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在床上躺了整整兩天。難受死了。腦袋裡暈沉灌滿了鉛。疼、燒。身上忽冷忽熱。昆明17度的天氣,算不上有多冷。我卻足足裹了三層棉被還在凍得抖。感冒這罪,實在不是人受的。如果不是老婆床前桌後端湯送藥的,恐怕老黑這近兩百多斤肉,就真得交代給老天處理了……新,還請諸位多多見諒。老黑實在是病得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兩天時間就吃過一小碗白粥而已。真真是病來如山倒啊……)
一頭狼人,近身後,足以拼掉十名復制人。
如果不是聯邦後繼部隊反應迅。死在狼爪下的士兵數量,只怕還會更多一些……
排列在前的士兵,已經無法穩固既定的戰線。
從空中飛撲而來的狼人,徹底打亂了他們的陣腳。原本密集的死亡彈幕,也變得稀稀拉拉。難以阻止對手的前行。
屏幕上的場景,也由原來灰黃的基調,逐漸變成了血樣的慘紅。
干燥的沙礫,徹底被鮮濃的血水浸透、泡軟。
維爾根臉上的得意之色早已不在。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對未來充滿茫然與驚訝的迷亂。
早在出兵之前,他就明白————林擁有的生物技術,遠比聯邦科學院復雜、先進得多。
因而,他所制造出的生化兵器。也比普通意義上地復制生物強悍、嗜殺。
這是林所具備的優勢,自己根本無法比及。
但是,再強的生物,只要無法脫離“生物”這個范疇,也一樣會死。
而且,維爾根所信奉的力量,則來源於機械。
他相信————機械文明,永遠要比單純只靠**存活的生物先進得多。
復制士兵,不過是最低級的炮灰。
在他們後面。還有幾十萬嚴陣以待的機動裝甲……
戰斗,仍在繼續。
紅色。
刺眼、耀目的慘紅,間雜在灰黃的沙礫中。互相浸潤出一種略顯暗淡地沉重色彩。
那是血的顏色。
從無數具屍體身上流出的鮮血,已經在這片缺水之地上。形成一灘灘汪集的塘窪。
穿著聯邦軍服地復制人,橫七豎八地躺在泥濘的地面上。
那些那身體泡得漲的渾濁髒血,既是從周圍同伴體內所流出,也有他們本身自己的來源。
用自己地血。泡自己的肉……
聽起來似乎很滑稽,缺又透出無限的殘酷。
狼人攻擊的度,相比之前已經加快了許多。
這是一種瘋狂。
因為殺戮與血腥,被刺激得尤為強烈地瘋狂。
復制人軍隊仍在苦苦支撐。
遺憾的是。這種抗拒,與貼近身前肆意狂殺的狼人相比。實在有些微不足道。
那些變異生物,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疼痛和恐懼?
密集地子彈打在身上。如果不是當場致命。對於它們幾乎沒有任何效果。
相反。洞穿身體地槍傷。越增加了流淌在它們血管裡地凶狠與殘忍。
車載電磁炮。已經連續射過了兩次。
不可否認,這種集合人類智慧結晶的武器。威力強悍到只能以恐怖來形容。
正面攻擊方向上,被熾熱能量掃過地地方,任何生物當場汽化。除了一片殘留在地的零皮碎骨,再也不會留有任何多余的東西。
電磁炮,終究不是簡單的槍械。
在爆出巨大威力的同時,它也需要相當的時間補充能源。
一來一去,剛剛用火力殺出的敵陣斷面,瞬間又被蜂擁而來的變異生物全部填充……
“嘎嘎嘎嘎————”
從空中傳來的刺耳機械聲,打斷了混跡於屍堆中,肆意啃食死者的凶殘狼人。由遠及近出的劇烈震動,也在那些浸泡著屍體的血水窪的表面,抖索出一道道顯而易見的密集痕紋。
“嗖————轟————”
當第一枚破空襲來的飛彈,帶著尖利鳴音呼嘯著,一頭扎進變異生物群中,轟然爆開的時候。裹附在彈體之上,分裂成無數細小破片的鋼鐵外體,已經在強烈的外放能量催動下。帶著無比冰冷的殘忍,默默地鑽進狼人們柔軟的血肉之軀。肆無忌憚地在其中割裂、撕扯、燒灼……
順著炮彈襲來的方向,可以隱隱看到地平線的盡頭,多了一道在熾熱陽光下散出刺眼光亮的金屬物體。密密麻麻,層層疊疊,仿佛一群剛剛從地**中,被猛然驚醒後,高高張開口邊堅硬的鋒利鐵鍔。朝著擾亂自己睡眠的外來者,狠狠撲去的食肉蟻群。
裝甲部隊……|的裝甲部隊。
“嗷嗚————”
站在屍堆血泊中的狼人,昂起自己那被黑色硬毛所覆蓋的頭顱,對著蔚藍的天空頂穹狂亂地嗥叫著。在這種如同來自地獄般的淒號下,整個戰場上所有的變異生物,紛紛扔下手中毫無生氣的屍體。轉而朝著不遠處襲來的新對手,咬牙切齒惡狠狠地猛然迎上。
當第一頭狼人,與一架機動裝甲互相碰撞的瞬間。端坐在辦公室裡,聚精會神盯視著整個戰場的維爾根。不由得下意識地打了寒戰。
他似乎能夠清楚地聽到————鋒利的狼牙,與堅硬的金屬裝甲錯合間。那隨之而來產生的刺耳響聲。
“吱格————吱格————”
角質尖爪,以硬力摳抓。在光滑的機甲外殼上,留下一道道輕微地劃痕。
摩擦金屬出的顫音,令人心悸。
狼人,在咬。
張開猙獰的大口,渾然不顧外溢流淌而出,散著惡心劇臭的涎水。照准渾圓光滑的機甲硬殼拼命啃下。似乎,那是一塊被刷上金屬光澤塗料,最為鮮美的嫩肉。
“叮————”
劇烈撞擊下產生的金屬鳴音,對於機甲本身沒有任何危及。
事實上。除了甲殼表面那一層被刮花的槽痕外。狼人的攻擊,根本沒有絲毫實質性地損害。
“反擊————”
突進的裝甲部隊,毫不在意地抬起沉重的鋼鐵巨足,狠狠踩踏上蜂擁而來的狼群。每一次落下間。都會在陣陣淒厲地慘叫與奇異的血肉扭合聲中,出現一片片極其規則的血肉屍印。
維爾根甚至清楚地看見————一頭被機甲踩斃的狼人,整個身體已呈片狀。
從其腹部被強行擠爆地破口當中,滲溢出一堆堆棉軟柔滑的淡青色腸體。破裂血管中湧出的液體。混雜在濃密的黑色毛皮表面。將那一塊塊硬如鋼針般地毛,浸潤成為相互簇擁、連接在一起的濕粘小團。只有那顆勉強與脖頸連接在一
顱,多少尚算完整。
不過,從前突狼吻中。在擠壓下外伸地,表面帶有無數細小倒刺地舌頭,伸得是那麼長……是一根從其口中凸出。使其致命地異色之繩。
機動裝甲。不愧是聯邦軍最強力的武器。
六十毫米口徑地射機炮,打在狼人身上。洞穿的破口足以將其身體炸飛大半。
架設在部分機甲肩頭的多管對地導彈,帶著尾部濃密的黑煙,徑直穿過混亂的戰場。獰笑著將死亡的問候,帶給那些蜂擁而來的狼人後隊。
甚至,早在接戰之前,聯邦軍部的工程人員,就已經預見到彼此間數量對比的巨大差異。他們把相當一部分機甲的下體移動裝置,由原來的機械足具,更換成為馬力強健的鋼鐵履帶。使之能夠在保持絕對平穩的狀態下,在馬達的怒吼聲中。勇猛無比地沖入狼群,肆無忌憚地碾壓著任何敢阻攔在前的卑微生物。
“哼哼哼————林,看到了嗎?這就是機械的力量。由最科技賦予的,最完美的機械力量————”
就在維爾根喃喃自語的時候,戰場局勢,再此突變。
幾頭似是帶頭的狼人,合力抱住一具機甲操握武器的手臂。瘋狂地嗥叫著,將其朝著反方向狠狠掰去。站在旁邊的輔助者,則看准時機,朝著距離地面約莫三米左右的駕駛艙高高躍上,輪起大如壇缽的巨爪一陣亂砸。
更有些尤為瘋狂的變異生物,直接抱住駕駛艙上,張大惡心無比的血盆大口,對准高強塑料制成的透明防彈裝甲拼命亂啃。那種急欲貪狂的模樣,似乎想要把整具機甲活活撕碎,徹底吞入腹中。
“這,這不可能————”
維爾根知道:駕駛艙是機動裝甲的弱點所在。
一旦身在其中的機師被殺,那麼,即便機甲的威力在強,也相當於一堆沒用的廢鐵。
狼人,根本就是一群智慧低下的生物。
它們怎麼會懂得這種專攻弱點的戰術?
難道,林在制造這些生物的時候,同樣使用了戰斗模式的強行灌輸……
維爾根已經無法再想下去。或者說,他根本不敢想象:擁有戰斗記憶的變異生物,究竟會強大到何種可怕的程度。
屏幕上的一具機甲,已經被數十頭狼人活活按翻在地。
甲身中央的駕駛艙,經過特殊設計。保護措施更是完備無比。
單憑一對肉爪硬牙,當然無法將只啃動或是抓爛。
可是,無論任何人,看到透明機艙外部,那一只只猙獰無比,狂咬亂嚼凶殘狼口的時候。恐懼帶來的心理壓力,足以將機師們活活嚇呆。
即便是號稱無所畏懼的復制人,也無法抗拒。
這是生物擁有的共性。
復制人的體內,流淌著人類的基因。
雖然,在制造之初,這種心理上的弱勢,已經被人為縮減到了極點。
可是,它們仍然存在。
一旦恐懼程度過能夠承受的極點,活人會被嚇瘋、嚇傻、嚇死……
後隊的機甲,仍在拼命射著炮彈。
布置在陣列間的電磁武器,也已經完成了再次充能。在一道道刺眼的熾熱白光中,所有透穿物質,盡被汽化。
其中,當然也包括那些沖在最前面,深陷狼陣中的機動裝機甲。
“人命,不值錢————”
這是維爾根一貫信奉的座右銘。
也是聯邦軍部制訂的唯一戰爭法則。
無論復制人還是機甲,都可以通過流水線生產制造。
為了消滅對手而必須放棄的犧牲品,同樣屬於正常的戰場消耗。
反正,死的都不是人。
狼人,是怪物。
復制人,同樣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類。
這些家伙,即便死上億萬之數,同樣只是一堆形態異常的碳水化合物罷了……
依靠這種不計損失的方法,聯邦軍隊終於穩住了陣腳。
此刻,對面鋪天蓋地湧來的狼人大軍,也終於看到了盡頭。
也就是說,變異生物的增援已經耗盡。除了戰場上殘存的部分,再也沒有任何多余的後來群體。
維爾根那一直緊繃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如釋重負般的笑意。
“叮鈴————”
擺放在桌子上的電話,驟然響起。內心猛然一跳的聯邦總統,連忙下意識地抓起話筒。在惴惴不安的心緒中,顫巍巍地湊近了耳邊。
“想必,你現在一定在歡呼著來之不易的勝利吧?嘿嘿嘿嘿————”
電話那端的熟悉的聲音,正是神秘人。
“林……
面色陰沉的維爾根,拼命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以盡可能緩和的語調慢慢問道。
“這正是我需要你作出回答的問題————”
電話中的聲音,冰冷至極:“按照協議,我們不得擅自向對方領地動任何形式的攻擊。可是你呢?一而再,再而三破壞這種默契。我不得不……
“破壞協議的是你————”
維爾根再也忍耐不住,狠狠纂緊話筒狂怒地吼道:“你毀了我的衛星監控系統,還在這裡大放噱詞說什麼見鬼的協議?你是個混帳,徹頭徹尾的……
“我不想和你爭辯————”
神秘人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活像一條被痛打一頓,狂吠亂叫的狗————我懶得和你辨及什麼該死的過錯。既然你需要戰爭,那麼我就給你戰爭。我會讓你看看,究竟誰才能夠真正笑到最後————”
說著,電話那端已經重重按下了終止的鍵扭。
維爾根鐵青著臉,抱起手邊的電話,朝著地面狠狠砸去。同時,在清脆的器具破裂聲中,他的眼睛,也帶著猶豫和恐懼死死望向屏幕的中央。
他明白————林,從不說謊。
更不會無所憑借地進行恐嚇。
他是一個瘋子。
一個能夠為了任何借口,不惜代價拼命破壞的瘋子。
監控畫面上的狼人軍團已經趨於崩潰。在這種時候……林,究竟還想干些什麼呢?
維爾根只覺得自己在抖。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維。
無法知道結果的事情,那才是人類真正的恐怖……
突然,他的眼睛,死死盯住畫面的一處。再也無法挪動分毫。
那是一具屍體。一具被狼人殺死,倒臥在地的復制人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