餐廳的時候,裡面已經坐滿了人,十分熱鬧喧嘩。
岑少軒很快便發覺有好些目光從四面八方投向他。他盡力保持鎮定沉著,跟在陸雲峰身後,走到角落裡的一張小方桌邊,平靜地坐下。
陸雲峰看了看餐廳裡的格局,便笑道:「少軒,你和小葉子先去拿東西吧。」
岑少軒卻微笑著說:「你是老闆,還是你先吧。」
陸雲峰忍俊不禁:「瞧你這口氣,身為老闆不是罪吧?」
「當然不是。」岑少軒的心情變得輕鬆起來。「你是個好老闆,我也就學人家奉承奉承你,以便激勵你把革命進行到底。」
「岑總說得好,說得妙。」葉鶯在一旁嘻嘻哈哈地說。「陸總,你可要記住哦,本集團著名的『鐵面玉虎』岑總今天肯跟你開玩笑,你的面子可真是不小啊。」
陸雲峰和岑少軒都覺得好笑,一起看向她:「什麼『鐵面玉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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