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工大唐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六十七章 面對公主
    武崇訓臉上沒有任何變化,不過眾人明顯感覺得到他的憤怒。他也是明白人,崔一身臭哄哄的,頭上還有不少大糞不說,屁股紅通通的,吳伯和趙伯還在狠抽他的屁股。

    這都是侮辱!奇恥大辱!

    崔再也沒有資格做宰相了,他的母親太平公主也就失去了一員幹將,要他不發火都不行。好在,他城府深沉,並沒有當場發作。

    「大人,快救救我!陳晚榮,你們無法無天,竟敢侮辱朝廷宰相,看大人怎麼收拾你!」崔又得意起來,開始拍武崇訓的馬屁。

    陳晚榮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武崇訓倒先發話了:「崔大人,閉嘴!」

    崔原本想拍拍他的馬屁,撈點好處,最好是幫自己出氣,沒想到他居然喝斥,不由得一愣,臉色發青。現在,對於崔來說,他只有冀希望於太平公主保他了,當然武崇訓就不能得罪了,雖然心有不甘,仍是乖覺的不說話了。

    武崇訓對陳晚榮一抱拳:「陳大人,武崇訓奉娘之命,前來帶人,還請陳大人成全。」

    想必崔被扣留的事情已經傳出去了,陳晚榮可沒那麼好說話:「公主要人,自無不可。只是,崔太無法無天,居然跑到我府裡來橫行無忌,這事還沒完,我得把他交給皇上。」武崇訓點點頭道:「陳大人是擔心沒有證據?這你不用擔心,娘一定給你一個公道。」

    有了這事,太平公主不願意,也不能再幫著崔,賣個人情,給我一個公道也有可能,陳晚榮權衡之後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武大人把人帶走。」

    崔終於逃出魔掌了,大喜過望,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沖武崇訓叩頭:「謝大人援手之德!謝大人援手之德!」

    武崇訓瞄了他一眼,冷冷的道:「還不把身上清理一下。你就想這樣去見娘?」

    太平公主召見,那就有翻身報復的機會了,崔喜氣洋洋的沖陳晚榮一瞪眼:「打水來,派幾人來侍候本相沐浴更衣!」

    陳晚榮冷哼一聲:「崔,你給老子聽好了,少在老子面前耍橫!馬上滾!」

    「陳晚榮。你敢對本相無禮,大膽!」崔指著陳晚榮,喝斥起來。

    武崇訓喝道:「你還嫌丟人丟得不夠?自己回去洗。」

    「元兒,我們走。」崔見武崇訓臉色鐵青。不敢逗留了。

    陳晚榮手一揮,龍武軍兵士把崔正元推搡過來。陳晚榮對武崇訓道:「武大人。崔你可以帶走,崔正元你不能帶走。」

    崔正元對於武崇訓來說,無關緊要,但對於陳晚榮來說,那可是證據。交給朝廷更有說服力。武崇訓明白這道理,點頭道:「可以。希望陳大人不要為難他。」

    陳晚榮對崔正元這個軟蛋草包一點不放在心上,還真沒心情為難他,點頭道:「你儘管放心,只要他不亂來,就不會受苦。」

    「元兒,你等著,爹等會就來接你!」崔萬分不捨,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崔正元打量周圍的人,個個神色不善,越看越驚心。一下子軟在地上。陳晚榮他們不住搖頭。真是草包,一點膽色也沒有。

    武崇訓抱拳道:「陳大人。武某告辭。陳大人,不知你可是有話要說?」

    這是在暗示陳晚榮,應該去公主府上走一趟。當然,這也是武崇訓的高明處,他明明想把陳晚榮帶走,卻給他找了這麼一個高明的借口。

    今晚上這事很大,大得難以想像,一旦傳出去,必然是軒然大波,朝野震動,和太平公主溝通一下,也有必要。陳晚榮想了想道:「好!我跟你去。」

    陳再榮忙攔住:「哥,你不能去。」

    楊思勖站出來道:「武大人,楊思勖奉太子之命護衛陳大人安危,還請武大人准許楊思勖護衛。」

    太平公主真要對付陳晚榮,楊思勖跟去也是無益,陳晚榮勸道:「楊大人,我一個人去就是了。你放心,公主自會公斷。」

    楊思勖搖頭道:「陳大人,公主英明,自會公斷,這點楊思勖不敢懷疑。只是,這一路行去,難保新月派不鬧事,我還是跟去的好。」

    武崇訓有點不耐煩:「要去就去吧!」

    楊思勖謝一聲,壓低聲音,陳再榮耳邊輕聲道:「馬上帶著崔正元去東宮。」

    此去太平公主那裡,吉凶難測。太平公主捨棄崔已成定局,萬一她氣憤難平,要對陳晚榮不利也有可能,不得不防。真要是這樣的話,能把陳晚榮解救出來地,只有李隆基了。

    陳再榮機敏過人,明白他的意思,點頭道:「我這就去!我哥就有勞楊大人了。」

    楊思勖點點頭,召集起龍武軍,把陳晚榮護衛在中間,跟著武崇訓去了。鄭晴望著陳晚榮的背影,很是擔心:「公主會不會對他不利呢?」

    這事誰也說不準,哥舒翰想了想道:「陳兄弟,你趕快去東宮稟明太子。這裡就交給道長。這事因我而起,我也不能置身事外,我得去準備一下,萬不得已時,只好從權了。」

    他崇尚俠義,他說的「從權」是指從太平公主府裡強行要人。這是萬不得已的辦法,也只有膽大包天的哥舒翰才敢有此等想法。

    一抱拳,哥舒翰大步而去。

    陳再榮押著崔正元,趕去東宮。司馬承禎把他的徒弟叫來,把邵大貴和吳天星請來,商議起維護府邸地安危。

    太平公主的府邸很多,這次沒有去樂游原,而是在長安城裡。過了十來個坊,就到了太平公主的府邸,陳晚榮一瞧,這府邸好大,比起睿宗的潛邸還要大。差不多佔了一坊之地。

    門口有兵士守衛,見武崇訓過來,忙行禮放行。**陳晚榮跟著武崇訓進府,楊思勖帶著龍武軍進來。武崇訓手一揮,過來一個兵士,武崇訓吩咐道:「帶他們去歇息。」

    兵士應一聲,帶著龍武軍下去歇息。楊思勖並沒有去,武崇訓也沒有強迫他去。

    武崇訓帶著陳晚榮和楊思勖過了兩重院落,來到一間特別大地房前,只見門口站著兩個人。個個低眉順目,恭敬得緊。陳晚榮見過高力士侍候李隆基。那也是站得坦然,如此恭敬的下人,陳晚榮還是第一次見到,也不知道是太平公主馭下極嚴,還是她正在火頭上。

    「你們在這裡等一下!」武崇訓吩咐一句。在兩個下人地見禮聲中進了屋。

    楊思勖在陳晚榮耳邊輕聲叮囑:「陳大人,情況不太妙。要小心應對!」

    兩個下人恭敬中帶有驚懼,應該是害怕,很有可能太平公主在發火,這時候去見太平公主,無異於撞口刀,楊思勖不得不擔

    陳晚榮也發現了異常,點頭道:「謝楊大人提醒,我理會得。」事已至此,躲是躲不過的,不如昂然面對。

    對陳晚榮地機敏。楊思勖還是有信心:「陳大人。公主無論說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能安然離去。」

    安然離開太平公主的府邸。才能想辦法應對,這話說到點子上了,陳晚榮很是讚賞:「楊大人言之成理,我盡量不惹公主生氣。」

    楊思勖點點頭,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武崇訓回轉道:「陳大人,請跟我來。楊大人,請你候著。」他當然明白楊思勖地想法,才出言阻止。

    楊思勖雖是不甘心,也不得不等著了,眼睜睜的看著陳晚榮和武崇訓進去。

    陳晚榮進屋一瞧,偌大一間屋,佈置得金碧輝煌,豪奢之極。不過,陳晚榮現在沒有心情欣賞,打量著太平公主。太平公主坐在椅子上,臉色鐵青,死盯著陳晚榮,一雙漂亮地眼睛彷彿刀子一般,在陳晚榮身上掃來掃去。

    和太平公主見過幾次面,太平公主一直對陳晚榮不錯,就沒有如此憤怒的事情。陳晚榮當然知道崔對太平公主地重要性,幹員加情人,突然一下子就沒有了,她能不氣憤嗎?能不把氣撒到陳晚榮這個「元兇」身上嗎?

    陳晚榮一如既往的冷靜,施禮相見:「臣陳晚榮見過公主!」

    太平公主死盯著陳晚榮,沒有說話,屋裡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武崇訓退到一邊站著,冷冷的打量起屋裡情形,一句話不說。

    過了好一陣子,太平公主一巴掌拍在桌上,猛地站起,厲喝道:「陳晚榮,你好大的膽子,居然不把我放在眼裡。是不是以為皇上對你好,有太子給你撐腰,我就治不了你?」

    陳晚榮依然平靜:「公主氣憤,臣能明白。只是,公主請聽臣一言。公主國之幹才,朝廷棟樑,若因此事傷了身子,不值。」

    太平公主不聽則已,一聽之下,火氣更大,眼睛瞪得老大,指著陳晚榮,喝道:「你還有臉說這話?你好意思說嗎?」

    陳晚榮瞧見她地手發青,實在是氣得不行,笑道:「公主,臣說一句犯忌的話,圖謀大事者,往往有不如人意之事。若是遇到不順心地事,每每如此這般發作,這身子受得了麼?遠地不說,就說我朝太宗皇上,頡利可汗提兵十萬,長驅直入渭水,逼太宗皇上訂立便橋之盟。這是何等的大事,比起今晚之事大了何止百倍千倍,太宗皇上若是象公主這般發怒,還能有李靖夜襲陰山,滅突厥之事麼?」

    「狡辯,狡辯!花言巧語!」太平公主在桌子上拍得山響。奇怪地是,居然坐了下來,急劇起伏的胸口也平復下來。

    一直沒有反應地武崇訓,眼裡卻多了一絲讚許。他也勸過太平公主,要她不要生氣,就是勸不了,越勸反而火越大。沒想到,陳晚榮這番話一說,太平公主居然火氣小了許多。

    陳晚榮這番說詞之所以有用,就在於「圖大事」三字。那是太平公主畢生的追求。仔細想想,陳晚榮的話很有道理,一個想圖大事的人,要是一有不順心的事就發火,還能成大事麼?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只要太平公主不再發火,那麼她就不會做出不理智的決定,陳晚榮就可以周旋了。再不濟全身而退還是有可能地,暗中鬆口氣。

    不等太平公主說話,陳晚榮先行說出來:「太公,今晚上之事。臣是故意為之!」

    瞞是瞞不住的,不如光棍點。

    太平公主聽了這話。怒氣再平幾分:「算你說了一句實話。」

    然而陳晚榮接下來的話卻是出乎她地意料:「公主,臣如此做,也是不得不為!」

    太平公主眼睛一翻,盯著陳晚榮,雖然沒有發火。沒有喝斥,心中地不滿卻是顯而易見的。陳晚榮接著道:「公主也知道,以崔地為人,就算沒有今晚上地事情,難保他以後就不會對付我?他是宰相,位高權重,他若要對付臣,臣能應付得了麼?所以,臣決定,凌辱他,讓他做不了宰相。」

    這是大實話。太平公主臉色一變。喝道:「胡鬧!難道你以為本公主就那麼護短?崔若是要對付你,你就不能來找我嗎?本公主只需要一句話。他敢不聽?」

    以太平公主對陳晚榮的好感,真若發生崔要對付陳晚榮的事情,她一定幫陳晚榮。只是,陳晚榮不是那種喜歡求助於人的人,搖頭道:「公主地好意,臣自然是明白。不過,臣不喜歡事事求人,麻煩公主。再說了,崔要是下辣手,先毀了臣,公主即使要救臣,也不可能了。臣思前想後,還不如扳倒他的好,讓他永不得翻身!」

    「我說你什麼好?」太平公主指著陳晚榮,有點無奈地道:「平日裡,你一個好人,人品也不錯,才情也過得去,對人也謙和、真誠。說實話,本公主還真欣賞你,還想讓你來幫本公主。沒想到,你的心如此之狠,下手夠快!」

    陳晚榮忙辯白:「公主對臣一番好意,臣自然是明白。不過,公主說臣心狠一事,臣不敢苟同。臣做事,只求問心無愧,人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崔倚仗權勢,前來臣家鬧事,臣雖品秩低下,權輕人微,也不得不自保。若因此而衝撞公主,還請公主恕罪。」誠摯的話語中自有一股不可動搖的力量。

    太平公主眉頭一擰:「陳晚榮,你說本公主會恕你之罪麼?你要知道崔對本公主有多重要?本公主一下子少一得力臂助,你百死不能贖你之罪。」

    干將加情人的威力確實很大,太平公主地怒火又起來了,陳晚榮知道該是當機立斷的時候了:「公主,請聽臣一言。若臣說得不對,公主再治臣之罪也不遲。」

    「好吧!本公主就給你一個說話地機會,讓你心服口服。」太平公主重新落座。

    陳晚榮不慌不忙道:「請問公主,崔於公主有何益處?」

    崔人長得英俊,是朝中數一數二的美男子,是以太平公主對他很有好感,才和他私通。當然,這話是不能說的。

    至於崔位在宰相之列,對太平公主有很大的幫助,這是顯而易見的。

    太平公主的理由充足,卻一個也不能說出口,愣了一下,喝道:「陳晚榮,本公主的事,不勞你過問。」

    陳晚榮不卑不亢,提醒一句:「公主,臣以為崔對公主只有壞處,沒有好處。公主可知崔的官聲如何?」

    太平公主眉頭皺在一起:「崔做事也還踏實,只是偶爾霸道些,倒也沒什麼大的過失。」她當然要維護崔了。

    陳晚榮知道現在只有讓崔在太平公主心目中的地位減輕,這事才能結束:「公主此言差矣!公主可知崔今晚何以到臣地府上鬧事麼?」

    太平公主只知道崔到陳晚榮府上去了,還吃了虧。至於原因,還真不知道,聽了這話,不由得眉頭一軒,眼睛放光:「說說看。給他一張椅子,再給他一杯茶。」

    武崇訓應一聲,挪過一張椅子,要陳晚榮坐下,再奉上一杯茶。

    太平公主也是聰明人,她自然能想到陳晚榮如此說話必然是逮住了崔地痛腳,要不然事情不可能鬧到這種程度。或許,有她不知曉的原因,氣也小了許多,這才給陳晚榮「禮遇」。

    陳晚榮謝一聲,接著道:「公主,說起今晚上事情地起原,本與臣無關。今天下午,臣從軍器監出來,在回家的時候,遇到一樁不平之事。有人當街強搶民女。」

    「誰這麼大膽?不把朝廷律法放在眼裡!」太平公主手在桌子上一拍,念頭一閃:「難道和崔有關?」

    陳晚榮順手一個馬屁:「公主聖明!正是崔的三子崔正元看上一個民女,想搶回府去,卻給一個好漢撞破。本來,那位好漢已經教訓了崔正元,這事眼看著快結束了。哪裡想得到,崔的家奴趕來,把那位好漢圍住。臣一時氣憤,就帶著龍武軍和惡奴打了一架,那個崔正元,臣氣不過,砸了他幾刀背。」

    「所以,崔氣憤不過,為了給崔正元出氣,就親自到你家裡來鬧事?」太平公主已經猜到結果了。

    陳晚榮點頭道:「公主英明,正是這樣!」

    太平公緊盯著陳晚榮,目光特別冰冷:「陳晚榮,你沒騙本公主?」

    陳晚榮想都沒有想:「公主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人證物證俱在。若臣有半句虛言,甘願領罰!」

    「訓兒,你可知道這事?」太平公主問道。

    武崇訓搖頭道:「娘,這種事崔即使干了,也不會讓我們知曉。不過,我們可以去查。」

    「訓兒,那你現在就去。」太平公主吩咐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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