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等待卻是等了許久許久。
對於潛伏觀察的冒險者,杜林沒有理會,盯著那少年與溫特安消失的所在,空間波動不過閃了一閃就消失了,然後於沉寂之中,杜林心念不斷地轉動著,思索著方才溫特安所使用出的領域來。
在最開始面對聖域級強者的時候,那時風之劍聖萊特甚至不敢動用全部領域來對付杜林,以至於被杜林輕易破去了防禦給活生生用拳頭打殺,而之後所面對的一次領域則是薇絲安的。
因為在囚籠內境界的定義與囚籠外的定義不同,在囚籠內,從來沒有跟級別有關的明確定義,畢竟,在那個活下來才是勝利者的世界,級別高低之分只是明顯的誰生誰死而已,不過作為區分,還是將實力劃分成了九級,這定義並不明確,一般說,只要你連續擊殺三名某個級別的人,那麼會得到相應的這個級別實力的承認。九級之上的聖域則從無人來定義什麼,乃至於聖宗師的定義都是那些囚籠中的頂尖強者對於自己境界的領悟而已,這樣的境界自己心知而已,沒有人去明確驗證。在這樣的情況下,很大一部分人其實都會選擇藏拙,據杜林所知,若按坎帕大6聖域表現出來的實力來看,囚籠內的聖域應該不止是在三十這個數字上,但在這些人的身上,杜林見過許多獨特的武技,卻也沒有見過所謂的『領域』。
在杜林眼裡,薇絲安使出地領域無疑太弱。若到杜林要破開那所謂領域也算是輕而易舉了。
不過那時的感覺和此刻完全不同,此刻在溫特安使來的領域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以嘯天的度與對於戰鬥技巧的領悟,卻根本不及躲避,也是在那道豪光臨體的剎那才明白所面對的是溫特安的領域技能。
時間一點點流逝,這等待顯得沒有邊際了,杜林思緒漫卷,卻也有點無聊。
有心插手其中。杜林神識延伸至虛空之中,透過層疊的空間,幽暗地神識感知的範圍之中,卻尋不到半點痕跡,聖域的領域基於坎帕大6的法則之下的東西,以杜林目前的境界尚不足以橫加插手。
據說,掌握了法則規律的,那是上天的諸神祇才有地能力。
夜色流轉之中。那於暗中窺視的冒險者也漸漸褪去,杜林凝聚了一下心神,將那無聊的焦躁拋卻,心內念頭電轉,於一絲絲神識波動中,那些在前次煉化時的一些感悟再度氾濫而起。
機會也許不多得的,在那次煉化之後杜林總有種疲倦的感覺,尤其是煉化時的那場推演。雖然將自己的所有功法提煉到了一個最巔峰,成功提升了境界,可事實上所耗費地心神杜林到現在還沒回復過來。這和神識以及身體無關,只是單純的心靈上覺得疲倦而已,其實神識的強大比之先前則更強了幾籌。
隨著那些感悟地泛起,尤其是在解讀了囚籠本源內所蘊含的部分秘密之後,對於戰鬥技巧的理解杜林再上一個層次。那些前輩先人在不甘束縛之中試圖衝破囚籠的禁制時將自身所學都表露得淋漓盡致,這些東西足夠杜林去研究了。
一次次的那些不甘地悲愴之中,各種武技再次被杜林細細品味。品味著其中的悲愴,也品味著其中的堅韌與頑強,以及那濃郁地萬年凝聚的不甘,杜林幾乎再次淚流滿面。
當一種行為一種感情在強烈的共鳴的時候,那感情流露也是自肺腑的。如果杜林沒有經歷過闖囚籠結界的經歷,那麼他看這些場景也只會是當成看無聊的自戕的一群瘋子瘋,而不是淚落。
在杜林的人生經歷之中,那一遭是生命中最為深刻的痕跡,抹也抹不去的險死還生,孤寂中的一段自我的獨舞,以生命和勇氣的最強韌的一段生死邊緣的舞蹈,最後以那麼一點點好運氣而舞出了炫麗,但那些悲哀的先人,那些悲愴中舞下生命中最後一段絕句的人呢?感同身受的想法使得杜林於幽暗夜色之中,在冒險者的窺探中旁若無人的淚流滿面。
而那些生命最後的悲愴頑強的獨舞所帶給杜林的信息感悟也漸漸凝聚,於神識中重演著幻化成
潺潺的溪流,所過之處,似撥開了道道迷霧。
許多東西,以杜林的實力,也處於疑惑之中,武道無盡頭,就算杜林再如何天姿縱橫,卻因精力和閱歷所限,所取得的成就已足可讓世人矚目,但未必便是天下無敵了。
囚籠本源所蘊含的信息給了杜林一個融會貫通的機會,那些試圖闖出囚籠的前輩也無一人不是天資卓越,未必就比杜林遜色多少,他們的獨特的戰鬥方式,他們對於這個世界力量本源的領悟,甚至在某些方面要遠勝過杜林,或許,他們欠缺了,只是杜林的一點點運氣吧。
以囚籠結界的強大,杜林在闖出之後借了八千里地脈之氣也未能純粹煉化,至今想來,當初能闖出囚籠,只能說自己的運氣好得離譜了。於滿目漣漪的淚光中,杜林的身軀似石化了,而神識內對於那些再次泛起的信息進行了全面的推演。
那些囚籠中曾經的最強者所表露出的武技之中,由於第二次觀看這些場景,總覺得這些曾經的最強者的武技中都有著某種相似的東西,包括自己在內,雖然不是很透徹和明顯,但一時間讓杜林有些疑惑。
時間一點點流逝而過,卻於此時,一道風聲激盪而來,挾帶著磅礡的鬥氣,卻是有冒險者中的極強之人瞧見杜林似癡傻了一般立於廣場上,不由心生逮意,竟是朝杜林突襲殺手。
只是杜林終究是杜林,這些冒險者永遠也看不到企及不到的境界所在,即便杜林正在消化囚籠本源力量上所帶給自己的領悟,也不再是七級八級的武者能夠偷襲得手的。
在鬥氣即將及體的剎那,感知到變故的杜林沒來得及反應,點點銀白色的光澤自杜林肌膚上透射而出,將一襲鬥氣光芒悉數籠罩住,然後無止境地蔓延,自虛空中透了出去。
那偷襲者仍自留了幾分後手,可是任他怎麼考慮也沒想過會忽遇這樣的詭異絲線,鬥氣根本穿不透去,畢竟,這個世界似嘯天那般的風刃風暴的強度不是隨便來個高級武者或者是聖域武者就能使出來的。
偷襲者現自己一招根本還沒使完,身上感受到一點點疼痛。偷襲者可以誓,這疼痛真的只有一點點,平時與魔獸的戰鬥中都可以忽略不計,可是,隨著這一痛之後他忽然感覺到意識一陣模糊。
然後那偷襲者的身軀就化成了歡迎,點點消散於虛空之中。
霎時間靈光閃過腦海間,霎時間了悟了。
那絲線所籠罩的範圍便是相同的地方了!
領域這個原本被杜林忽視的詞再次泛起,杜林目光凝轉,笑了起來。
這是領域麼?
領域,是通神之路!這句古老的在坎帕大6流傳了不知多少年的話早開始漸漸被世人遺忘,那些突破自身潛力的聖域們卻止步於此,終其一身也未能再做寸進,這卻是為何?
卻於此時,空間破開的通道之中,一道人影直直墜落,猛地以單腳撐地,卻將整條腿沒入了大地之中,金色頭散亂,臉上湛然的笑容早消失得無影無蹤,那原本從容的臉上猶自帶著震驚。
「我敗了?」溫特安似乎不大相信,也不肯去相信。
看似豁達從容的人在陷入執念之中的時候,往往比那些看起來十分執著之人更要執著。
一道人影跟著自虛空中現出了身影,落地時也稍顯狼狽,但較之溫特安來,好了不知多少倍,只聽他凶厲的聲音中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屑,「彫蟲小技而已,如果不是我的實力不足全盛時的十分之一,哪有你猖狂的餘地?」
抬眼看著嘯天,溫特安大笑,顯得有些瘋狂,「領域,領域,你讓我明白了很多,嘯天。即便如此,現在的你還能殺得了我麼?」
嘯天一陣皺眉,「殺你就似宰雞,等我殺了他,再來殺你不遲!」
「是麼,你是怕再陷入我的領域之中吧。哈哈!」溫特安大聲說道:「只要我能鋪開我的領域,你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