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工大唐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四章 一舉成名
    這是千古絕唱,卻未博得喝彩與誇讚,靜,死一般的寂靜!

    陳晚榮早就耳熟能詳這首《涼州詞》,打從心裡喜愛,沒想到這首流傳千古的名篇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誕生,我居然成了見證者,心中的激動非筆墨所能形容,榮幸之至!

    鄭晴他們萬萬想不到王翰出口成章不說,還是如此佳句,必將流傳千古,震驚難言。

    過了好一陣,彩聲四起,陳晚榮他們異口同聲的讚歎:「好句,千古絕唱!」

    王翰笑呵呵的,抱拳團團一揖:「過獎了,過獎了!此句雖好,只是用到此處不太合適,慚愧,慚愧!」

    吳道子搶先發話:「王兄此言差矣!」揚揚手中的夜光杯,笑言:「葡萄美酒夜光杯,這不就是麼?至於後面的佳句,那是意境,只有王兄這般大才,方能吟出這般天馬行空,無拘無束,暢遊於無極之境界!」

    「妙哉,斯言!」陳晚榮放下夜光杯,輕輕擊掌,做一回老夫子,搖頭晃腦,讚歎不已。

    鄭晴舉杯,提議:「為王兄名篇乾杯,干!」素手舉端於唇,慢慢喝乾。動作優雅,宛如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陳晚榮他們一碰杯,一仰脖子喝乾,完全沒有鄭晴那般斯文勁。

    馬致中抓起酒壺篩酒,一邊篩酒一邊吟詠:「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吟到後來,陳晚榮。鄭晴。吳道子,齊聲相和,詠聲高揚,美酒飄香,窗外美景,至樂之處也。

    「好個葡萄美酒夜光杯!」門吱呀一聲開了,周掌櫃肉球般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一抱拳,請教起來:「請問是哪位才子吟的好詩?周某眼熱。想一識尊駕。」

    王翰抱拳一禮:「周掌櫃過獎了,王翰偶有所得,不入周掌櫃法眼,還請勿笑。」

    「原來是王先生,失敬了,失敬了!」周掌櫃笑容可掬,沖王翰一躬身,直起腰來:「能得諸位大駕光臨,望江樓何其榮幸。為了向你們表示謝意,這頓我請。」

    馬致中指著周掌櫃。開玩笑:「周掌櫃,你甚時間開始仰慕讀書人了?」

    「馬掌櫃,瞧你說的。好像我不敬讀書人一樣?我要是不敬讀書人,這夜光杯還不見錢就出?要名士方能用夜光杯,不正是敬讀書人麼?」周掌櫃反駁。

    馬致中哈哈一笑,心情非常好,指著吳道子:「周掌櫃,這位吳先生畫技堪稱一絕,你要是不趁此機會討點墨寶,你呀就瞎眼了。」

    鄭晴地算術,王翰地詩才,周掌櫃都見過了。就是對吳道子的畫技不太相信,遲疑著不回話。吳道子清高之人,哪想為他作畫,微微一笑道:「周掌櫃,別聽馬掌櫃抬愛,在下只是粗通畫技,不敢言高明。不要污了你的筆墨。」

    就是嘛。周掌櫃點點頭道:「好說,好說。我給你們添幾個菜。」他是精明人。無論如何,馬致中已經提出來了,即使他不討墨寶,也要有所表示,要不然馬致中臉上不好看。

    王翰端起酒杯,遙向周掌櫃一舉:「謝周掌櫃。」

    陳晚榮卻是在桌上輕拍一下,道:「周掌櫃美意,我們心領了。只是,無功不受祿,我們不能領受。周掌櫃以為吳兄畫技一般,大錯矣,何不一試?」

    「陳兄!」吳道子忙阻止。

    陳晚榮彷彿不明白一般,盯著周掌櫃往下說:「要是吳兄不能一舉成名,今天酒客的吃喝我請了。」

    望江樓是曲江之濱最大的酒樓,來這裡的酒客中不乏名士,吳道子真要在這裡揮毫一通的話,說不定會一舉成名。今天有王翰的千古絕唱,再有吳道子作畫,詩畫皆具,必成千古佳話,流傳於後,人生際遇如此,夫復何求?

    再說了,這也是讓吳道子成名的一種方式,何樂而不為?

    周掌櫃愣住了,馬致中一拍桌子,聲調提得老高:「周掌櫃,還不去拿畫布畫筆?磨蹭個甚呢?」他自然是要助陳晚榮成事了。

    一連應了幾聲,周掌櫃象肉球一般滾了出去。

    吳道子埋怨起來:「陳兄,你這是何苦呢?」

    陳晚榮笑容不變,反問一句:「吳兄,你可知王勃是如何成名地麼?」

    王翰應聲接過話頭,吟詠起來:「閭閻撲地,鐘鳴鼎食之家。舸艦迷津,青雀黃龍之軸。雲銷雨霽,彩徹區明。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千古名句是也!妙妙妙!」這是王勃《滕王閣序》裡的佳句,千年不衰之作。

    王勃雖是少小成名,真正讓他成為千古大家的就是這篇《滕王閣序》。[閱讀文字版,請上]當他赴宴之時,為人瞧不起,一篇《滕王閣序》還沒有寫完,已是滿座皆驚了,從而一舉成名,奠定了在中國文壇的巨匠地位。

    吳道子明白陳晚榮的用意了,他現在落拓,生活困窘,缺的就是一個成名的機會。望江樓雖不是最好的地方,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真要作畫的話,說不定真能一鳴驚人,抱拳一禮:「謝陳兄!」

    鄭晴輕輕擊掌:「好!我們就等著欣賞吳兄大作了!」

    王翰也是高興,端起酒杯道:「來,我們預祝吳兄大名顯於天下!」眾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望江樓是名士聚集之處,時不時就有名士要吟詩作畫,討要墨寶,這些東西都是現成地。周掌櫃片刻就回轉。身後跟著一個店小二,把墨寶奉上。

    「請!」周掌櫃兀自不信,出於禮節,淡淡的道聲請,雙手抱在胸前,站到一邊靜觀。

    吳道子動手,把畫布打開,搖頭道:「煩請周掌櫃換一張大的,此三尺布不顯我功力。」

    「先畫一幅。再換。」周掌櫃不想浪費畫布。

    陳晚榮什麼也不說,掏出一個金餅扔在桌上:「送一塊上等畫布來,照吳兄說地辦。」

    看著金餅,周掌櫃有些猶豫,馬致中清咳一聲,周掌櫃拗不過了,吩咐一聲,店小二自去辦理。等到店小二回轉,手裡拿著一塊畫布,陳晚榮他們幫著展開。一丈長短,數尺寬,吳道子點頭道:「就它!」

    王翰幫著張羅筆墨。陳晚榮他們幫著鋪在地板上。吳道子拿起畫筆,站到畫布前,想都不想,提筆就畫,只畫了幾筆,周掌櫃尖聲驚叫起來:「夜光杯,夜光杯,是夜光杯!」

    他說地一點也沒錯,吳道子畫龍的正是夜光杯,晶瑩透明。色彩斑斕,宛如翡翠,和桌上的夜光杯沒有區別。更神奇的是,畫中的夜光杯更加美觀大方,杯中的葡萄酒纖毫可見,酒香四溢,讓人升起浮三大杯的衝動。

    「好!」陳晚榮他們齊聲喝彩。

    周掌櫃不住搓手。讚歎起來:「我雖不是讀書人。可我見過別人作畫,總是要沉思一陣子。然後下筆。如吳先生這般,不凝思,下筆如有神助者,第一遭見到!吳先生大才,周某不識,多有得罪,請吳先生恕罪!」抱拳行禮,恭敬得緊。【要找最新章節?就上】

    以吳道子的天才,誰能不服呢?他這是前倨而後恭,馬致中呵可一笑,在他肩上輕拍:「老周,你準備請客吧。」

    「一定,一定!」周掌櫃欣然應允,撫著圓圓的肚子,一個勁地樂:「周某今天算是開眼了,數術、詩才、畫技皆是一絕,何其幸哉,何其幸哉!」

    正說話間,吳道子已經畫好五隻夜光杯。畫到現在,意興橫飛,不可收拾,拿起一枝筆叨在嘴裡,左手握一枝,右手拿一枝,雙手齊出,兩枝畫筆上下翻飛,揮灑自如,毫無滯遲之象,比用一枝筆還要熟練。

    尋常人就是用一枝筆如他這般熟練都很困難,他卻用兩枝不說,所作之畫竟然無絲毫缺陷,就跟用一隻筆畫出來一樣。王翰擊掌歎息:「原以為吳兄作畫如我一般,一枝筆慢慢畫,沒想到吳兄竟有舞雙毫的本領,佩服,佩服!」

    這話說到眾人心裡去了。陳晚榮知道吳道子畫技蓋世無雙,也是沒想到他居然有這等本事,不住點頭,讚歎不已。

    鄭晴對文墨事的眼光比陳晚榮高明多了,點評道:「雙手揮毫雖難,並非不可為。難就難在如吳兄這般揮灑自如,所畫各不相同,而又協調完美,宛如一枝筆繪就,誠大才是也!」

    吳道子正在興頭上,並沒有說話,額頭上滲出了細細的汗珠,卻是越畫越快,臉上泛起紅光,眼裡神光閃爍,意興飛揚,與適才的吳道子截然不同,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

    就在眾人的點評中,吳道子畫出五個人,一看就知道是陳晚榮,鄭晴,馬致中,王翰還有吳道子自己。五人圍坐,或舉杯,或用筷,形態不同,神態各異,各有特點,神韻宛然,彷彿活人一般。

    「吳兄這是畫地飲宴圖,妙妙妙!」鄭晴輕輕擊常,讚歎不已。

    吳道子只是略一點頭,又凝神畫起來。只片刻功夫,佳餚出現,色香味俱全,讓人喉結抽動,恨不得馬上大吃一頓。

    出口氣,略一停頓,吳道子再次揮毫,畫出背景,點綴起來。畫完,把筆一放,抹抹額頭上地汗水,吐口氣,笑道:「獻醜了!」

    沒有人應和,更沒有人誇讚,又一次沉默了,眾人盯著畫發呆。過了一陣,陳晚榮率先反應過來,讚道:「絕世之作,絕世之作!」

    一語驚醒夢中人,鄭晴他們這才反應過來,齊聲讚歎。王翰一邊擊掌一邊讚歎:「這畫要是我來畫的話,沒有十天不可能畫成。吳兄卻是一氣呵成。難也哉。難也哉!就算是我來畫,也不可能畫得如吳兄這般有神韻,見識了,見識了!」

    他這話說到眾人心裡去了,不斷附和。

    吳道子微微一笑:「王兄,還得勞駕你,題上你地大作。」

    「吳兄高看,王翰自當從命。只是,王翰筆力不到。恐污大作。」王翰謙遜一句,也不客氣,拿起筆在畫上題下「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題完,把筆一放,抱拳一禮:「獻醜了,獻醜了!」

    吳道子把筆遞給鄭晴道:「有請鄭小姐題字。」

    鄭晴笑著婉拒:「吳兄高看,恕小女子不能從命。」

    吳道子大笑道:「要不是鄭小姐算術一絕,何來夜光杯。何來這畫?」

    這是大實話,陳晚榮笑道:「晴,你就題吧。」

    得到陳晚榮鼓勵。鄭晴也就不客氣了,提筆寫下「聚飲圖」三字,放下筆,抱拳道:「不到之處,不要見笑。」

    王翰首先點評起來:「鄭小姐秀外慧中,一手好字,不讓鬚眉,見識了,見識了。」鄭晴的字除了女兒家不能克服地娟秀,力道稍顯不足以外。地確是好字。

    周掌櫃搓著手問道:「這畫得多少錢?」

    吳道子哈哈一笑:「送你了。」

    周掌櫃大喜過望:「我把畫裱好,掛起來,讓所有人都能看到。各位請稍等,我去去就來。」一溜碎步的去了。

    眾人重新落坐,陳晚榮舉起酒杯:「來,我們敬吳兄一杯。」眾人舉杯,碰一下。干了。

    吳道子神采飛揚。連呼痛快:「作畫就是要這般才對勁。來,敬你們一杯。」又是一碰。喝乾。

    腳步聲響起,周掌櫃回轉,身後跟著幾個夥計,端著托盤進來。不等他吩咐,夥計把菜餚放下,周掌櫃抓起酒壺,給眾人篩上,自己端起一杯道:「各位,來,我敬你們一杯。」

    陳晚榮擺手道:「周掌櫃,總得有個名目。」這是在刁難他,誰讓他適才瞧不起吳道子?

    周掌櫃明白陳晚榮的意思,一迭連聲道:「那是,那是。適才多有得罪,周某自罰一杯。」喝乾,再斟上,端起來:「這杯是敬各位大才的。這頓飯,我作東。」

    陳晚榮這才舉杯,眾人喝乾。周掌櫃放下酒杯,叫夥計把畫弄走,抱拳行禮,作別而去。

    吳道子端起酒杯,道:「我敬各位一杯,謝多各位相助。」看得出,他的興致正濃,陳晚榮他們自然是相陪了。

    大家心情舒暢,這酒喝起來就別有韻味了,放開了喝。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卻聞一片驚雷似的聲音響起:「吳道子,吳道子!」

    聲音來得突兀,不由自主的放下酒杯,盯著吳道子,他卻是不一副不明所以。這一來,眾人都糊塗了,齊聲問道:「怎麼回事?」

    這問題誰也無法回答,除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別無他途。蹬蹬腳步聲響起,周掌櫃滿頭大汗的進來,沖吳道子一抱拳,以乞求的口吻道:「吳先生,你得救救我。」

    吳道子丈二金剛般,摸不著頭腦,問道:「周掌櫃,你這話從何說起?」

    「哎!」周掌櫃歎一口氣:「還不是那畫惹地禍麼?我們剛弄出去,正好給幾個讀書人撞見了。他們問是誰畫地,我當然是實話實說了。這下好了,他們追著我吳先生在哪裡?我本想告訴他們,可是轉念一想,要是告知他們,吳先生就沒法吃酒了,就說這是以前畫的。」在臉上拍一下,很是懊惱:「我說話不走腦子,這是自作自受。讀書人指著畫說墨跡未乾,怎麼可能是以前畫的,是新作,吳先生一定還在酒樓裡。我說吳先生正在喝酒,好歹也得等吳先生吃飽喝足了。這話,讀書人倒是聽進去了,自去吃喝。」

    陳晚榮問道:「後來呢?」

    「他們吃喝了一陣,又追著我問吳先生在哪裡,要來拜會。現在,他們不是幾個人,好幾十個了,要是人人都來,吳先生還不遭罪?」周掌櫃額頭上的冷汗又流下來了:「我只好穩住他們,來告知吳先生了。」

    陳晚榮一跺腳:「你這不是在告知他們吳兄在這裡麼?」吳道子成名固然是好事,可是粉絲多了,很難受的,要陳晚榮不埋怨都不行。

    周掌櫃聽得莫名其妙,一愣道:「我沒知會他們?」一語未了,門一下給推開了,門口聚集了幾十個讀書人,齊聲高叫:「吳道子!吳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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