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工大唐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八十六章 名動公侯
    蕭至忠大是興奮:「陳大人,你這話可是真的?你沒騙我們?」

    陳晚榮幫助吳道子一事,所知者不多,蕭至忠根本就不知道吳道子就站在旁邊,正和王翰說笑。

    「是呀!」竇懷貞忙附和一句。

    「竇大人,蕭大人,這事千真萬確!要是你們不信,吳道子不作畫的話,任憑你們處置!」為了讓他們相信,陳晚榮這話說得斬釘截鐵。

    要吳道子作畫,陳晚榮一句話而已。為陳晚榮解圍的事情,吳道子責無旁貸,不要說畫一幅畫,就是畫十幅八幅也沒問題。

    「那好,我們這就去望江樓!」竇懷貞異常興奮:「早就聽說這個吳道子大才不凡,一擲萬金求一勝過他的畫師,可是到現在都沒有人敢來應戰。沒想到,今天可以望識一番,幸運啊幸運!」

    蕭至忠的興奮之情不在他之下:「竇大人,你還不知道,現在吳道子的畫作都賣上萬兩銀子了。萬金難求,那可是畫師的無上榮耀,大才呀大才!好多人想見他一面而不可得,今天若能相見,實慰生平!」

    陳晚榮瞄了一眼吳道子,正和王翰說得起勁。竇懷貞和蕭至忠是當面不識君!

    這事說定了,陳晚榮也就放心了。陳晚榮原本想要是連吳道子都不能讓他們心動的話,只能要沈榷來硬的了。

    竇懷貞和蕭至忠的品階最高,又是太平公主的幹將,隱然是一眾朝臣的領袖,他們同意了,這事情就好辦多了。陳晚榮一抱拳道:「各位大人:我們這就去望江樓小聚。」

    「陳大人,我們是來看香水的,不是來蹭酒水的。」群臣裡面立時有人反對。

    「先看完香水再說。喝酒什麼時間不能喝呀?」

    「辦完了。我們喝個痛快。不醉不歸!」

    這種反應在陳晚榮地意料之中。笑道:「各位大人:還有一件事沒給你們說。望江樓那裡馬上就要發生一件大事。一段佳話。要是你們不去見識一番。豈不可惜?」

    「敢問陳大人。是什麼事情?」有官員好奇地問。

    這一問正是這些官員心裡所想。無不是齊聲附和。

    陳晚榮故作神秘地道:「這可得你們自個去看了。我只想說一點。錯過了今天。你們會後悔一輩子地。竇大人。蕭大人。你們說是不是?」

    「正是!」竇懷貞和蕭至忠忙幫腔。

    「走,這就去看看。」群臣轟然相應。沈榷調派軍隊護衛著群臣向望江樓出發。

    陳晚榮來到金仙公主跟前,還沒有說話,金仙公主倒先發話了:「你別說了,我們不會跟你去。我們就在這裡。」

    跟著陳晚榮去望江樓,肯定頗多束縛。哪有在這裡自由自在。群臣裡認識她們的不在少數,說話做事都不能隨心所欲。在這裡,除了鄭晴和青萼以外。誰知道她們是公主?這自由程度一個是天,一個是地,完全不同。

    陳晚榮本著禮節來相邀,她不去,陳晚榮也不再勸,笑道:「小心點,別把天給捅漏了。」

    玉真公主眼睛瞪得老大:「你敢說我們?」

    金仙公主無論如何也是想不到陳晚榮還有這手說笑的本事,噗哧一聲笑了:「你這人真是的,說話都沒顧忌。」

    陳晚榮說聲告罪。快步過去,把吳道子和王翰拉到車上,這才向望江樓而去。一坐定,陳晚榮沖吳道子一抱拳道:「吳兄,今天得請你幫個忙。」

    吳道子笑道:「陳兄,你有事儘管說,我一定盡力。」

    王翰為人爽直,在陳晚榮肩頭拍拍道:「陳兄,我們什麼交情?還什麼幫忙不幫忙的說法。有事直接說。」

    陳晚榮點頭道:「那就有勞吳兄了。吳兄,這推出香水之事,我只顧著高興,把聲勢整得太大了。」

    「這有什麼不好呢?聲勢越大越好!這種聲勢,好多人想求還求不來呢。你倒好,還嫌大了,天下間就沒這道理!」王翰一點也不在乎。

    陳晚榮接著道:「要是光整點聲勢,自然是沒問題。問題是,我不該請那些官員前來。他們這一來。風光是風光了。麻煩也就來了。你們都知道的,現在新月派很猖獗。萬一新月派趁今天這機會不利於官員,那會塌天。」

    吳道子和王翰恍然,點頭贊同道:「陳兄說地是,我們只顧著高興,沒有想到這層。還是陳兄慮事周全。」

    陳晚榮可不敢領受他們的恭維道:「吳兄,王兄,你們過獎了。我也是在沈大人到來之後才想到這層,欠思慮了,欠思慮了。我是想把官員們請到望江樓去喝頓酒,一是盡下東道之誼,二是在望江樓,新月派要動手困難得多。畢竟沈大人帶了軍隊來,只需要把望江樓一圍,不准出入,新月派也沒辦法。」

    「好主意!」吳道子讚一句。

    陳晚榮皺著眉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適才我和竇大人、蕭大人說起這事,他們不願意去。我只好謊言說吳兄要在望江樓作畫,他們這才同意去。」

    王翰爽朗一笑道:「吳兄,你就準備露一手吧。這可是上百位官員,你當著他們的面作畫,肯定是名動公侯了。吳兄,機會難得,得好好把握。」

    陳晚榮只是臨時想主意,還沒有想到這一層,經王翰一提醒,這反而是吳道子提振名氣的一個絕佳良機了。

    王翰在陳晚榮肩頭一拍:「陳兄,你可是給吳兄找了一個好時機。」在吳道子膝蓋上輕拍兩下:「吳兄,這等機會,古往今來的大畫師,也沒幾人有,你千萬不要錯過!」

    吳道子沖陳晚榮一抱拳:「陳兄,謝你成全!這事,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作為畫師,在百官面前作畫這等事。真沒幾個人做過。這機會之珍貴無論怎麼讚譽都不為過,吳道子精神抖擻,決定好好展現一番本事。

    原本是應急之策,居然成了吳道子的良機,陳晚榮既是意外,又代吳道子高興。

    等到陳晚榮來到望江樓。只見望江樓外戒備森嚴,軍隊把望江給包圍了。雖然沒有明令禁止出入,也是客人稀少了。不怕官兵的百姓也是有的,只是這樣地人不多,更別說這麼大的陣仗了,食客要不少都不行。

    「動靜也太大了吧?」陳晚榮嘀咕一句。

    王翰取笑道:「陳兄,你現在才說動靜過大,是不是有點晚了?這都是你呀!這下子好了,周掌櫃今天的買賣會大受影響。」

    對這事。陳晚榮倒不在乎:「沒什麼,不足地部分我給就是。」

    吳道子搖頭道:「陳兄,只怕周掌櫃高興還來不及呢。哪會要你的錢。你想,長安這麼多酒樓,有哪家酒樓一下子接待過如此之多地官員?更別說,宰相都有好幾位,那是何等的榮耀!堪稱盛事了!」

    正如吳道子所言,現在的周勝高興得都快蹦起來了。臉上的笑容疊了一層又一層,忙著指揮夥計侍女招待官員。

    陳晚榮三人下了車,剛進酒樓,就給周勝發現了。笑呵呵的迎上來:「見過三位!哎喲,吳先生,您也來了!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的?真是大喜,大喜呀!怪不得今天地喜鵲喳喳叫,原來是有貴客上門!」一雙手不住摸臉蛋,燙手了。

    吳道子和望江樓地關係非淺,吳道子就是從這裡出名的。吳道子在望江樓畫的《聚飲圖》還掛在望江樓,供人觀賞,成了望江樓的招牌。望江樓的名氣提振和吳道子的關係很大。乍見吳道子,周勝要不高興都不成。

    「周掌櫃,今天麻煩你了。」陳晚榮客氣一句。

    周勝笑呵呵的,一張嘴哪裡合得攏:「陳大人,您言重了!這是我的榮幸,你們這些貴客,請都請不到,哪裡麻煩了。快,請上樓!」在頭裡帶路。上二樓。只見站著不少兵士。把守得極嚴,除了官員、夥計侍女以外。一律不准進入。沈榷這功夫下得十足,就是有點擾民了。

    沈榷迎上來,笑道:「陳大人,今天是沈榷第一次如此做派,罪過呀罪過!」

    那也是沒辦法地事情,陳晚榮笑道:「沈大人不必自責,這都是因我而起,要說有錯,錯在我。」這是在暗示沈榷,要是有官員上本地話,陳晚榮擔待。

    陳晚榮是睿宗跟前的紅人,相信不會有人不長眼睛,參陳晚榮。當然,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陳大人多心了,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有點難以心安罷了。」沈榷搖頭不已。

    周勝領著陳晚榮來到一間最大地房間,只見竇懷貞、蕭至忠二人已經坐在裡面了。他二人和沈榷都是當朝宰相,自然是要最好的房間,要陳晚榮相陪了。

    眾人見過禮,各自就坐。陳晚榮問道:「周掌櫃,都安排好了?」

    周勝忙點頭道:「陳大人儘管放心好了,這事就著落在我身上,包準不會出差錯。」

    「那就好!」陳晚榮點點頭,不再說話。周勝告罪離去。

    竇懷貞一邊品著香茗,一邊點評起來:「適才觀賞了一番吳道子的《聚飲圖》,其技法、線條勾勒,皆是一絕呀!沒想到,我朝出此大才,堪比顧愷之了!只是,當日作畫,沒有親睹,太也可惜了。」

    顧愷之在歷史上鼎鼎有名,竇懷貞現在就拿吳道子與之相比,評價非常高了。

    蕭至忠大是贊成這評價:「顧愷之百年不遇的大才,吳道子之才氣不輸於他。只是,吳道子正當盛年,我觀其畫技還未至大成,不出十年,吳道子就可與顧愷之並駕齊驅了。」

    顧愷之是中國歷史上不多見的大畫家,只是吳道子入聖,被尊為「百代畫聖」,比起顧愷之還要高明。當然,以後的發展。只有陳晚榮知道,其他人誰也不清楚,就是吳道子本人也想不到。

    蕭至忠能如此評價,難能可貴了。

    沈榷把茶杯一放,哈哈大笑起來,指著竇懷貞和蕭至忠二人。一臉的取笑之意。

    竇懷貞不明所以,錯愕萬分地看著沈榷:「沈大人,何故發笑?」

    「我笑二位是葉公子高,徒自好假龍,見了真龍卻不知所措。」沈榷仍是笑個不住。

    竇蕭二人開口吳道子,閉口吳道子,讚賞有加,可是吳道子就坐在他們面前,正端著茶杯喝茶。他們卻不知道。這事實在是太滑稽了,讓人忍俊不禁,陳晚榮忍不住笑起來。「沈大人。你是說吳道子來了?」竇蕭二人畢竟才智過人,念頭微一轉動已經猜到了。

    沈榷非常乾脆地回答他們:「然!」朝吳道子一指:「這位就是!」

    「他是吳道子?」竇蕭二人齊盯著吳道子,不敢相信。在鄭家店,二人就見過吳道子,除了吳道子長得俊,氣質特異以外,也沒什麼出奇之處,要二人相信這就是吳道子,很有難度。不能怪他們!

    陳晚榮原本不想這麼早挑明。事已至此,只得證實道:「二位大人,正是吳兄!」

    「吳道子見過二位大人!」吳道子不能再裝了,只得見禮。

    竇蕭二人蹭地站起,眼睛瞪得比牛眼睛還要大,顧不得禮節,死盯著吳道子:「你就是吳道子?見過吳先生!」抱拳施禮,極是禮敬,比起見太平公主也差不到哪去了。

    二人動作過大。站起時把茶杯打翻了,茶水滴在地析上,發出輕微地嘀嗒聲。

    和二人相識以來,只見二人對太平公主如此禮敬,陳晚榮暗中感歎一句「布衣之士傲視公侯並非虛妄!」

    吳道子回禮:「吳道子失禮,還請二位大人見諒!」

    「吳先生,快快請坐,快快請坐!」竇蕭二人齊聲道,一臉的喜色。比得了萬兩黃金還要興奮。

    吳道子道聲請。坐了下來。竇蕭二人也坐下來,平抑一下興奮地心情。笑得眼睛只剩一條小縫了:「陳大人,你瞞得我們好苦啊!你可害苦我們了!」

    蕭至忠心情好到極點,還揶揄一句:「當著吳先生的面說吳先生,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慚愧,慚愧!幸好我們沒有說吳先生的壞話!」

    話音一落點,陳晚榮他們開心的笑了。

    竇懷貞拍著額頭,若有所悟的道:「怪不得陳大人底氣十足,說吳先生要在望江樓作畫了,原來你們的交情不淺。」

    蕭至忠也是明白過來:「我早就聽說吳先生和陳大人交情不淺,早就該想到這點。」

    「吳先生,還請您賜墨寶!」竇蕭二人好像心有靈犀似地,齊聲討墨寶了。

    吳道子笑道:「二位大人見愛,吳道子敢不從命。」

    竇蕭二人大喜過望,齊聲道謝。陳晚榮笑道:「二位大人,你們剛才觀賞了吳兄的《聚飲圖》,上面的詩還記得?」

    「當然!」竇懷貞點點頭,讚道:「真是一首好詩!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千古絕唱呀!」雙手輕擊,請問道:「不知這位王翰王先生可在?」

    沈榷再也忍不住了,噗哧一聲笑出來聲:「二位,我說你們什麼好呢?王先生和你們吃了這麼久的茶,你們現在才想起來,這也太……」搖搖手,不再說下去。

    竇蕭二人一齊盯著王翰,嘴巴又合不攏了。他們這一屋一共六人,五人的身份已經確定了,只有王翰一人了,能不是詩的作者還能是誰?

    王翰行禮道:「王翰見過二位大人!」

    竇懷貞並沒有回禮,而是一雙手在桌上輕擊,連聲讚歎:「妙,妙,妙得緊!真是妙!我竇懷貞這輩子,第一次遇到如此妙事!」陡然醒悟失禮,站起身回禮道:「見過王先生!王先生大才,竇懷貞得見,快慰生平!」

    蕭至忠見過禮,再讚歎一通,高興得像個孩子。等到心情平復下來,這才感慨起來:「得識吳先生,王先生,是蕭至忠的莫大榮耀!陳大人,你的嘴巴也太緊了,連這都不告訴我們!陳大人,今天得罰你三杯!」

    竇懷貞附和道:「三杯不夠,至少也要杯九大杯!」

    陳晚榮一笑道:「二位大人,並非我有意相瞞,實是不得不為。想必二位大人已經知道,吳兄聲名鵲起之後,出門都多有不便,只能深居簡出了。要是早告訴你們,若是給別人聽了去,那還不知道出什麼事呢。」

    今天陳晚榮推出香水,吳道子不能不來。當然,他也沒有公然露面,而是站在一個不顯眼的角落,才沒有給人認出來。

    是這道理,不過竇蕭二人可不認,埋怨一句:「陳大人,那你也可以悄悄告訴我們呀,我們肯定不會說。」

    適才他們乍見吳道子地面,如此驚詫,要是在鄭家店就告訴他們,還不知道鬧出什麼事來。陳晚榮還沒有來得及分辯,沈榷就說話了:「我說二位,你們也不想想,剛剛你們什麼反應,要是早告訴你們,這香水還能推出嗎?」

    竇蕭二人臉一紅,不再說話,默認這說法。

    按理說,竇蕭二人也是見過大世面地人,自持力不錯。只是,吳道子的名氣確實太大,可以和司馬承禎相提並論了。他們乍見之下,想克制也是難以如意,激動一點也很正常。

    這也說明一個問題:吳道子已經名動公侯了!

    一介布衣之士,能有如此力量,人生至此,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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