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記憶霎時間流轉,隨著絲線的湧動,記憶氾濫成
在原來世界的記憶於塵封之中被提起,無數畫面一閃而逝。已經太久記不起那時的情形了,可是,在此刻卻重現腦海,這卻是為何?
轉眼間,那一年那一天,那一次車禍,那一場漂泊的靈魂,那醒來後的出現在眼中的瘋狂世界,囚籠的經歷……
曾經有過的執念,有過的軟弱,卑微……驕傲,殘忍,殺戮,凌虐,從容淡然……
太多的心境履歷一一泛過,杜林卻感覺自己似一名看客,而在自己的神識內核中上演了一場無聲的電影,而那電影中的主角,卻仍是自己,曾經,扮演過多少個角色?
據說臨死前的人會記起自己的所作所為,在臨死前懺悔自己的過往?
這樣的念頭未免可笑了,卻於此時,杜林腦內靈光一閃,所有的迷惘與負面情緒在這霎時間如潮水般褪去,興起了一絲明悟來。
神識中,九品仙蓮訣和冰心訣全數湧動著,神識內的那一朵巨大的瑰麗青蓮悠忽一矮,變得不及原來十一之小,卻凝實無比。
面對著囚籠之力,為何,以自己的實力,總是被囚籠所束縛,雖說囚籠之力無比強大,但是細細思來,以自己修真者的本性,拋卻所謂的聖宗師的境界不提,何至於斯?
若說闖出囚籠時的遭遇已是慶幸,但後來呢?自己所面對的還是囚籠麼?不是,不過是因為穿越囚籠而在身體內潛伏下來的結界上的部分力量與氣息而已。
從踏出囚籠之後面對自由的感慨與慶幸,到此刻地囚籠之力的全面爆,自己究竟做了什麼?
引八千里地脈入體,或許是唯一值得一提的事。可是後果似乎並沒有得到什麼改善。
神識內一陣震動,杜林心底微微一陣歎息。
太多的遲疑與彷徨,太多的猶豫以及迷失。
幸好,醒悟得不算太遲,而此刻被逼到懸崖的處境也讓自己不得不解決這個問題。
心念電轉,在體內的囚籠之力的爆之中,杜林忘卻了痛楚,忘卻了時間以及一切的所有,神識內一片靜默中。卻有繁雜地信息氾濫而沉澱著,如花落花開……
……
正午時的米迦勒大教堂,大門外多了一名身著白衣的劍客。
抬望著寬闊的教堂大門,溫迪心內一陣感喟,這裡,確實關住了那個人百餘年的地方?
被黑衣衛劍氣切開的大門早已被修補完好,華麗門簷上的浮繪栩栩如生,在黑衣衛襲擊了米迦勒大教堂的第二天,這裡就被從神殿派來的人給整理修葺好了。
邁著輕盈而無聲地步子。溫迪走入了大門。
身著紅袍的大主教米歇爾長老朝著溫迪微一躬身,「歡迎您的到來,聖騎士閣下!」
溫迪點點頭,轉頭望向了教堂西邊的漸漸的高塔,直刺雲霄的塔寂靜無聲,但以神念搜索,卻分明被阻隔住了,就是那裡了。
那裡,就是他呆了百多年的地方!
只是,百年不見。此刻的他還是當初的模樣麼?以溫迪沉毅的心性,此刻也不由心內一陣亂跳。不為別地,只為再見他的容顏,他還是當初那個在萬千直透本心的光芒下仍挺立如山的那個年輕英俊騎士麼?
腳步猶輕盈而轉得凝重,溫迪邁步走至塔樓之下卻現這塔樓根本沒有門,不過這個難不倒他。身軀掠起,逕直朝著塔樓頂端投去,似是那掠過天空的白色雪鷹。
在臨近封閉的塔地最頂端,是一扇小小的窗,神形沒入了窗中,聖騎士落在了塔樓頂層的廊道上。
沿著佈滿了灰塵的塔樓廊道而下,逕現光明。
封閉的塔樓內卻有著瑰麗的晶石嵌在天花板上,明亮的光芒中,溫迪漸行而下。
隨著每一步地踏出,心臟的跳動就越激烈起來。
那是兒時的偶像。也可以說是自己的『老師』,沒有他,自己斷無可能有如今地成就,沒有他,自己或許仍是無數掙扎在神殿底層的小小的光明騎士而已。
塔樓第三層之內,確實一片
沒有任何光線在這裡存在,睜大的眼中閃過白色,溫的空蕩看得一清二楚。
在那靠近牆壁的下邊。一道暗影盤膝而坐,沒有任何呼吸聲以及生命存在的氣息。
可是。他就在那裡。
「老師!」溫迪輕輕地喊道。
沒有回應,那道暗影沒有任何的動靜。
「老師!」溫迪眼中一陣濕潤,忽有想流淚的感覺。
聖騎士,多麼高貴華麗地光環啊,可是,處在這個光環之下,在那聖光蕩漾的耀眼之中,又有幾人會知道那背後地心酸呢?不是神殿的人不會明白,不到溫迪這樣的境界也無法想像。
百年的孤寂與努力才有今日的成就,可是,這樣的成就不過是米粒之光,溫迪總揮不去心底那孤獨與流離的感覺,即使表面上是那麼的忠誠與堅定。
「老師!」重重地聲音中,白衣聖騎士雙膝跪在了地上。
黑暗之中,一雙眼忽然睜開了來,卻是明亮如星辰,裡邊帶著淡然與平和。
「你是?」淡淡的聲音似流轉於夏日的涼風,清朗平和。
「我是溫迪啊,老師!」抑制住想哭的衝動,溫迪聲音裡卻帶著顫音,直到現在,溫迪也不明白為何當是神殿最耀眼之星的天才忽然會消失而神殿內無人再談起。在漸長的歲月之中,除了瘋狂地變強的修行外,溫迪用盡所有的能量去查探當初所生的事,可是卻只獲得零星半點的訊息。
「溫迪?」聲音帶了些疑惑,那個人偏著頭似乎在回憶,過了許久之後才失笑道:「原來是你啊,小溫迪,原來你已經長這麼大了。唔,實力也已經變得這麼強悍了呢!」
「是的,老師!」溫迪笑聲裡卻帶了幾分沙啞。
「你怎麼來這裡了,溫迪?」那個人道。
「是教皇陛下命我來的。老師,他讓我給您傳達一點信息!」溫迪急促地說道:「您可以出去了,老師!」
「噢?」那個人淡淡應了一聲。
「教皇陛下說,您如果願意,去殺了一個叫杜林的人,然後您就自由了,不必再呆在這個地方!」溫迪道。
「噢?」那個人語氣平靜,並沒有什麼情緒的波動,即使是在這禁錮的塔內呆了百年,也並沒有絲毫因為能夠重獲自由的欣喜之意。
「老師,怎麼了?」溫迪恭聲問道。
那個人輕輕搖頭道:「溫迪,你回去告訴弗洛伊德,我在這裡挺好,出不出去都沒有關係!」
溫迪身軀一震,大聲道:「老師?」
那人笑了笑道:「小溫迪,不用傷感。一百年的時光,足夠我思考許多的東西,我在這裡不是毫無收穫。說起來,我還該感謝弗洛伊德,若不是如此,我不會有此刻的平靜!」
「為什麼?老師!」
「這世上哪有這麼多為什麼?」那人笑道:「小溫迪,倒是你,該問你自己這三個字!」
「好了,既然來了,不妨我兩先聊一聊吧。如今的你,小溫迪,你達到聖騎士的級別多久了?」那人又道。
「七十年了,老師!」溫迪恭敬地道。
「七十年啊,也不很短了。這麼漫長的時光,以你聖域的資質,應該可以看到許多的東西了。如今的你,對於你自己的實力,有什麼樣的看法?」
「弱,很弱!」溫迪緩緩道:「我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強了,即使是面對龍騎士,也該有一拼之力。可是,在那個杜林的面前,我卻覺得,如果他願意的話,可以將我霎時間殺死!」
「喔?」那人笑道:「這樣麼?對於領域,你瞭解多少?」
「領域?」溫迪有些驚訝,隨即道:「領域,很強大。可是,缺點未免也太大了!」
那人點點頭,又笑道:「你的想法,和那個時候的我是一樣的,不過,都是錯的!」
「錯的?」溫迪疑惑不已。那人收斂了笑容,徐徐道:「領域,是通神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