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已上架進入VIP收費閱讀,喜歡本書的親們請多多訂閱,在此衷心感謝了)
「你的確很有氣魄,跟你的老師馮大虎年輕時一樣,即使明知自己沒有實力獲勝,也要硬著頭皮說一定會贏,以為夢想和現實之間完全沒有差距。你別忘記了,三菱杯半決賽即將開始,我會竭盡全力讓你在棋盤上意識到你自己到底有幾兩重。所以,我想約你今天下午到大虎道場,跟你在賽前下一盤熱身棋。」
駱巖說完話,轉身便離開了,許嘯鋒關上門,使勁晃了晃腦袋,暫時鬆了一口氣。儘管先前對駱巖放出那種可以被稱之為「狂妄」的話,心裡卻沒有多少能戰勝他的把握。從棋上來說,他許嘯鋒雖然是大虎道場公認的「天才」,但駱巖剛才那嚴肅認真的態度,無疑已經表明他是一個比誰都刻苦努力的棋手,這種棋手往往比天才更可怕;從珩兒方面來說,駱巖與珩兒認識多年,甚至連珩兒父親都已經認同了他,自己要跟他競爭,根本佔不到任何優勢,只能依*珩兒單純的感情。
然而,許嘯鋒說什麼也不能放棄珩兒。他不好容易才從程語曼即將回來北京的困惑中解脫出來,開始大膽追求珩兒,既然已經出擊,又怎能把拳頭收回來?加上駱巖是馮大虎的兒子,為了改善他們父子的關係,他也不能輕易就輸掉這場比賽。和駱巖先下「熱身棋」,並不是他喜歡選擇的路,此刻卻必須要面對。
駱巖和許嘯鋒要賽前「熱身」的事,不知道是被誰傳了出去,這天下午的大虎道場熱鬧非凡。林之韜搖著扇子,帶著珩兒和方紫蝶,神氣地走進了道場的大門。因為駱巖是馮大虎的兒子,又住在三潭棋社,馮大虎這次沒有任何理由請保安「送客」,只好對他的冤家忍氣吞聲。
方紫蝶可樂壞了,那台從韓國買來的高級照相機又派上了用場,她可以說是此次「熱身賽」唯一的特約記者,在賽前就能照到兩位棋手對弈的照片,保證同行們會看她看得眼紅。跟著他們一起進來的,還有三潭棋社的業餘棋手和初學圍棋的孩子們,加上大虎道場的棋手,少說也有上百人,所以比賽的地點不得不從棋室轉移到了院壩。
「嘿,今天這排場起碼抵得上正式的國際大賽!」
鄒俊崎還是穿著那身大紅大綠的「海島風情」T恤和開洞的牛仔褲,一個勁朝著人群裡擠。呂恆宣看著他的怪樣子,忍不住上前要把他給拉回來,不過全場熱情高漲,鄒俊崎硬是要擠到許嘯鋒和駱巖跟前才罷休。
「恆宣哥,你別拉我,你看那邊都掛起了大盤呢!熱身賽掛大盤,還有記者,我還是頭一次見到。」
「我知道,不就是智興哥和韻秋姐講棋嗎?」
「你還真是對什麼新奇的東西都不來電呢,中國圍棋隊第一國手岳智興和女子世界冠軍范韻秋的夫妻強檔,這種特殊的場面可能百年都難得一見。不只是那些業餘棋手和孩子們有眼福和耳福,我們也飽足了福不是?」
鄒俊崎掙脫呂恆宣的手,興奮地繼續朝著裡面擠,像極了狂熱的追星族。
林之韜和馮大虎這對冤家,是道場裡另一道獨特的風景線。馮大虎彷彿故意要向師弟炫耀,特地叫岳智興拿出了那副他珍藏許久一直捨不得用的玉石圍棋,讓許嘯鋒和駱巖今天用來對弈。棋盒一打開,引來一陣羨慕的讚歎聲,方紫蝶的照相機立刻將棋盤上的物件全部收入了鏡頭。她還從來沒親眼見過如此漂亮的棋子,黑棋黑得像深沉的千尺潭水,白棋略微透著點神秘的紫氣。兩種顏色的棋子在太陽下交相輝映,閃動著彩虹般的螢光,加上那個棋墩也是珍貴的榧木製成,頗有一個冬用沙發墊子的厚度,氣派十足。
「早知道大嘴虎年輕的時候就收藏了這些東西,以前都從來不肯拿出來給人瞧一眼,今天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
林之韜看著那棋墩和棋子,不禁暗暗對那位面子第一的師兄發笑,難怪大虎道場比三潭棋社更能產生明星效應。這次僅僅是一場熱身賽,馮大虎就亮出了多年的藏寶,下次是不是該拿十九世紀的古董出來了?
「林先生,不管您怎麼說,這畫面我在雜誌上是登定了。」
方紫蝶在旁邊激動地托著照相機,一面說話,一面還要多拍幾張。
林之韜笑了笑,這孩子當然不知道馮大虎是在向他炫耀,但對於馮大虎的寶貝棋墩和棋子,他根本不屑一顧。因為他太瞭解他這個師兄了,坐在棋盤兩邊的人,一個是馮大虎最喜歡的徒弟,一個是他的親生兒子,不管三菱杯的決賽權是中國隊或者中國台北隊拿到,他都會跟著沾光。相反,林之韜沒有內弟子,除非他親自出馬,否則不論是什麼比賽,再燦爛的光芒也休想落到他身上。
然而,唯一清楚這次對弈秘密的人,只有珩兒。駱巖第一次到大虎道場的時候,許嘯鋒向他挑戰純屬為了比賽,她卻沒想到駱巖會比許嘯鋒更急迫,他一定是想在賽前先給許嘯鋒一個下馬威。她默默為他們倆祈禱著,兩個人可都別為這次的勝負影響了比賽才好。突然又想起人家說的「紅顏禍水」,她不禁有些自責,原本可能成為好朋友的駱巖和許嘯鋒,似乎根本就是因為她的存在,讓他們變成了敵人。
「這場比賽的裁判就由我來做吧。」
對弈即將開始,林之韜的聲音在賽場中響起,引起了一片驚訝之聲。就見他輕搖折扇,走到棋盤前面,咧嘴露出那顆大牙,正朝著馮大虎的方向。
「獠牙韜,你搞什麼名堂?這裡是我的道場,你現在只不過是個觀戰的,有什麼資格在這兒耀武揚威?」
馮大虎用力擠到他身邊,伸手搭住他的肩膀,用力抓下去,彷彿要把他的骨頭都捏碎似的。
林之韜動了動眉毛,掀開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搞不清楚狀況的好像是你吧?職業棋手的比賽,就算是熱身,也要職業棋手做裁判。而這裡的職業棋手中,到處都是你大嘴虎的弟子,只有我是個外人。再說許嘯鋒和駱巖都叫我做師叔,我自然不會偏袒於任何一方,你倒是說說,有誰比我更有資格坐上裁判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