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工大唐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一0二 意想不到
    哥舒翰大笑道:「原來陳兄還沒有想明白?那我佔先了。」

    一連串的事情,陳晚榮哪有空去琢磨李隆基的用意。等到安排好了劉福清,趕回來時這才發現李隆基和睿宗今天有些異常,方才留心上這事。只是,一時之間沒有琢磨明白,聽哥舒翰提起,這才恍然大悟,一切盡皆明曉了。

    「哥舒兄見事明快,我佩服!」陳晚榮笑道。

    王少華有些糊塗:「陳兄,哥舒兄,你們別打啞謎了,快說說。」

    哥舒翰臉色一整:「其實,是這太子在幫助陳兄。你們想呀,這件事一出,無論如何,陳兄都會受到影響,要是劉福清萬一不治,問題就會更加複雜。所幸,劉福清命大,居然偏了半分,再者有太醫出手,這才揀回一條命。

    「當然,太子慮事,肯定是慮萬全,要做最壞的打算。正是秉著這一想法,太子這才在陳兄一說明情況後,立即下旨處置陳兄。這一處置,這事也就過去了。」

    葛福順聽得一頭霧水,拍拍額頭:「哥舒將軍,你這話咋這麼繞?我聽著就犯糊塗呢。」

    王少華也附和一句道:「是呀!哥舒兄,你有話就直說嘛,兜什麼?照你這麼說,受處罰居然是幫陳兄,那說好話,就是在害陳兄了?」陳晚榮笑道:「哥舒兄,你就直說吧。」

    哥舒翰點頭道:「這道理一剖析就明白了,只需要把你們放到龍武軍的位置上去就成了。葛將軍,王兄,要是你們是龍武軍,你們當時會怎麼想呢?」

    葛福順想了想道:「我一定會想陳將軍是以權壓人,逼得劉福清自裁的。陳將軍把劉福清帶走,說不定仍到哪條陰溝裡去了。我恨陳將軍,非常氣憤!」

    王少華點頭道:「龍武軍是大唐的精銳,不僅能征善戰。還個個有正氣。他們,最見不得這種事情了,如此想,很正常。」

    哥舒翰微一點頭。反問一句:「葛將軍。當你知道你想錯了。陳兄真地帶著劉福清去了皇宮。闖宮見皇上。求太醫醫治。你說。你會怎麼想?還會怨恨陳兄麼?」

    「那自然是不怨了。我是於心有愧。正是如此。當兵部尚書宣讀聖旨後。龍武軍兵士無不是慚愧地低下了頭。」葛福順剖析起來。恍然而悟。輕輕擊掌:「太子這一手真是高明呀!即使不降陳將軍地品秩。只需要皇上下旨。證明陳將軍去了皇宮。兵士們就會打消疑慮。」

    哥舒翰接過話頭道:「當然。降兩階地效果更好!要想把效果達到最佳。再打陳兄一頓軍棍。估計將士們會羞愧得無地自容呢!」

    「那也太狠了!」王少華也明白過來了:「如此一來。無論劉福清能救不能救。都不重要了。即使不能救。將士們也不會再怨恨陳兄了。畢竟陳兄盡了力!若是能救。是最好。錦上添花嘛!」

    李隆基見事真夠明快地。在陳晚榮想來這事很棘手。若是劉福清不治身亡。那麼他不適合再來訓練炮兵了。可是。李隆基輕輕巧巧一通安排。即使劉福清死了。陳晚榮還是照樣可以訓練炮兵。這份才智真不簡單!

    「太子聖明!」葛福順感歎一句:「去年誅韋後、安樂公主。正是太子一手謀劃地。我是心服口服了。」

    葛福順原本是禁軍將軍。在李隆基地接攏之下,投靠了李隆基。去年那場政變,他也參與了,深得李隆基信任,這才擔任龍武軍將領。

    哥舒翰很是感慨道:「太子這一幫忙,不僅僅化解了這場危機,而且還讓將士們對陳兄心服口服了。」

    對將士們的轉變,陳晚榮已經知道了,只是這原委還是想不太明白。笑道:「哥舒兄。這話如何說起?」

    葛福順笑著代答道:「其實,這道理是明擺著的。陳將軍。你沒上過戰場,不知道戰場上什麼最可貴?戰場上最可貴的並不是輕生死,並不是英勇善戰,而是三個字托生死能在戰場上生死與共的人太少,若真能做到這點,難能可貴了!」

    王少華接過話頭道:「是呀,葛將軍這話極是!我記得這麼一件事,是一件真實的事情!當年,我在北地地時候,有一次,我們趁著大雪迷漫時突然出兵,奇襲突厥。有一個兵士受了重傷,原本不能活了,我們都沒有打算帶上他了。可是,有一個兵士,和他要好,不願拋棄他,硬上帶上他。

    「你們想呀,冰天雪地裡行軍,那是什麼樣的艱辛?雪下得很大,讓人眼睛都睜不開,兩丈以外就看不清東西了。戰馬沒多久,就累死了。而這個兵士硬是不放棄,背著這個受傷的兵士,一路行軍,經過三天的行軍,終於回到營地。

    「當軍中大夫要給他治傷時,這才發現,鮮血凝固,把兩人粘在一起了。這可讓人犯難了,大夫想了很多辦法都不成。最後,還是背人那個兵士一發狠,要大夫拿刀把他的肉皮給割下一大塊,才把兩人分開。」

    說到這裡,王少華停了下來,抹起了淚水。陳晚榮也發覺自己的眼睛濕潤了,戰爭故事,陳晚榮知道不少,就沒有一件能如此感人。

    哥舒翰輕輕擊掌,讚歎不已:「勇士,勇士,真正的勇士!古之刎頸之交,不過如此也!」葛福順歎息一聲道:「大唐能有如此奇男子,幸甚,幸甚!」

    眾人靜默一陣,哥舒翰這才接著往下分析:「陳兄雖然沒有如這兵士一般,從戰場上救人,可你是闖皇宮,其危險程度並不比這小。闖宮是大罪,要是皇上著惱,把你下獄算是輕的了,就是把你充軍,發配邊關,也沒人敢說什麼。如此一來,將士們就會視你為知己。可以托付生死的知己!

    「古之名將白起,為兵士吸疽而得兵士死力,傳為佳話!陳兄此次甘冒奇險闖宮,可與此相提並論。我敢說,從現在開始,將士們真心擁戴你。對你心悅誠服,你要他們東,他們不敢往西。你要他們站,他們不敢坐。

    「陳兄,得兵心,多少將軍夢寐以求地美事,不惜殺戮、嚴號令、與士卒同甘共苦,能得士卒之心者,方可率軍大戰。陳兄。你已得士心,何不趁機訓練呢?」

    葛福順猛然站起道:「是呀!陳將軍,訓練如打仗。機不可失呀!」

    陳晚榮站起身道:「那好!我們就來訓練!走!」率先出門。

    門外正站著不少兵士,看見陳晚榮他們出來,齊聲道:「見過陳將軍!」

    要是在今天早上,陳晚榮肯定給漠視了,他們會說「見過葛將軍」,而不是陳晚榮,看來哥舒翰的分析是對的。

    「傳令,集合訓練!」陳晚榮臉一肅,開始下令了。

    兵士歡快地應一聲。小跑著去傳令了。不一會兒功夫,陳晚榮挑選的一千人就集結完畢了。現在的他們,看向陳晚榮的目光多了幾分熾熱,比起上午有著天壤之別。

    「今天上午地訓練,你們累不累?」陳晚榮大聲問道。

    「累!但我們不怕!」兵士齊聲回答。

    陳晚榮左手按在刀柄上,掃視一眼他們,個個精神頭不錯:「現在,我們又要開始訓練了,你們怕不怕?」

    「不怕!」兩個字。顯示出了他們的決心。

    陳晚榮點點頭,說了一句很真誠的話:「我不會搏擊殺之道,我要你們進行搏殺訓練,你們願意聽從我的號令嗎?」

    「願意!」這兩個字與適才的回答截然不同,多了幾分**,更多了幾分力度。

    對於他們來說,陳晚榮夠意思,可以為了一個兵士闖宮求太醫,如此將軍絕對值得自己服從了。

    「哥舒將軍。下令!」陳晚榮交等完。退到一邊。

    哥舒翰應一聲,大步上來:「弟兄們:上午要你們抬著木頭跑。是在訓練你們抬火炮,為意想不到地情況做準備!現在訓練你們搏殺,是在為最艱苦地戰鬥做準備。你們都知道,火炮是好東西,威力大!可是,好東西最惹人忌妒了,敵人肯定會想方設法來破壞我們的火炮,所以,你們必須要有一身好本事,才能保住火炮!」

    「請將軍下令!」炮兵們請命了。

    哥舒翰最後下令道:「兩人一撥,開始搏殺訓練!」

    炮兵領命,找好對手,開始砍殺訓練了。砍殺,對於他們來說,很嫻熟,這一練起來就顯示出龍武軍的與眾不同之處,身手敏捷,技藝高超,讓人服氣。

    「不愧是龍武軍,不錯!」哥舒翰點頭讚許。

    誇龍武軍也就是在誇自己,葛福順很是受用,摸著鬍鬚,呵呵直樂:「哪裡,哪裡!」

    看了一陣,陳晚榮有些眼熱,笑道:「看他們搏殺,我也手癢了,誰來教教我?」

    王忠嗣笑嘻嘻的道:「陳將軍,我們兩個捉對練練。」

    看著他那副笑嘻嘻的模樣,陳晚榮真想給他一個巴掌,居然要一個大男人和一個小兒訓練,誰都會很鬱悶。陳晚榮臉一板:「跟你練?我好意思麼?」

    「你瞧不起人!」王忠嗣很是不服:「將軍應該一視同仁,不能瞧不起人。」

    陳晚榮沉著一張臉:「誰說我瞧不起你了?我是體惜你。」

    「你是嫌我年齡小,不願與我練,是不是?將軍不許說謊!」王忠嗣眨著大眼睛。

    陳晚榮只得承認:「不錯!」

    「那我們扳腕子,看誰厲害!要是你輸了,就得陪我練。」王忠嗣一摸鼻子,很是得意。

    「不怕我傷著你?」陳晚榮很沒好氣。

    「別吹牛,還不知道誰傷誰呢?」王忠嗣很不服氣。

    給一個小孩子瞧不起,陳晚榮還真不能接受:「扳就扳,來!」找個地方,做好準備。王忠嗣站到對面,嚷一句:「輸了可別耍賴!」右手握著陳晚榮的手。

    這事太有趣了,哥舒翰也來了興致:「準備。開始!」

    陳晚榮怕傷著王忠嗣,這力氣用得不大,哪裡想得到,一股大力襲來,陳晚榮的右手不由自主的偏了下去。不等陳晚榮再加勁,王忠嗣嘿地一聲叫。啪地一聲響,陳晚榮的手背帖在檯面上,輸了。

    「哈哈,我贏了!」王忠嗣拍著手掌,大笑起來,特別開心。他雖是個小大人,畢竟是個孩童,童心猶在,如此樂事。哪會不喜的。

    陳晚榮很不服氣:「我是怕傷著你,沒有使全力,這局不算。重來!」

    王忠嗣可不干:「贏了就贏了,輸了就輸了!當將軍,要想號令如一,必須要說一是一,說是二!」

    陳晚榮給他僵住了,想了想道:「好吧,算我輸了!我們再來一局,我要試試你到底有多大力氣。」

    「什麼算不算地,輸了就是輸了!」王忠嗣不屑的撇撇嘴。

    陳晚榮愣了愣道:「行行行。我輸了。」右手放到桌子上,王忠嗣這才把右手放上來,握著陳晚榮地右手。哥舒翰喊一聲開始,陳晚榮這次用了全力。當然,為了不傷著王忠嗣,並沒有扳過去,而是穩住陣勢再說。

    王忠嗣一用力,陳晚榮右手並沒有動,小臉蛋上露出驚訝之色:「你力氣不小!」

    「你知道就好!」陳晚榮使勁扳了過去。王忠嗣年勁雖小。手勁挺大,拚命抵抗,一張小臉蛋漲得通紅。陳晚榮很費了些力氣,這才把王忠嗣的小手壓在檯面上,放開他道:「如何?服不服氣?」

    「哼!你反正是輸了!」王忠嗣很得意:「我就猜到你一開始不會使全力,所以我一上手就猛扳。嘻嘻,果然是我贏了!」

    暈死!居然給他算計了,陳晚榮好心給當成驢肝肺了,笑也不是。怒也不是。只能自認倒霉。

    哥舒翰撫著王忠嗣的小腦袋,笑道:「陳兄。我得提醒你一句,以後和王忠嗣打交道,得小心了。一個不注意,就會吃虧。今天,在他手下吃過虧地人不在少數,我,葛將軍,左車,還有十幾個兵士,都上他地當了。」

    一個六七歲的孩童,能把這麼多人耍得團團轉,地確是超越常人地智慧了。對他這份智慧,陳晚榮很是驚訝。

    「誰叫你們把我當小孩看?」王忠嗣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很是得意。

    陳晚榮笑道:「好了,以後把你當大人看。小大人!」

    王忠嗣原本是在笑,一聽「小大人」三字,臉就拉下來了,嚷起來:「陳將軍,陪我練刀了。這可是你說的哦!」

    「練練練!我就不信,我不如你!」陳晚榮和王忠嗣扳了腕子,方才知道和別人的差距有大。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才把王忠嗣擺平,隨便拉一個龍武軍兵士出來,都比我強,不練不行了。

    陳晚榮是決心要練出個樣兒來!

    哥舒翰指點了幾下刀式,又去監督兵士去了。

    陳晚榮和王忠嗣兩人捉對兒在一起砍殺。當然,兩人都是用的木劍,王忠嗣年紀小,雖然早就在訓練了,畢竟出手沒有輕重。而陳晚榮初次訓練,要是用真刀的話,說不準一個失手,把王忠嗣這個天才給報銷了,陳晚榮就會成為歷史的罪人。

    兩人手拿木刀,在一邊訓練。王忠嗣的動作嫻熟,很有法度,唯一不足地就是速度和力量。而陳晚榮是第一次訓練砍殺,動作很生澀,根本談不上熟練,兩人捉對兒,倒是很般配。

    陳晚榮地動作實在是不敢恭維,就是王忠嗣比起他來,也是經驗老道,老道得太多!要是在上午,陳晚榮如此「丟醜」,兵士們早就譏笑不已了。現在,兵士看在眼裡,卻是一臉的凝重,沒有人譏笑,反倒露出欽佩之色。

    心態一變,看法也就不同了。上午,陳晚榮如此做地話,兵士肯定會想「真是丟人,丟死人了!」現在不同了,他們對陳晚榮很是敬重,心裡想的卻是「將軍真是個坦誠君子,明明不會,也不藏著掖著,任由我們觀看,何其難得!」

    要是換一個心胸不夠寬廣的人,即使想練,也不會在這裡練,而是會偷偷找個沒人的地方,等到練好了,再拿出來顯擺。

    如陳晚榮這般者,確實不多,要兵士不服都不行!

    兵士有血性,直性子,要是在他們面前來些手段,他們反而瞧不起。坦誠相待,更能搏得他們的好感,陳晚榮這般做,正對了他們的性子。

    有兩個兵士實在是看不過去了,開始變著法子指點陳晚榮了,兩人一刀一式極為緩慢,故意要讓陳晚榮看得清楚。

    一開始,陳晚榮也沒有在意,等看了一陣,這才明白他們的用意,招手道:「過來!」

    兩個兵士領命,快步過來:「見過將軍!」

    陳晚榮有點不好意思:「你們地好意,我明白。只是,我真地是第一次練習,好多東西不明白,你們說給我聽!指點我一下。」

    他們原本是顧著陳晚榮地面子,才不說話,而是採取這種辦法,沒想到陳晚榮居然自己說破了。一個兵士訕訕地道:「將軍,我們哪敢呢?」

    「不敢麼?你們剛才不是在暗示我麼?」陳晚榮挑明了。

    兩個兵士嚇了一大跳:「將軍,我們再也不敢了。」

    「無聲的教,哪有有聲的教好!」陳晚榮真心請教:「是不是以為我沒有底子,本事不濟,不配你們來教?」

    一個兵士大聲道:「將軍多慮了!本事不濟,可以練!要是人心不好,就是無可救藥!將軍,你能為劉福清闖宮,我們是感同身受!能追隨將軍,是我們的榮幸!」

    這話說得非常真誠,另一個兵士忙附和道:「是呀,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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