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工大唐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二十三章 挑戰畫聖
    人群急切的吼聲並沒有得到回答,陳晚榮他們圍著司馬承禎的畫作觀瞧,沒有人說話,只緊緊的盯著畫布。

    太平公主率先點評起來:「道長好心思,明明一幅山中修道圖,卻只露蒼翠松木掩映中一角道觀,符合隱士高人清修之風格。而這道觀不寫實,而務虛,朦朧中更增幾許神秘感。青山蒼翠,風景如畫,誠修道之佳地也!」

    作畫不僅要講究畫技,更要講究意境,要不然「深山藏古寺」的佳話就不會流傳千古了。司馬承禎不僅有過人的畫功,更有匠心獨運的佈局,深得道家真諦,太平公主這番點評立即得到王翰他們的贊同。

    李思訓眼光老到,從畫技來點評:「道長筆力精深,運用奇妙,風格細膩,自有一股仙家之氣,難得,難得的上乘之作!」

    太平公主對這畫喜不自禁:「道長,可否贈予我?」

    司馬承禎笑言:「公主要是不嫌棄貧道技法不足的話,自無不可。」

    太平公主大喜,沖司馬承禎盈盈一福:「謝道長。敢請道長題跋。」

    司馬承禎也不多說,拿起筆題跋,一揮而就,放下筆。太平公主喜悅不禁,一雙潔白的玉手都搓得發青了:「掛起來,讓大傢伙欣賞!」

    葉六他們應聲過來,七手八腳的把畫張掛起來,引來一片嘖嘖稱讚聲,更有艷慕之色,歎息之聲。很明顯,要不是太平公主要了,必然有人出高價求購。

    欣賞了一陣畫作。有人吼起來:「吳道子,該你了!」聽他們吼得這麼熱切,生怕吳道子要耍賴似的,也太小瞧人了。

    吳道子也不多說,提筆在手揮酒起來,只幾筆,就見畫布上出現在個一片青山。樹木繁茂,花香鳥語,讓人生出如臨其境的感想。

    「好技法!」司馬承禎和李思訓父子同聲讚賞。

    太平公主不住點頭,沖陳晚榮道:「晚榮,你沒說大話。吳先生之畫技天下一絕。這筆力遒勁、線條流暢,整個佈局明晰,花草樹木栩栩如生,必是大作也!」不住輕擊雙手,讚不絕口。她雖然不善畫工,但見過的名畫不少,這鑒賞能力不俗,評論很中肯。

    李思訓欣賞一陣,自有看法:「太平公所言自是無差,只是依我之見。吳先生此畫必是如道長一般為仙家畫作。[]而筆法似較道長高出一籌,只是道長畫作深山道觀,只露一角,意境新奇。若要吳先生勝出一籌,這意境上可是有所不如也。」

    「大將軍過獎了,貧道不敢當。」司馬承禎謙遜的一笑:「貧道哪能與吳先生相比。貧道已入暮年。而吳先生正在盛年,就有如此不凡技法,前途不可限量也!再過十年,二十年,吳先生定將是大唐第一畫師。」

    如此讚譽雖然高,卻仍是不足,吳道子之大才。千百年來難有與其匹者也,成了中國歷史上少有地藝術上的三個聖人之

    李思訓位在將軍之列,是以畫工們稱他為大將軍,與李昭道這個小將軍相區別。

    太平公主很是贊同李思訓的話:「道長過謙了,吳先生畫技固然了得,要想勝過你,必得有讓人叫絕的意境。誰優誰劣,還是看看再說吧。」

    「好。看看再說。」司馬承禎也想看吳道子這個奇才要如何勝過他。他雖無爭競之心。畢竟這事讓人好奇。

    奇怪的是,吳道子充耳不聞。只管作畫,一枝畫筆飛舞盤旋,不一會就畫出一幅山水畫.李思訓精於山水之作,連聲稱好。

    「吳兄,這意境怎麼處理?」王翰也好奇了。

    吳道子只說一聲:「瞧好了!」手裡的畫筆又揮灑起來,只一會兒功夫就完成了,放下筆。一片彩聲響起,太平公主擊掌讚道:「好才思,好才思!」

    李思訓父子對吳道子的小覷之心早就蕩然無存了,一齊向吳道子施禮:「吳先生如此神技,在下佩服。適才多有不敬,還請先生見諒。」

    吳道子微微一笑:「李將言重了,不敢當此言。」

    鄭晴把畫上地人物略一打量,點評起來:「這是道長!道長本就仙風道骨,自具飄然出塵之氣,再經吳兄這一畫,風骨、仙氣、神韻,無不是上乘。」

    吳道子畫完優美的山水,畫了一個迎著朝陽盤膝吐納的道士,神態肅穆,頭頂上還有一股淡淡的氤氳之氣,必有得道高士。而這個道士和司馬承禎形神俱似,更勝卻真人三分,鄭晴才有此說。

    至於意境就不用說了,自然是勝過司馬承禎的一角道觀了,司馬承禎大是歎服:「吳先生神來之作,貧道自歎不如,甘拜下風。」

    吳道子還禮:「道長言重了,吳道子不敢當。」

    太平公主對這畫是愛不釋手,眼裡不住閃著光芒:「如此好畫,我還真想要了。只是,這畫應該歸道長才是正理,吳先生可有異議?」

    她這話正是眾人心裡所想,就連陳晚榮也生成據為己有之心,沒辦法,誰叫吳道子畫地如此之好呢?

    司馬承禎對這畫也是喜愛,輕輕點頭,看著吳道子,先前那副萬事不縈於懷的恬淡模樣已經不復存在了,頗有幾分急切。

    「但憑公主處置。」吳道子沒有二話。

    司馬承禎臉上少有的佈滿了笑容:「貧道謝過吳先生!」把畫拿在手裡,走到人群邊上,道:「諸位,請觀。」

    一片驚奇的喝彩聲響起,既有驚訝畫中司馬承禎之仙風道骨者,更多的是讚歎吳道子的不凡畫技。等他一圈走完,陳晚榮他們的耳朵都快震聾了。

    陳晚榮笑道:「李將軍,請。」

    李思訓雙手亂搖:「陳掌櫃。你這不是在難為老朽麼?先前,老朽還真想和吳先生比試比試,現在不敢班門弄斧了。」

    吳道子已經一鳴驚人了,李思訓地畫技雖精,不見得能勝過吳道子,有自知之明,不願畫也在情理之中。不過。陳晚榮另有想法,應該趁此機會為吳道子多賺點人望,要是能讓他和李思訓父子相交的話,那就更好了,笑道:「李將軍言過了。現在不是比試了。是切磋,以畫會友。」

    李思訓不說話了,沉吟起來。陳晚榮抓住機會道:「李將軍,您的畫技高超,可吳兄這樣地人可遇不可求,李將軍要是不與吳兄相互贈送一幅墨寶,豈不可惜?」互換墨寶一成,他們的交情自然有著落了,陳晚榮好算計。

    這提議還真是動人心弦,李思訓不再遲疑。欣然道:「陳掌櫃好說法。既然如此,老朽就獻醜了。還請吳先生不要嫌棄老朽朽木不可雕也,請賜墨寶一幅。」

    吳道子明白陳晚榮的用意,心生感激,沖陳晚榮微微一笑道:「承蒙李將軍瞧得起,吳道子敢不從命。請問李將軍。愛好何種景致?」

    吳道子是一位全能畫家,人物、山水、鬼神、樓閣、花木、鳥獸之作無一不精。李思訓還不知道這點,頗有些驚奇的問道:「吳先生,你能畫些甚?」

    「李將軍愛好甚,我就畫甚。[]」吳道子還是那般謙遜,真誠。不過李思訓聽出來了,吳道子話裡自有一股子自信。心想既然如此,還真得好好考究一下吳道子,略一思忖,立時有了主意:「老朽生平未到過海邊,沒見過大海。還請吳先生賜教一幅海岸圖,老朽觀圖臨海,自得其樂也。」

    這要求有點強人所難了,要知道吳道子家貧。未必到過海邊。就算到過海邊。未必記得住海岸了。這作畫和吟詩一樣,胸中有溝壑。才能下筆有神。

    太平公主眉頭不由得一皺,司馬承禎神色自若,李昭道善畫海岸,眼睛特別明亮,很是期望,緊瞅著吳道子。

    「將軍有意,敢不從命!」吳道子欣然應命,高聲叫道:「拿酒來。」看得出,他興意大發了。夥計忙送上一碗酒,吳道子接過喝乾,道:「再來。」一連喝了三碗,這才罷休。

    略一吐息,雙手握筆,左右開工,筆行龍蛇,揮灑自如。陳晚榮他們已經見識過吳道子地雙手畫技,不以為奇,太平公主他們沒見過,無不是驚訝莫銘。最讓他們驚奇的是,吳道子兩枝筆畫地全然不同,左手畫海岸,右手畫海潮。海岸壁立千仞,亂石穿空,峻急難言,讓人如臨懸岸,陡生驚懼之感。

    右手的海潮一浪接一浪,波濤連綿,宛如萬馬奔騰一般,一眼望去,不見盡頭,讓人生出即將給浪頭吞沒之想,不期然有幾分懼色。

    太平公主、司馬承禎、李思訊父子都是見識廣博之人,等閒物事哪會驚訝,處此之情也不得不張大了嘴巴,連叫好都忘了。=小說首發==直到吳道子的海岸和海潮畫成形,方才明白過來,齊聲叫好。太平公主不住點頭,一雙潔白地玉手不停揉搓,興奮難言。司馬承禎眼睛放光,隨著吳道子的畫筆不住移動。李思訓父子明明靠得很近,看得清楚,也是禁不住伸長了脖子,踮起了腳尖。

    畫好海岸海潮,吳道子額頭上已經見汗,橫過袖子一抹,右手筆在海岸上輕揮幾下,放下筆道:「李將軍,可否滿意?」

    「這能不滿意麼?」太平公主眼睛放光,頗有幾分忌妒:「吳先生,你咋不把這老頭換成我呢?你瞧瞧,王叔居高臨下,遠觀海潮,拈著鬍鬚,一派悠閒神情,既有恬適,又有膽識,好教人羨慕。能在如此高絕之處觀海者,必得過人膽識,王叔,你有麼?」

    李思訓對她的點評很是贊同,不過卻鬥了一句嘴:「王叔沒有,難道你有?哈哈,沒想到老朽不僅膽識過人,還揮灑自若。」

    海岸上的老人和李思訓極為神似。更多幾分恬淡悠閒,他不滿意就沒天理了。說到高興處,不住摸鬍鬚:「如此好畫,老朽知足也!還請吳先生題跋!」

    吳道子也不說話,提筆在手,一揮而就。李思訓謝一聲,拿起畫。和李昭道一人一角展開,在人群前面走過。引來一片驚訝聲、彩聲,更有因艷慕不可得而生地歎息聲。

    「吳先生,能否請你給我畫一幅這樣的畫,要把我畫進去。」一個肥肥圓圓的中年人擠出人群。身著華貴地織錦袍,必是一個大戶。

    人群的喧鬧聲一下子靜下來了,死盯著吳道子,靜等他回答。中年人忙補一句:「你要多少錢都行,一千兩,五千兩,一萬兩,我都出。」大大咧咧的,好像他有錢得很一樣。

    一身銅臭,讓人厭惡。吳道子不卑不亢,不緊不慢地道:先生賞識,自當奉命。只是,現在沒時間,還請改日吧。」

    中年人仍不死心:「吳先生,那你甚時間有空呢?我等你。」

    想預約了。吳道子的名氣已起來了,陳晚榮大是放心,笑道:「你要是誠心求畫地話,可以留下你地地址,等吳先生有空了再說。」現在是提升名氣要緊,不是賺錢。有了名聲才有錢嘛。

    中年人搖頭道:「不,我等吳先生。」

    居然很執拗。陳晚榮還真是想不到。吳道子笑道:「今天沒空,改天來再看。」並不說死,留了餘地,說話得體,並沒有因為名氣有了而有絲毫矜驕之氣,人品可貴。

    「我們也等著先生。」人群裡一下子擠出十幾個人著華服地有錢人,眼裡閃著熱切之光:「先生甚時間有空說一聲,要不每天派人來問個准信。」

    還沒開賣。就有人預訂。這是大好事。陳晚榮一抱拳道:「承蒙各位瞧得起,這裡謝過了。各位請稍等。等吳先生會友完畢,還有出售吳先生地畫作,諸位若是有意,到時請賞光。」

    「哎喲,你咋不早說?」人群裡一陣埋怨聲,彷彿陳晚榮有天大地罪似的。

    「一定,一定!」

    「請問陳掌櫃,吳先生畫的甚呢?」一個個急切之情難以言表,巴不得現在就欣賞吳道子地大作。

    陳晚榮才不會做老好人,一抱拳:「先不說,等會你們可勁的買就是了。」

    「哎!」一片歎息聲響起。東瞅瞅西瞅瞅,想找人問個明白,誰也不清楚,只好耐著性子等了。十幾個有錢人,開始盤算出多少錢的問題了。

    太平公主把觀潮圖打量一陣,實在是捨不得,連聲歎息:「王叔,該你了。」

    李思訓欣然應命,提起畫筆在畫上畫起來。陳晚榮一瞧,這個李思訓的功力真不是蓋地,怪不得能給太平公主請來壓軸。筆力勁道,格調細密,一幅山水畫畫得雲霞飄緲,金碧輝煌,讓人拍案叫絕。

    才畫了一小半,吳道子就點評起來了:「花草鳥獸窮極其態,神態各異,多幽居之處,師從前朝展子虔。」展子虔是隋朝大畫家。

    李思訓停下來,讚歎一句:「小友好眼力,我呀就是喜歡展子虔,他的畫看多了,也就受他的影響,不知不覺中有他的影子。」

    吳道子笑道:「前輩師從展大師,吳道子得見,幸何如之!」

    李思訓呵呵一笑,接著畫起來。一氣呵成,畫完,題上跋,一畫上乘山水畫呈現在眾人眼前,欣賞一陣,讚不絕口。王翰一拍陳晚榮肩頭,兩人各握一角,在人群前走一圈,一片叫好聲響起,卻沒有見到吳道子畫作時的興奮與激情,這畫的高下已判。

    李思訓老到之人,哪有聽不出來地道理,一抱拳道:「慚愧,慚愧。小友,老哥哥以次換好,佔便宜了,佔大便宜了!」說到後來,高興得哈哈大笑。

    吳道子抱拳回禮道:「大將軍說哪裡話了。吳道子正要多多請益,還請大將軍不吝賜教。」

    「好說,好說!」李思訓興奮不已:「小友有空請到寒舍,多加盤桓。」眼睛一瞪:「小友,不要一口一個大將軍,怪彆扭的,叫老哥哥。」

    吳道子一愣,欣然道:「如此,恭敬不如從命。老哥哥見諒了。」李思訓忙拉著吳道子地手,親熱得緊,活像一個老頑童。

    定交了,今天地運作非常成功,陳晚榮忍不住代吳道子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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