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工大唐 第二卷 發家之路 第三十九章 太子妙音
    帶頭的廚子從懷裡掏出一張紙箋遞給陳晚榮,陳晚榮接過一瞧,這是一張砑花紙,有著水紋一樣的紋理,光澤瑩潤,是上等好紙,產於四川,雅稱「魚子箋」,倍受文士墨客喜愛。

    箋上寫著核桃大小的字「晚榮兄均鑒:亭中一晤,暢慰生平,只是急事在身不便久耽,甚憾!原下小吃,風味獨特,請晚榮兄品嚐!竇基頓首!」字體龍飛鳳舞,筆力遵勁,比起吳兢那手好字一點也不差。

    「哥,誰送的東西?」陳再榮眨著眼睛,代表大家問道。

    陳晚榮笑著把紙箋遞給他,道:「還能有誰,當然是竇基了。想必是他到了原下,看見賣小吃的,順便叫人給我們送來。怕我多起疑心,這才特的寫一箋。」

    「原來是他,他怎麼前倨後恭了呢?有陳兄在,要竇基不服氣都不行!」高漸異常興奮,讚歎起來。

    陳晚榮笑道:「高兄莫要誇人,真要比起來,鄭小姐的學問未必就在他之下。」

    「陳大哥,你才莫要誇人呢,我哪裡有學問了。」鄭晴略帶嗔怪。

    廚子把食品取出擺上,這個竇基還真是大方,長安的小吃幾乎全有了:餅、囊、糕點、雜子、炙品、膾品、脯胙之類,無不應有盡有,還有幾壺美酒,哪裡是小吃了,堪稱一頓豐盛的宴席了。

    等廚子擺好,陳晚榮按照規矩給了一貫小費,打發他們走了。鄭宛如望著堆成山的食物,兀自難以相信這是適才那個狂傲過人的竇基送的,吞著口水問道:「陳先生。竇基會不會害我們呢?有沒有下毒?」

    這個問題不是敏感,是很敏感,高漸也有些驚疑起來,拿不定主意。鄭晴淺淺一笑,分析道:「你們別亂疑心,竇基不會放毒。」

    「姐。你又怎麼知道他不會害我們?」鄭宛如猶未深信。

    鄭晴抿著嘴唇,白了他一眼:「你得自個想。陳大哥不是智珠在握了麼?」

    陳晚榮提起壺篩酒,年輕人在一起。總是讓人快活,心情不錯。開玩笑道:「你們別吃,這有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再夾起一塊膾品,自顧自的吃起來。

    鄭宛如瞧著他那副形象。真恨不得撬開他地嘴巴,一跺腳。催起來:「陳先生,您快說原委。」

    「竇基不會下毒,不會害我們是明擺著的事情。」陳晚榮逗他們也差不多了,這才道出原委:「一是他是上位者,我們是平頭百姓,就是你們兩們國子監的生員,在他眼裡也不過芝麻綠豆大的品秩,哪能入他之眼呢。我們和他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他為什麼要害我們?」

    高漸沉吟道:「可是,他剛才不是給陳兄折服了麼?」

    「他心胸坦蕩。不是那種記仇的人。」陳晚榮接著剖析:「再說了,他真要害我們,犯不著賠上酒菜,派幾個官差就夠了。以他的權勢,只要一句話,十個八個官差早就來了。」

    鄭宛如皺著眉頭道:「萬一竇基顧面子,才用這種陰損手段呢?」

    「他不會!」陳再榮接過話頭,剖析道:「把我們毒死在這裡,不是在告訴人,是他做地麼?」這是遊覽勝地,過往之人何其多,在這裡毒人還不如派幾個官差更方便。

    鄭宛如和高漸立時無語,鄭晴提醒鄭宛如:「弟弟,以後不要什麼事都來問,要自個想。陳大哥和陳小弟都能想到,你就是不去想。」

    「知道了,姐!」鄭宛只得領命。

    高漸有些不好意思:「我瞎疑心了,謝陳兄告以原委。」抓起筷子吃喝起來。

    這事也不能全怪他們,竇基前後反差極大,讓人不得不多心。疑心一去,眾人不再拘謹,一邊吃喝,一邊說些趣事,說到高興處,放聲大笑。直到興盡這才下原,坐上馬車回去,各歸其處。

    第二天,陳晚榮本想去拜訪吳兢,考慮到今天是上朝的日子,他在朝中辦事,去了也見不到人,不如等到晚上再去。左右無事,不如去高馬兩家店舖看看,瞭解一下香皂的銷售情況,暫別鄭晴母女,和陳再榮一道直去曲江馬家店。

    鄭晴本想跟著來,只是要幫她母親清帳,只得錯過這次機會了。

    今天雖不是節假日,曲江邊仍是人來人往,呵口氣,熱氣都會噴到行人脖子上。這是舊地重遊,一點也不費事就來到馬家店。

    在別地地方,認識陳晚榮的人不會太多,在馬家店不認識陳晚榮地人反倒沒有,他是這裡的大名人,三月三那天上自馬掌櫃,下至夥計都見識過陳晚榮高明的推銷藝術,特別是香皂洗乾淨叫化子衣衫一事更是讓他們津津樂道。

    「陳先生,您來了?您請進!」陳晚榮還沒有說話,兩個夥計熱情萬分的把陳晚榮兄弟二人迎了進去。

    陳晚榮跨進店裡,問道:「我來瞭解下情況,香皂賣得怎麼樣?」

    「陳先生,這還用問麼,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夥計回答一句,領著陳晚榮直去馬致中的屋子:「陳先生,掌櫃地在屋裡,請隨我來。」

    道聲謝,陳晚榮跟著他去了。馬致中房間的門仍是半掩著,夥計在門上輕敲:「掌櫃地,陳先生來訪。」

    「哪個陳先生?」馬致中慵懶的聲音從屋裡傳來,無精打采的。

    夥計忙回答:「還能有誰,自然是賣香皂的陳先生。」

    「陳兄弟!你怎麼不說明白?說話也不明不白,小心我扣你工錢!」馬致中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許多,還充滿著喜悅,門吱呀一聲響,從屋裡出來。不由分說拉住陳晚榮的手就往屋裡拽:「陳兄弟,你也真是的,不聲不響的就來了,也不給大哥說一聲,大哥好去迎接你。」

    夥計把兄弟二人讓進屋,掩上門。退了開去。

    陳晚榮笑道:「馬大哥,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還要什麼迎接。你這話就太見外了。」

    「好好好!我見外了!」馬致中忙請二人坐下,奉上茶水。笑呵呵地坐了下來,打量著陳晚榮,一瞬不瞬。

    想起第一次進這屋,馬致中對自己是愛理不理,今天再來卻是這般熱情。奉為上賓,好像親人一般親熱。世事真是難料!

    喝口茶,陳晚榮也不繞***,直接問香皂地事:「馬大哥,香皂賣得怎麼樣了?」

    「陳兄弟,你害苦我了!」馬致中大聲叫苦。

    聽夥計說香皂賣得不錯,怎麼又成了害人?儘管陳晚榮見事明快,也不由得一下子懵了,失聲問道:「馬大哥。這話從何說起?可是有問題?」「陳兄弟。你別急,不是有問題。」馬致中也發現語病。忙解釋道:「問題是香皂太好了,太好賣了。我提的那批貨,等我回到長安,已經賣得七七八八了。我們開始供應香皂地消息一傳出,那些買香皂的人就像撲向臭雞蛋的綠頭蒼蠅一般,全撲過來了,買得精光。」

    不是挺好地麼,馬致中卻沒有一點喜悅,臉上倒是一臉的犯難之色:「更有人天天來問香皂,有些人跑的次數多了,找到我,扔下錢,說是預訂地,到了就得給他留著。這些人有權有勢,有些還是朝中重臣,我能不接麼?兄弟,香皂呢?」雙手伸出,向陳晚榮訴苦,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瞧他那副慘兮兮地模樣,陳晚榮不忍卒睹,笑著寬慰他:「馬大哥,香皂會有的,你可以放心。」

    「兄弟,那你什麼時間給我呢?我可是等著要呢。」馬致中趕緊逼問。

    陳晚榮問道:「高掌櫃那邊情況怎麼樣?」

    「你看看我就知道他了。」馬致中有點沒好氣的道:「陳兄弟,我們得說好了,老高那邊你得少發點貨,我這裡你一定要滿足。兄弟,我們是什麼交情,是不是比老高要好上那麼一點點呢?」

    為了得到更多的香皂,居然涎皮賴臉了,陳晚榮要不是親見,真不相信人前風光的馬致中居然還有上不得檯面地一面,笑道:「馬大哥請寬心,等我回去以後再招些人手,多做些,管你夠就行。」

    香皂已經賣斷貨了,不擴產也不行了,這是解決問題的最佳途徑。

    如此一來,馬致中滿意了,笑呵呵地道:「陳兄弟,這還夠意思。有你這話,我就放開了接活。」

    適才還是一臉的苦大仇深之狀,轉眼間就嬉笑如常,這臉變得真夠快的,陳晚榮不由得莞爾。

    「陳兄弟,你難得來,今兒大哥陪你到處走走。」馬致中的興致不錯,沉吟著道:「城裡的景致想必兄弟已經領略得差不多了,城外還有好些好去處。」

    反正沒有事,去看看風景倒是不錯,只是勞動他這個大忙人,陳晚榮還真有點不好意:「馬大哥事兒忙,怎敢勞動你呢。」

    馬致中大笑道:「兄弟,我這些天忙著和那些要香皂的人虛情假意的你來我往,弄得我很疲憊,早想出去散散心了。有兄弟這等良朋為伴,必將身心俱悅。兄弟,這事就說定了,我們這就去拉上老高,一起出去走走。」

    他和高清泰歷來水火不容,居然走得這樣近,陳晚榮還真想不到,笑道:「聽大哥的。」

    馬致中精明人,知道陳晚榮心中所想,笑道:「兄弟別見笑,其實我和老高斗雖鬥,彼此還是瞭解地。香皂是你地貨,你來了,他能不來麼?再說了,我和老高商量過成立商業聯盟的事,好幾家商舖已經表達了加盟地意向,有些問題我們還沒有想明白,正要向你請教呢。」

    原來還有這麼一節,成立商業聯盟一事,陳晚榮只不過提個建議。並沒有當真,沒想到他們竟然在執行了,笑道:「言重了,言重了,要是我有看法的話,我自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馬致中叫夥計準備好車輛,帶著陳晚榮兄弟二人去了高家店。高家店離馬家店不算遠,一會兒功夫就趕到了。高家店作為長安最大的商舖。其規模自是宏大,光在曲江的店舖就不是馬家店所能比地。比起馬家店大了許多。

    高清泰和馬致中的風格截然不同,馬致中沒事可以躲到屋裡打瞌睡,任由夥計們去折騰,沒有大事不出面。而高清泰不同,沒事也不會閒著。陳晚榮他們一進店舖,就見高清泰負手而立於店裡角落。一臉的嚴肅,正打量著夥計們幹活。

    馬致中帶著陳晚榮兄弟二人直去高清泉面前,遠遠就嚷一聲:「老高!」

    高清泰回頭一瞧,笑道:「馬爺,你大駕光臨了!」快步迎了過來,抱拳施禮:「馬爺,陳爺,陳先生蒞臨。逢蓽生輝。快請屋裡奉茶。」禮節周到熱情,好像見到老朋友似的。

    陳晚榮三人抱拳回禮。跟著他進屋。高清泰忙給三人奉上香茗,也不繞***,直接問道:「馬爺,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怎麼有空來我這裡了?」

    「你以為我想來?你這池子大,我這條小魚生受不起。」馬致中和他一見面就要互相搶白,馬致中很沒好氣的道:「今兒陳兄弟來瞭解香皂的情況,我能不帶他來麼?」

    高清泰忙致謝:「多謝馬爺,高清泰這裡謝過了!」

    「少來你那些虛禮!」馬致中手一揮,接著道:「香皂地情況我已經給陳兄弟說過了,你就省點口水。我是想陳兄弟難得來一次長安,我們是不是該請陳兄弟出去走走?三月天時,春光明媚,正是都人士女踏青賞春的時節,城外比城裡更熱鬧,更有春意。」

    高清泰擊掌讚道:「有道理,有道理!八水繞長安固然有名,只是要去八個地方,時間暫且不說,光這路途就夠累人的了,就不必了。水,當以渭水之濱最是熱鬧,不過陳爺來回都要經過,渭水風光雖美,想必早已領略了。我看就去看山:南山!」

    「南山景致,天下一絕,春季更勝,高爺此言極是!」馬致中在桌上輕擊一下很是贊同。

    這事一說定,高清泰吩咐下去,要人準備好酒菜、油幕,然後趕著馬車出發。油幕是帳逢,唐人出遊必備之物,遇到景致上佳之處就會撐起油幕,盡情賞景,困了可以在油幕裡休息,吃住睡不用愁。

    曲江位於長安城南,離終南山很近,要不了多少時間就可以趕到。

    唐朝旅遊之風盛行,尤其是每月地後半月更是集中出遊的時節,一路上只見都人士女三五成群,或乘馬、或步行,冠蓋相望,不知道有多少。路邊野外,不時可見帳,遊人或坐、或臥於帳逢之前,閒態適意,讓人眼熱。

    終南山是關中名山,自古以來吸引無數遊人墨客,留下地墨寶不可勝計,王維在《終南山》詩中寫道:「南山塞天地,日月石上生。高峰夜留景,深谷晝未明。山中人自正,路險心亦平。長風驅松柏,聲拂萬壑清。到此悔讀書,朝朝近浮名。」

    詩人用卓越的詩才把南山的雄峻、清幽聚於筆端,讓人讀來生出一股願為山中老,不願近浮名的出塵之心。

    陳晚榮對終南山的大名是聞之久矣,可以說如雷貫耳,遠遠望見南山巍峨地身影,熱切的希望早點趕到,盡情領略一番大好美景。

    「怎麼那麼多人?」馬致中驚奇地聲音響起。

    「停車!」高清泰的聲音從另一輛車上傳來,馬車應聲停了下來。

    高清泰從車上跳下來,興沖沖的趕過來,很是興奮的道:「陳爺,今兒我們先不去南山了,在這裡等著看太子演羯鼓。」

    這話讓人摸不著頭腦,陳晚榮一愕,還沒有說話,馬致中也是一臉的興奮跟過來:「陳兄弟,我們今天太有福氣了,遇到太子演奏呢!這可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李隆基擁有傑出的音樂天賦,設立「梨園」,擴充教坊,促進了音樂的發展。而他本人地音樂天賦更是流傳千古,別人填詞作曲總要冥思苦想,而他卻不需要,「若製作曲詞,隨音即成,不立章度,取適短長,皆應散聲,皆中點拍」,好像早就熟之於胸一般。

    千年以後,一提起李隆基地音樂才華,仍是要豎大拇指,能聽他演奏極為難得,誇張點說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也不為過,陳晚榮沒有理由拒絕,只是他怎麼可能來到這荒郊野外?

    陳再榮很是興奮地一碰陳晚榮:「哥,快看,那是玉真觀。玉真觀正在準備,擺放樂器,太子真的要來。金仙、玉真兩位公主也會一展琴技,哥,我們今天真是太有福氣了!」

    李隆基雖未登基,卻是一顆耀眼的明星,以其傑出的才幹搏得唐人的擁戴,尤其是他的音樂才華更是唐人追逐的夢,要是能一睹他演奏,快慰平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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