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阿莫斯大殿,此時已是一片空蕩,唯有高大的王座在王座之下的蒼老身影,正是古安裡,抬眼看著眼前那沉厚樸實卻散著無限威儀的王座,表情一片沉穆。
「但願永生不開此門!」忘了是哪一位先祖說過的話了,古安裡出了一聲歎息,緩緩地站了起來朝著門口走去,朝會之上的討論並沒有結果,帝都只有等待著瓦倫鐵林詳盡的消息傳來,畢竟,魔法影像陣傳來的並無法再現關壘破碎時的場景,號稱不可陷落的鐵林與瓦倫雙雙被擊破,這樣的巨挫在帝國歷史上還從來沒有出現過。
自門口的夕陽透了進來,古安裡的身影顯得蒼涼,「我不會是冥月的最後一位君主,絕對不會!」
「父皇!」伊文思靜立於大門之外,見得古安裡走出來,忙上去攙住了古安裡。
「伊文思,你還在這裡?」古安裡問道。
「是的,父皇!」伊文思道:「今日的事,父皇不必放在心上,獸人破關,未必便是什麼壞事!」
「嗯?」古安裡眼鏡瞇了一下,蒼老的臉上閃過一抹奇異。
「以帝國如今的飄搖處境,這也許是一次動刀骨的機會呢!」伊文思沉聲道,「破而後立,可有成就!」
「噢?」古安裡不置可否,心裡卻微微歎息了一聲,或許,這是皇室年輕一輩的想法,或許有些輕率,卻未必就錯!
「啟稟陛下……格林瑞恩特先生求見!」忽有內侍前來稟報道。
古安裡聞言一怔,隨即急忙道:「快請,嗯,就在這裡!」
不多時。一名身著白袍的老者大邁步而來,踏著有若行雲的步子,這白袍長者面容如玉,白皙而光潔的面容絲毫看不出老態,而古安裡對他居然執禮甚恭。
「麥瓊斯先生,這一等就是等十四年,不成想今日居然能夠見到你!」推開了伊文思的攙扶,古安裡作了一個請進的手勢,三人邁步朝著阿莫斯大殿內走去。
格林瑞恩特朝著古安裡父子點了點頭。卻注視著敞開地阿莫斯大殿的大門,微笑道:「是啊,古安裡,十多年啊,不過一晃而已。只不過,我想不到我們十四年後的再見居然是在這一座大殿之內呢?」
「是啊,麥瓊斯,世事無常,你看我現在已經老得不成樣子了。而你,看起來還沒有什麼變化!」古安裡笑著走進了大殿之中。
「看來你遇到麻煩呢,我的朋友,讓我猜猜吧。能讓你心裡一片憂愁的絕對不會是小事,如果是邊關的小打小鬧也不值得敞開阿莫斯大殿的大門,不會是……?瓦倫要塞陷落了?」
伊文思看著格林瑞恩特的表情帶著奇異的驚訝,這人地猜測未免太準了一點,雖然說這樣的猜測算不上很難,但別忘了眼前之人已經閉關十四年了。
「被你猜中了,更嚴重的是瓦倫鐵林全部陷落了!」古安裡苦笑道。
格林瑞恩特也不由面露驚容。「那麼,西北行省在獸人面前已經是被剝光的處女了?」
古安裡輕輕點頭。
「對了,怎麼不見莫恩斯?」格林瑞恩特忽問道。
「他已經離開十二年!」聞言古安裡不由一窒,才徐徐道:「神願之塔,我也不知如今他是否還活著!」語氣清淡。
「他終於還是去了?」格林瑞恩特笑道:「如果不能成為天下最強的強者,他只怕未必會回來吧?」
伊文思臉上閃過一絲悵然。知道父親和這格林瑞恩特先生口中的莫恩斯是自己的三哥,曾經對自己關懷備至,記憶中才十來歲卻對已似風般輕靈的三哥!
……
就是現在了,杜林將神識全部都收縮進了丹田之內,全部心神都用在煉化這地脈之力的上邊,其他功法基本上都已失去了作用,剩下地只有九品仙蓮訣。
在使出全部心神之前杜林思索了一陣,唯一的解釋是這九品仙蓮訣是自己一貫以來極度忽略的功法,仙蓮訣的功效已被自己忽略了,它的存在根本不止是輔助那麼簡單。在如此強大的八千里地脈之前仍能運轉自如,這本身就說明了這一點。
萬朵仙蓮看似強大,但是,就目前而言不是屬於自己的力量,煉化之後才能成為自己的力量,心神全部投入之下,仙蓮開始變幻起來,丹田內一片雲蒸霧繞之下,仙氣繚繞。九品仙蓮訣的作用之下,地脈之氣流轉沉澱著。青色的本命真元自丹田正中開始生起一絲火焰來。
手指扣訣,杜林僵硬地身軀繃直了,盡量保持著
沉澱的地脈之氣繚繞在一點青色火苗之上,然後開始鬱積變化。
朵朵煉化開始淡然,然後轉變成了鬱積的仙氣。
這神識一沉入其中,竟不知時間的流逝,忘了春秋變化。
八千里地脈的傾瀉所帶來的巨大影響不止於杜林,也不限於慕士格山峰之下。
在杜林開始潛修地時間之內,夜幕之中星空燦然,卻有點點雨滴開始墜落,半晌後,雨不過落了那麼幾瞬,雨中開始夾雜著點點白色的雪花來。
地脈傾瀉使得天候失常,大地震動千里,人們湧上街頭茫然不知所措,這些杜林都不知道,也沒有去想過。
時間點點流逝,大雪落了十數米之高,將這方圓百里全部妝成了晶瑩的白。
杜林對身外的所有變化都沒有感覺,一隻受驚的麋鹿踏著雪奔過,恰恰從杜林身側奔過,杜林懵然無知。
小紅蛇似乎有些耐不住冷,盤旋在杜林的脖子上,在這裡卻似能感覺到暖意。
……
向北向北,一直向北,穿過但林特行省,再朝西橫貫梅林行省,西雅小鎮之上,黑衣衛開始了長達三天的休整,一路潛行,按照杜林提供的方法,所有的黑衣衛都將氣息收斂住,甚至連黑衣都換了下來,看起來和尋常的商旅沒有區別。
一座小院之內,雷蒙不安地來回著步子。
「還沒有感覺到老大的存在麼?」以鄧斯的冷靜,也不由在此詢問。
「是的!」雷蒙應了一聲,揮了下手,心裡一片焦慮。因為主僕契約的原因,雷蒙對於杜林的存在總有淡淡的感應,通過這個感應,甚至能知道杜林距離的遠近,但是,自七天前開始便再也感覺不到杜林的存在,似乎,杜林憑空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般。
為此,鄧斯和肖恩不得不改變黑衣衛地既定計劃,一路會合全部收斂行跡轉行了上千里路程以逃脫神殿的追捕,到現在,肖恩和西雷他們全都明白,沒有了杜林地黑衣衛不過是一群野狼而已,實力上和神殿騎士的差距可謂極大。
而杜林,才是黑衣衛存在的靈魂。沒有了杜林,古安裡可以輕易捨棄黑衣衛,沒有了杜林,神殿可以輕易解決黑衣衛,沒有了杜林,黑衣衛的實力不過是一個中型傭兵團的水準。
見識過聖域之後,肖恩他們認識到自己的存在是多麼渺小。
雖然很無奈,但那是現實。
「現在我們要做的也不是等待!」鄧斯取出地圖,緩緩道:「我們現在的目的,是卡瓦特小鎮!」
「那裡?」肖恩道:「魚龍混雜的地方?」
鄧斯點點頭道:「誰越渾,才越好摸魚。臨近死亡沼澤與魔獸森林,那裡是冒險者的天堂,放逐者的土壤。我們現在離那裡不過千里的劇烈而已,罪惡之城會為我們而開啟!」
「那麼,現在我們徵集所有人的意見吧!」肖恩說道。
「我贊成!」雷蒙道。
「可以!」費裡斯道。
「雖然我想去的地方是海洋之港,不過去罪惡之城也是不錯的選擇!」西雷說道。
「隨便!」普爾說道。
「我沒意見!」最後表態的卻是伊娜,這位帝國的公主,此刻面無表情。
「那麼,全票通過吧!」肖恩說道。
鄧斯緩緩點頭,「希望再見到老大的時候,我們每個人的實力都不止上升了一個等級!」
……
「殺!」一聲怒吼之中,巨大的與身軀完全不相配的劍疾斬而出,將一匹馬直斬而過,馬上的騎士長槍刺空,整個人落下了馬來,科恩一對黑色的眸子中閃過了殘忍的神色,一劍將騎士的頭顱斬下,而另一柄長槍卻從他的肋下穿過,鮮血飆射而出。
對於身體的痛楚似乎毫無感覺,擰動著身軀,巨劍再度斬出,將騎士長槍一斬為二,然後,科恩直接撞了過去,巨劍橫斬而出,那名騎士忙不迭地閃身開去,卻陡地有黑氣湧來,眼前一花,只覺得身上的熱量在不斷地朝著外邊飆射,眼中有難以置信的光芒。眼前的人不過是一個孩子呀,卻凶狠如此?
「呼……」科恩不斷地喘息著,身體陣陣虛。
然而,艱難的旅程,似乎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