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身形一隱,再次出現的微弱的空間波動卻是在了伊文斯的另一側,冰冷的寒芒卻是直接從伊文斯的頭頂刺下。
伊文斯只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在泛冷,那種被最頂級刺客所盯住的源自骨子裡的冰冷感讓伊文斯覺得有些無助與孤獨,而在那刺客根本無從捉摸的出手下,伊文斯連躲閃的餘地都沒有。
即使伊文斯自身也是一名五級騎士,卻像是一個什麼也不會的普通人。
或者說,像是一個被剝光的處女,等待著粗魯的野獸長驅直入?這樣的感覺,作為一名有理想有抱負的皇子,伊文斯覺得屈辱。
該死的混蛋們,就這麼盼望著自己死去?好歹也是源自同一血脈的手足,何必做得如此之絕?這樣的恨意在腦中一閃而逝,更多的,伊文斯體會到了自己的弱小。
戰鬥還在繼續著,雷林公爵的動作快到了極點,朝著伊文斯撲去,但比之那刺客來,猶顯慢了半拍。
死亡的恐懼攫住了伊文斯,身軀輕顫間,伊文斯卻又放鬆了下來,臉上揚起一抹微笑。
伴隨著馬賊團的慘叫聲,杜林將一片肉片放入了口中,看著那刺客竟是不死心,猶是繼續一匕刺下。
而伊文斯的臉上忽有的神色變化也一絲不落的落在了杜林的眼內,杜林輕輕點了點頭,這小子還不錯,在死亡的威脅前,至少沒被嚇得驚慌失措。
伊文斯的身軀又朝另一邊閃去,奈何在那刺客出手的度下顯得可以忽略不計。
眼看著那刺客的匕又要刺中了伊文斯,杜林才懶懶地雙手交在了一起,兩手扣著印契,食指拇指壓在一起,翻轉變化了幾下,然後才正色冷喝道:「臨!」
這次一喝出,刺在空氣中的匕悠忽滯澀了起來,空氣似乎變得粘稠了起來。
快到了極致的匕陡地又慢到了極致,似是慢動作一般被定格了,空氣粘稠如墨,那刺客感受著身周的變化,臉色驟然一變。
而這樣慢了幾秒,對於雷林公爵而言卻已是足夠了,雷林公爵的度雖然無法與專以靈敏見長的刺客相比,但在一般武者眼中已是快極了,只見撲至伊文斯身前,左手一拉伊文斯,右手則是一劍橫斬。
時機已失去,那刺客眼中精芒一閃,目光越過了雷林公爵,看著杜林,神色複雜。
暴烈的金色鬥氣漫卷中,那刺客身形一晃,身周泛起一層淡淡的灰色,周圍粘稠的空氣與阻力被這一掙給掙脫,然後那刺客又隱在了空氣之中,就似他突兀的出現,消失地也是同樣突兀?
雷林公爵冷哼一聲,看著自己這一劍斬在了空處,而那刺客就這樣眼睜睜地消失,怒極之下,鬥氣似滔滔江河般捲起,竟是在虛空中拉出一副橫拉起的瀑布來。
虛空中響起一聲悶哼,爆起的鬥氣瀑布一角上蕩起一層灰氣,卻離那刺客原來所在之地已有十餘米的距離。
被雷林公爵的鬥氣激盪一下,一口鮮血驀的在虛空中噴起,很詭異的場景,由於那刺客所用的瞬移根本沒顯出身影,所以單純的鮮血在虛空中出現,確實很詭異。
只不過,一口鮮血口,那灰色的氣息從那一處消失了,隱沒於人群之中。
「咄!」杜林這時卻又再喝一聲,從唇間吐出的聲音冷硬如鐵。
那刺客也算衰到家了,身軀陡地出現在了二十餘米開外,額頭冷汗直冒的他眼內一片恐懼,驀然出現的他嚇了一個馬賊,那馬賊一刀直砍下來,刺客忙不迭地邁著有如鬼魅的步子從刀下轉過,連穿過幾個人,卻再忍不住杜林那一聲冷喝所帶來的影響,身形一窒間,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在這名近聖的刺客心裡,杜林的存在只有恐怖二字可以形容,所以及時受傷頗重,他也不敢再耽擱,身形如風般掠起,雖然遠不如方才隱沒在空間裡那般神秘與瀟灑,卻還是很敏捷。
戰鬥還未結束,這個馬賊團居然異常的頑強,死傷已經過半卻還在繼續,而十餘名侍衛人人帶傷。
只不過到現在,基本上局面已被侍衛們掌控了,整體實力而言,馬賊團裡似鷹臉這般的高手畢竟是少數,單純鷹臉一人就造成了三名侍衛的死。
被雷林公爵一劍震盪開去後,那鷹臉再爬起來臉色已經變得很蒼白,同時感覺到陣陣絕望,刺客的出手他也看在眼裡,奈何那刺客太快了,他根本無法給予必要的配合,而雷林公爵這樣的強者的存在,根本不會再有任何機會。
悄悄的滑著步子,朝戰場中游動著,鷹臉試圖在那刺客轉移注意力的時候逃走。
然而,注定他今日要命喪於此,忽有一箭飛射而來,嘈雜的喊殺聲掩蓋了一箭飛射而來的破空之聲,鷹臉只覺背心一涼,不及防之下羽箭已穿透了胸膛,鋒利的箭鏃滴下點點的殷紅鮮血。
不甘的眼神以及憤怒的殘留意識中,鷹臉一頭栽在了滿是鮮血的地上。
世上沒有掉餡餅的事啊,原本馬賊團在哈拉薩行省風光得很,可為了那五十萬金幣,為了提供的精良的帝國制式鎧甲與兵器,落得如此下場?
丁內特收起了長弓,冷冷一笑,一槍挑過了一名敵人的咽喉。
諸馬賊眼見自己的領死去,終於開始潰敗,逃的逃,死的死,戰鬥接近尾聲。
但是,事情似乎並沒有因此結束。
淒涼而滄桑的奇特樂聲不知是從何處響起,婉轉傳來,卻分辨不出聲音究竟是在哪個方向,斷續的聲音不成曲調,聽起來暗啞而低沉。
然而就是這暗啞而低沉的曲調,卻似極能打動人,潰逃的馬賊停下了步子,舉刀的侍衛緩下了刀鋒。
生的絕望,死的脫?
杜林初時還聆聽著這聲音,可聽了片刻後,臉色不由微微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