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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是又善變又市儈呢,這盤棋到中盤的時候,你還說要把嘯鋒登上雜誌封面,可是棋局一結束,你的封面人物立馬就換人。」
珩兒無奈地攤著雙手。
「作為一個記者,對新聞的應變能力當然要敏銳嘛。你知道現在看圍棋雜誌的人最喜歡看的是什麼嗎?不是棋譜,也不是棋理,而是棋手的照片和八卦周邊,我還想回去以後給駱巖來個獨家專訪呢。」
方紫蝶越說越興奮,她的眼神似乎在不停地流動著,但都是在駱巖身上打轉。
珩兒搖搖頭蹙起眉頭,「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在這兒拍個夠吧。」
「喂,珩兒!」
方紫蝶上前拉住了她的衣袖。
「你生氣了?哦,原來我早就猜對了,你果然還是比較心疼許嘯鋒。」
「我沒有生你的氣,也沒有心疼嘯鋒,是覺得有點不舒服,想要回去休息。」
「姐妹一場不用這樣吧,我好歹也是在杭州就跟你認識了,你以為你那點兒小心思能騙得了我這個目光敏銳獨到的記者?你分明就是對許嘯鋒一見鍾情,可是你一直都不願意承認,為什麼呢?你現在這樣,根本就是在放一把火,你喜歡許嘯鋒卻不敢接受他,又對駱巖若即若離,你不怕有一天會把他們兩個人都燒傷嗎?」
珩兒猛然睜大了眼睛,方紫蝶一語竟驚醒了她。是啊,她的確是在放火,而且這把火已經越燒越旺,把愛情都燒到棋盤上去了。駱巖是個含蓄的人,沒有對她正式表白過,但他下棋時專注的眼神,贏棋後銳利的眼神,無疑讓她感到可怕。他提出熱身賽的要求,並在熱身賽中擊敗許嘯鋒,不是意味著在三菱杯半決賽中會讓對方輸得更慘?從前在台北那個溫文爾雅的駱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樣恐怖?他看著許嘯鋒的那種神情,分明是要許嘯鋒永遠敗在他的手上,不管是下棋還是愛情。
等許嘯鋒和駱巖復盤完畢後,卻已不見了珩兒的蹤影,他不禁感到有些失落。難道自己輸棋,還是讓珩兒受到了影響,以至於她不敢面對他?駱巖的出現,或許真的是自己人生的一大考驗,但他沒辦法逃避,只能拼上渾身的力量面對這個超強的競爭對手。熱身賽輸了棋,他其實一點也不甘心,可為了不讓珩兒為他擔憂,就算假裝也是有必要的。好在這場對弈並不是真正的比賽,三菱杯是所有的國際大賽中唯一以一盤棋就定勝負的賽事,對他來說更是嚴酷的挑戰。駱巖的厲害他已經見識過,必須要在這最後幾天裡找到能打敗此人的方法,才有把握贏得他想要的東西。
「許嘯鋒,你還站在這裡啊?我還以為你回宿舍閉關了呢。」
一個冷冷的聲音傳到耳畔,許嘯鋒不用轉頭也知道那是駱巖,話語中充滿著挑釁的味道。
「閉關?你的意思,大概是指我會在寢室裡躲著哭吧?不過很可惜,我的表現沒有如你所願。」
「我從一開始就說過,你是不可能戰勝我的。」
駱巖似乎並未理會他的話,繼續說了下去。
「因為你連圍棋是什麼都不知道,你追求的只是下棋時的那種快感,暴力的棋會給你帶來一種畸形的快感,不是嗎?如果你在熱身賽中成功殺掉了我的大龍,大概會高興得跳上天空吧。可你下的那不是圍棋,只是血腥和野蠻在棋盤上的反映,就像你愛跟人家吵架甚至打架是一樣的。這也許是你的老師馮大虎教授徒弟的新方法,早就背離了圍棋的初衷,把徒弟也教育成了一種戰鬥工具,我應該為他感到可悲,還是該為你感到可憐呢?」
語氣平淡卻刺耳的話,終於讓許嘯鋒轉過頭來。
「駱巖,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在你眼裡的圍棋是一門藝術嘛,而我純粹是個拿著棋子胡亂放的野蠻人,因為我在棋盤上最喜歡幹的事就是殺人家的大龍。我也不怕丟臉,我連小學都沒畢業就跟著老師學棋,的確是一抱著書本就會頭痛的那種人,所以我們的文化程度根本是天上和地下。你跟我談所謂的藝術,我一個字都聽不懂,你說了也等於白說。」
「許嘯鋒,你!」
駱巖的臉色突然變得鐵青,許嘯鋒剛才的話,把他心底的怒氣徹底引發了出來。
「你少在這裡跟我裝傻!我看你心裡明白得很,你就是要跟我搶珩兒,所以要在我面前故意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你想讓珩兒越看到你反常,她的心就越會*近你!我原本以為你雖然沒念過多少書,卻還算是個有點血性的男人,沒想到你的內心原來是如此不堪!」
許嘯鋒突然往後退了兩步,「不堪?那是什麼意思?我拜託你說話直接一點,不要打啞謎好不好?你那些文縐縐的話,我根本聽不明白!還有,你別找不到緣故就給我胡亂栽贓幾條罪名,哦,你喜歡珩兒就是順水推舟,我喜歡她就變成了罪浪滔滔?我看你自己才問題嚴重呢!」
駱巖已經被許嘯鋒氣得不行,把「順理成章」說成「順水推舟」,那個什麼「罪浪滔滔」大概是「罪大惡極」和「罪惡滔天」兩個詞的結合體吧,他猜想著。其實熟悉許嘯鋒的人都明白得很,這是他的老毛病,褒貶不分、用詞不當,但在駱巖聽來,這小子分明就是故意要裝傻來侮辱他。在台北的日子裡,駱巖經常跟魏遠山出入那些高級的交際場合,他的氣質和談吐總是會吸引不少人的青睞。可是像許嘯鋒這種類型的人,他還真是頭一次遇到,他的言論就算再犀利,也刺激不了這小子。反而許嘯鋒那些稀奇古怪的話,他從來沒聽過,和他打上嘴仗,說得形象一點,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如此美麗又優秀的珩兒喜歡上了這個野小子呢?駱巖使勁搖著折扇,只想把周圍一切的熱氣都撲散。他越來越不能理解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先前對許嘯鋒還抱著那麼一點的欣賞,此刻竟然完全變作了敵對。然而他贏了許嘯鋒,卻失去了贏棋的喜悅,無比的壓抑感充斥了全身每一個細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