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得高興,大盆的麻辣魚片和魚頭湯端了上來,幾個人立刻操起筷子,興高采烈地地道:「來來來,快吃快吃。」
「嗯,就是香啊。」
「吃多少次都不膩。」
「幾天不吃就想得心慌。」
「我也是,就像是上了癮一樣。」
那盆魚片全都浸在辣油裡,上面飄滿了辣椒和花椒,岑少軒根本不敢碰,只能喝另外的湯,不過,那奶白色的魚頭湯也鮮美得很,吃著很受用。
陸雲峰卻沒像那些朋友那樣抓起筷子就吃,而是忽然起身往外走,過了一會兒才回來。
很快有人注意到岑少軒沒吃那盆魚片,便熱情地叫他:「小岑,別客氣,趕緊吃。」
其他人也笑道:「對啊對啊,小岑,你雖然是第一次來,不過既是雲峰帶來的,今天也認識了,那大家就是朋友,千萬別客氣。」
「就是啊,他們都是屬狼的,你要再不動筷子,眼看連渣子都剩不下來了。」
岑少軒一直維持著微笑,在一片調侃聲中,終於將筷子伸向那盆紅湯。
陸雲峰卻伸出筷子擋住了他,笑著對其他人說:「他不吃辣的,我已經到旁邊叫了菜了。」
「哦?那不能吃辣的就別勉強。」其他人連忙關心地道。
「對對,小岑,你先吃魚頭,喝點湯。」
岑少軒很感動,對他們連聲說:「我其實沒什麼,也可以試著吃的。」
陸雲峰卻道:「不用,要學著吃辣的也要循序漸進,哪裡一來就上大刑?」
那些人哈哈大笑:「就是,小岑,吃辣椒過癮,不過這可急不得,慢慢來。」
說著,旁邊的飯店端來了不少菜,大部分都很清淡,麻辣的很少,陸雲峰和那些朋友立刻熱情地張羅著,讓服務員將菜放到岑少軒面前。
他們叫的酒是農村裡那種用老白干泡的青果酒,微甜,順喉,但很烈性,這些人都很豪氣,叫老闆拿來的是人家喝啤酒的那種玻璃杯,一人倒上半杯,挽起袖子大呼酣戰,完全看不出來這些人都有著億萬身家。
岑少軒能喝酒,但對這種烈酒也是望而生畏,只能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喝。
陸雲峰一邊跟朋友們談笑風生,一邊抽空對他說:「不能喝也別勉強。其實這不是應酬,帶你認識幾個朋友而已。你最近累得夠嗆吧?好好放鬆一下。一會兒吃完了,我們去酒吧。」
岑少軒轉頭看向他,愉快地笑了起來,微微點了點頭。
陸雲峰看著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展露的發自內心的笑容,看著他那張在黯淡的店堂裡顯得特別晶瑩璀璨的臉,不由得心旌搖蕩,頓時呆住。
吃完飯,他們興高采烈地上車往城裡開去。
一走進陸雲峰所說的「酒吧」,岑少軒便嚇了一跳。
這家上面有兩個巨字「金簧」的所謂酒吧,共有三層,第一層的大廳有數千平米,裡面擠滿了激烈舞蹈的年輕男女,重金屬音樂震撼全場,藍色的燈光打在全鋼裝修的舞台上和場子裡,勾勒出一種詭異的後現代風格。
說實話,雖說幹了這麼些年的刑警,岑少軒還真沒看到過這種場面。
他們卻沒往裡面走,直接從旁邊上了鐵梯,向三樓的豪華包間走去。
這裡很安靜,兩邊是玻璃和鋼鐵結構,打著藍色的冷光,完全不像一般的酒吧或者夜總會那樣充滿溫暖的氣息。一路上都很安靜,兩邊的黑色包間門緊閉,聽不到任何聲息。
那些老闆不但是這裡的熟客,而且也是貴客,岑少軒聽他們吃飯時聊起,據說每次在這裡都會消費上萬塊,因此,他們的車剛一進入停車場,裡面那個高挑漂亮的女經理就迎了出來,熱情地與他們打著招呼,帶他們往樓上走。
他們訂的包間很大,專門有個J和兩個小姐為他們服務。他們到達的時候,裡面已經有幾個老闆模樣的人等著了。大家熱情地互相招呼著,有些人還握手擁抱,著實親熱。陸雲峰帶著岑少軒,向每個人介紹說:「這是我的助手,岑經理。」
大家立刻全都非常客氣而親切地叫他「岑經理」,並與他熱烈握手,笑著說:「好好玩,別客氣。」
音樂太吵,聲音太雜,很多時候都聽不清,他算是記性夠好的了,也沒記住這麼多的「總」,只好一概以微笑作為回答。
那些老闆們到了這裡,紛紛露出原形,再也不裝模作樣,有的拉住服務員要酒要煙,有的去找J點歌。
不一會,售價高得離譜的阿華田便送了進來。服務員將酒倒進扎壺,加入冰塊,然後倒在他們的酒杯裡。
陸雲峰笑著對岑少軒說:「這酒沒什麼度數的,就像果汁一樣,你可以喝的。」
岑少軒笑了笑,拿起杯與他碰了碰,喝了一口。果然不像酒,有點甜,很合他的胃口。
接著,那些老闆的太太或者女友或者情人陸續來到,頓時一片歡聲笑語。
有人拿起話筒開始唱歌,大家便紛紛走到中間的舞池去跳舞。
陸雲峰對岑少軒說:「我們也跳吧。」
岑少軒困惑地笑:「兩個大男人怎麼跳啊?」
陸雲峰嘻嘻哈哈地道:「這有什麼?上次那兩個大胖子都抱在一起跳過。」他邊說邊指給他看。
岑少軒看看那兩人的體積,不由得啞然失笑。
陸雲峰輕鬆地拉起他的手,將他拽了起來。
岑少軒也覺得自己該放鬆點,於是由著他摟著自己的腰,並且很自然地將手放到他的背後,慢慢在音樂裡搖晃著。
那是一首老歌了,聽著那人唱著熟悉的歌詞:「風起的日子笑看落花……」他忽然百感交集。
陸雲峰摟著他瘦削的腰,感受著迴旋之間他身體的柔韌,委實有些心猿意馬,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岑少軒跟陸雲峰*得很近。黯淡的燈光下,他能感覺到從那高大健美的身體裡散發出的熱情,從他帶著自己跳舞的手勢裡感到一絲絲的溫柔。也許是晚飯時喝了太多的烈酒吧,他覺得臉上一直在發燙,心跳得很快。
等到一曲終了,便有兩個大漢推開包間門進來,親熱地跟他們打著招呼,隨後問道:「怎麼樣?要不要整點?」
「整整整。」全場的人都一迭聲地說。
兩個人便笑容可掬地轉身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他們回來,坐到轉角處的沙發上,開始操作起來,幾個人圍在他們周圍,興致勃勃地觀看著。
岑少軒沒注意他們的舉動,只是坐那兒喝酒,偶爾陸雲峰讓他吃果盤裡的水果,他便吃一塊。
很快,一個大果盤在那些人中間傳遞,人人拿著喝果汁用的吸管吸著上面的粉末。
直到傳到陸雲峰這裡,他不假思索地問岑少軒:「你要不是來點?」就像是問他要不要來點酒,要不要來點水果一樣。
岑少軒一看盤子裡的東西,臉上的笑容頓時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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