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凹槽本來比張子蘊的體型要高大許多,但在他靠近的一剎那,凹槽裡出一陣淡藍的光輝,光芒閃動中,生出一股吸力把張子蘊吸了進去,而凹槽也變得和他的身型一般大小。
透明的蓋子並沒有蓋上,我們依然能夠觸摸到張子蘊,但此時誰也不敢亂動,都是呆呆的看著。藍色的光芒一閃而逝,機械倉稍微傾斜了一下,張子蘊已經完全躺在了凹槽裡面,而此時的凹槽已經跟他合二為一,像是專門為他訂做的一樣。
就在此時凹槽頂端那小截空隙,突然生出一股吸力,張子蘊那不長不短的頭被這股力一吸,頓時根根直立,像是刺蝟一樣。就見他身軀微微一震,頓時整個人神情放鬆,面含微笑。
我見張子蘊沒什麼危險,也跟著鬆了口氣,但船艙裡突然變得有點不一樣,所有的燈光都在以一種奇特的韻律蹦跳著,身在其中我能感受到一種歡快和美好,不知不覺中我也沉浸進去,這種感覺太過美妙,無數顏色不同的燈光在我四周翩然起舞,窮盡人類的語言都無法描述。
大熊牛豆和我一樣沉浸在這種美妙的感覺中,誰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就在這種感覺即將達到最頂點的時候,突然一聲震天的霹靂之聲響起,緊接著「轟隆」之聲不絕於耳。我們腳下的地面也如地震一般猛烈的抖了三抖。
這幾下震動,把我從那種美妙的情緒中拉了出來,我急惶惶得四下看去,不知道生了什麼事,牛豆臉色也變了,朝我和大熊喊:「你們看好他,我出去看看。」
牛豆說完轉身跑進了駕駛艙,而張子蘊依然神色輕鬆得微笑著,彷彿還帶著一絲享受。看來外在的一切對他根本就沒有影響,牛豆出去的這段時間內,轟隆隆的聲音越來越大,而我們所處位置也搖晃得越來越厲害。
大熊眼中閃過一絲驚駭:「這是怎麼了老陳?難道說咱們觸動了什麼?」
我也有些心慌,在這深海之下,真要出了點什麼事,沒有牛豆我們就算想逃都沒個地方逃。但這時候慌亂起不到任何作用,我只好安慰大熊:「沒事的,牛豆不是看去了嗎?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
大熊點點頭,卻和我一樣用眼睛盯著牛豆離去的方向,期盼著他早點回來。盼望總是令人感覺度日如年,短短的一會工夫我卻覺得像是過去了很久很久一樣,頭頂也沁出了汗珠,雖然耳旁轟隆聲小了些,腳下也不在搖晃,但我內心裡不安的情緒卻越來越強烈。
沒多大的工夫,牛豆蹦蹦跳跳的回來,手中還多了一個像是芭蕉一樣的大樹葉,背對著我們不停得忽閃,他那樣子像個猴子似的,蹦蹦跳跳的,還不停的向對面使勁的扇風。
我和大熊都不明白他這是唱的哪出,目瞪口呆之下,大熊看著我問:「這,這孩子,受什麼刺激了?」
我搖搖頭還沒說話,牛豆惶急的聲音傳來:「快把張子蘊拉出來,這裡進水了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紙片人攻進來了,你們要快!我擋不了多大一會!」
紙片人什麼的我完全沒有聽懂,但是這裡進水這幾個字我還是聽得清清楚楚。雖然我並不知道我們具體在海底多深的地方,但是能經過海洋河流,那就絕對不會少於一千米的深度。如此的深度,這個空間一旦進水,怕是用不了多少久就會被完全淹沒,到那個時候就是徹底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大熊也感覺到了事情緊急,轉身一把拽住張子蘊使勁向外一拉,這一下力道使得不可謂不大,而張子蘊的身體卻只是抖了一下,紋絲兒沒動,大熊心裡著急,下了狠勁又猛的一拽,張子蘊卻還是動也沒動,看我還傻愣著,大熊直著嗓子衝我大喊:「老陳,你他娘啥呆呢,快過來幫忙。」
這一嗓子我才驚醒,急忙跑到他身邊,伸手抓住張子蘊的胳膊和大熊一起往外拽,在我倆齊力之下,張子蘊卻還是動也不動,這時牛豆已然快跑到了門口,一邊舉著那類似芭蕉葉一樣的大樹葉使勁的忽扇,一邊焦急的朝我倆大喊:「快點,在不快就沒時間了。」
不用他說我倆也知道事情緊急,這時也來不及多想,我伸手去扶張子蘊的腦袋,大熊拽住他兩隻手,伸出一隻腳蹬在機械倉邊上,我倆對視一眼,我大喊了聲:「起!」喊完一齊使出全身的力氣往外拽張子蘊。這一下我倆拼盡了全身的力氣,而張子蘊的身體在我倆的拉扯之下,突然被拽了出來,這一個力氣使得大,我們三個一起轱轆到地上。
我被摔得頭暈腦脹,大熊也哎呦不停,看來摔的也不輕,倒是張子蘊像是全然沒有感覺到撞擊,也不明白生了什麼,他茫然得睜眼望向我們:「你們幹什麼……」說完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如此緊要關頭,這小子說暈就暈過去了,他倒是不用再應付眼前的情況了,我們卻不得不面對,我暗自歎息了一聲,這小子命還真好,關鍵時刻暈過去倒真是什麼也不用想了,要是我也能暈過去該有多好,可想歸想,該面對的問題還是要面對啊。我歎了口氣對大熊說:「你快扶起張子蘊,我去幫牛豆,他要是出了什麼差錯,咱們就都得交待在這裡。」
大熊點點頭,攬住張子蘊的腰給他扶了起來。直到這時候我才有時間向通道方向看看,這一看不要緊,眼前的景象,著實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就見走廊裡面有許多道人影晃動,更讓人稀奇的是,這些不足一米高的人形,竟然都薄得跟個紙片一樣。
這些「人」少說也有四五十個,雖然各個薄如蟬翼,但面部五官、身體四肢,一應俱全,與真人相比僅僅少了頭。雖然這些人側面看去就像一張薄薄的紙片,但只要稍微側向正面,又能很真切的看清他們的五官、身材。面前這一幕讓我不由得想起兩個字:畫皮。但聊齋裡的畫皮是死物,眼前這些卻是活生生的,我這才明白為什麼牛豆管他們叫做了「紙片人」。這個模樣,可不就是紙片一樣的人麼。
這些紙片人看起來輕飄飄的,在牛豆大芭蕉葉子扇起的氣流下,一個個的都站立不穩,有的甚至被扇得整個人貼到牆上,就像幅粘在牆上的剪紙年畫。可這些「年畫」卻不老老實實在牆上貼著,身體一沾牆就又飄下來繼續向我們逼近。他們來勢洶洶,急切間也看不清楚身上穿沒穿衣服。這些「紙片人」接連被扇飛,旋即又飄回隊伍,看起來大有一股不衝到我們眼前誓不罷休的勢頭。
牛豆蹦跳著到了我身邊,一把把大樹葉塞到我手裡喊:「別停,使勁扇。哎呦……累死我了……」
我接過他手中的大樹葉不敢怠慢,使勁朝著不斷衝鋒的紙片人猛扇,一邊扇著一邊忙扭頭問牛豆:「咱們現在怎麼辦?」
牛豆看起來有點累,甩了下胳膊咧著嘴對我說:「空間縫隙越來越大,海水灌下來的度也是越來越快,看來都是這些紙片人搞的鬼,這個房間我也是第一次進來,恐怕沒有別的出路,唯一的辦法就是殺到對面的那個門裡,進了那裡就到了金字塔的頂端,我再召喚鼻涕,大家才能有機會逃出去。」
我回頭看了一下仍然昏迷不醒的張子蘊,對大熊喊:「扛起他來,跟我和牛豆一起往外衝。」
大熊答應了一聲剛要扛起張子蘊,牛豆卻急忙跑過去說:「先把你的衣服給我脫下來。」大熊楞了一下,接著看見我不停扇著大樹葉也明白了怎麼回事,忙把上衣脫下來遞給牛豆,牛豆接在手中大聲喊:「跟我衝啊!」看著他揮舞著大熊的上衣向前衝,頗有番一往無前的英雄氣概。
「你跟著牛豆,我來斷後!」我喊完,大熊扛起張子蘊便衝了上去。我緊緊跟在他們身後,掄起大樹葉不住揮舞,半點也不敢停頓。這大樹葉也不知道是什麼樹上長的,拿在手裡沉甸甸的很是有些份量,估摸著能有兩三斤的樣子。雖然並不是特別沉,可危急之下,我已經連續全力揮舞了幾百下沒住氣,漸漸得開始感到雙臂麻,手中的樹葉也變得重如千斤。
走廊的彼端到這裡也就百米左右的距離,牛豆一馬當先,輾轉騰挪間,居然把大熊一件普通的上衣舞動出了咧咧風聲,我暗自服氣,他這麼小的身體裡竟好似蘊含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力量,舞動了這許多時候動作竟然絲毫不顯倦怠。我咬牙強忍住雙臂的酸痛,緊緊護在大熊身後。四個人一起向對面衝將出去。
這些紙片人有多厲害我不知道,但他們的身材和體重注定了在於我們的對抗中,他們會吃虧的。雖然有數次紙片人試圖從牆壁上直接撲向大熊和張子蘊,卻都被我眼疾手快得用大樹葉扇飛。只是雖然我能把這些紙片人扇走,使他們暫時奈何不得我們,但情急之中我卻也想不出什麼更加行至有效的方法來對付他們。
這一路牛豆邊舞邊走,我在一旁以大樹葉照顧左右,雖不足百餘米,但到達門前時我已累的雙臂抬不起來,便叫牛豆去打開門,突然一個紙片人趁我分神之際,從側面悄悄繞了上來,瞬間將我纏住。沒錯,的確是「纏住」,它好似皮筋一般,先是纏住了我的雙腳,然後圍繞著我的雙腿開始向上盤踞,不多時間已經到了我的腰際。
與此同時牛豆打開了那扇門,隨著大門開啟一陣強風捲著地上的沙石迎面襲來,我由於雙腳被紙人纏住險些被強風吹倒好在牛豆及時拉住了我,身後的那些紙片人被強風與沙石捶打的不知哪裡去了,我身上的紙人可能感到了危險,把我纏得更緊了。
平時燒兩天就好,這次一個星期了,腦袋還是暈沉沉的。今天感覺好點,強忍著頭疼碼了一章,稿子還是寶梅和磊磊幫審的。感謝啊。等我病好了一定把這些日子拉下的章節給補上,斷更了這麼多天,跟大家說聲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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