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茫茫的沙漠中,最為恐懼的事情,莫過於缺水。
不過,這樣的事情對於雷震來說,生的可能性,幾乎等於零。
車隊當中,有數輛經過清洗的水車。巨大的圓形車載罐體內部,裝有成噸的清潔飲水。幾張從城內弄到,詳細標注有周邊區域集鎮坐標的地圖上,還專門列出一個個補給點。
也許是覺得相互間實力太過懸殊的緣故吧!從蘭州一路行來,沒有任何活屍類的變異生物對他們進行阻攔。或者,它們已經放棄捕獵這些強大的人類。轉而專心對付瘦小卻沒有什麼反抗能力的老鼠了吧!
在臨近路邊的一個小鎮上,車隊終於停了下來。
這是一個僅有數十間房屋的居民點。除了臨近公路的加油站,鎮內剩下的公眾設施,便只有一間百余平米的小型市。以及與之連接在一起的衛生所。
推開車門,順著被太陽曬得滾燙的車轅踏板走下來,站在細軟干燥的沙堆上。很是有種愜意的感覺。
“所有人下車。老規矩————警戒、補充、稍事休息。”
雷震不需要開口。幾天下來,軍人們已經習慣了這種近乎程序般的運作方式。除留下足夠的人手在車隊四周來回警戒。剩下的人,全都緊握住自己的武器,以最快的度,朝著死寂的小鎮奔去。
沒有油料,汽車相當於是一團沒用的廢物。
在可能地情況下。雷震並不打算隨便動用車上裝載的燃料。那些,都是以防萬一的備用品。如果能夠在當地加油站裡找到一些存油,也就意味著:自己手下這支滿載的流浪車隊,自然可以走得更遠。
市的地面一片狼籍。被推倒的貨架與雜亂的物品上,已經積起一層厚厚的細塵。手指輕抹之下,總能顯出一道道清晰可辨地粗紋。
“優先補充飲用水。至於那些合適地食品,盡量搬上車。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
一個個完好無損地礦泉水瓶,從地上被撿起。集中裝進旁邊的貨箱中。散亂的罐頭、餅干。同樣沒有被人們所遺漏。半小時後。它們已經整齊碼放在一輛重型卡車的貨廂裡。徹底填充了那些正在逐漸擴大的載運空間。
雷震沒有參與到忙碌的人群中。他正站在一幢低矮的平房面前。仔細打量著周圍地所有建築。
鎮上一片死寂。除了自己這批外來者所出的動靜。再也沒有任何多余的聲響。
這裡,應該不屬於感染區。鎮上的居民,估計不是被迫逃亡,便是被變異的活屍所吃光。
他注意到:就在臨近公路加油站背後的一小片空地上,零亂地散落著數十片形狀不一的骨頭。那些被黃色沙礫所占據的牆壁屋角,甚至還隱隱半露著幾個沒有完全被掩埋地死者骷髏。
雷震蹲下身,從沙地中撿起一只早已干枯地頭骨。湊近眼前仔細地端詳著。
從骨頭表面所具備的基本特征來看。這應該是一名女性死者。破裂的骨縫中,略微散著一絲淡淡地腐臭。幾只渾身漆黑的螞蟻,還在深邃無物的眼窩中匆忙地來回攀爬著。兩根高高矗立在三角形腦袋前端的觸角,也頻繁地朝著四周胡亂晃動。仿佛是在拼命探尋著空氣中可能的危險。
輕輕捏了一把,骨頭表面沾染的灰沙,頓時“晰瀝瀝”地被捻下一片。被覆蓋於其下黃的骨質,也赫然裸露在干燥的空氣中。
“咦!怎麼會這樣————”
頭骨右側的顱面上,仿佛凹刻般地留有幾道清晰的印痕。這也是令雷震感到最為困惑不解的地方。
那是一排狀如三角倒尖錐形的印痕。其中的凹度。甚至能夠積留起一小撮淺淺的沙粒。
活屍。喜歡吃人。即便是人類身上最為堅硬的頭蓋骨,往往也不會被它們所放過。即便啃嚼不動,仍然也要拼命嚙咬一番。這也是為什麼許多死者的顱骨上。無一例外都會留下牙齒鑿痕的真正原因。
可是,眼前這塊骨頭上的齒痕,與雷震此前所見截然不同。它們並不是像正常情況下,分呈兩排,上下扣合住啃食的部分。而是僅僅只有一排獨立的凹槽,突兀地顯露在那裡。
變異後的活屍,掠食器官也會隨之產生相應的變化。比之正常的人類,它們的獠牙更尖、更利、更方便於撕裂肉塊,嚼食硬物。
但是不管怎麼樣,它們仍舊是以人類身體為基礎的生化產物。因此,活屍的牙齒,在某種程度上,仍然保持著人類的最基本特征。
在雷震的記憶裡,沒有任何一頭活屍,能夠在啃咬物上留下這種形狀的齒痕。
也就是說,這塊女性頭骨上的凹槽,並不是活屍所造成。兩枚一排的它們看上去,似乎……是某種擁有對應牙器的生物留下的痕跡。
一排兩枚,尖利而鋒銳……生物特征……
“嚙齒類生物……
雷震只覺得腦子裡靈光一閃。下意識地聯想起鼠類口中,那對碩大外突的白色門齒。
老鼠,屬於雜食類動物。它們什麼都吃,也什麼都敢吃。
歷史上,那些曾經爆過鼠患的古代國家。就有過饑餓的群鼠以人為食的相關記載。黑壓壓的鼠群一過,根本不會留下任何活物。它們是一群最可怕的劫掠者,也是最凶殘的群居生物。只要有足夠的食物,它們的繁殖能力就會在短時間內爆增達到最為恐怖的程度。以至於幾個世紀以前,地球生物界流傳有一句行話:“假若單純以數量計算地話。老鼠絕對可以排在人類的前面。成為地球上當之無愧的統治者。”
眼前這些散亂的骨骸上,無不留有清晰可辨的銳狀凹形槽痕。也就是說,他們,曾經被鼠類當作最美味兒的大餐。啃吃得干干淨淨。
既然連活人都敢吃,區區幾具屍體,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不過,現在雷震腦子裡所考慮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
他現:手中這顆頭骨的額縫。比起正常地人類要大得多。口、下闔部分地骨質分布。也尤為強甚一般人。也就是說。這顆頭骨地主人,咀嚼器官應該極其達。
變異後的活屍,同樣具有此類特征。也只有這樣,才能使得它們毫不費力的肆意吞嚼捕殺的獵物。
“如果,這名死者是一個已經被感染的變異體。那麼,它的體內,自然也就附帶了大量的寄生細胞。也就是說。老鼠在啃食變異體地同時,進入腸胃裡的肉,同樣攜帶有那種可怕的病毒……們,會不會再次產生新的變異?”
“卡嚓————”
仿佛是要證明他心中所想一般。就在雷震微皺眉
苦思索的時候。從對面屋角的牆壁下,突然傳來一響。
那是一頭體形大如貓狀的巨鼠。其口中,正使勁啃咬這一塊厚達十數公分地堅硬木板。裂響聲,正是由此而出。那一對在陽光照射下晃亮刺眼地鋒利門齒。足足長近二十余公分。
覆蓋在其身體表面的毛皮。已經破爛不堪。在一個個流淌著腥濃臭液的皮毛破口處,裸露著大團凸起地粉紅色腐肉。就在被黃綠膿液浸透的部分,還可以看到來回拱動於漿狀腐肉中的白色肥蛆。它們就這樣死死地附著在寄主的身上。大口吸食著最為營養的粘爛肉汁。
這是一只本地特有的沙鼠。
雷震知道,鼠類一向都有喜歡啃咬硬物的習慣。這樣做,並非為了充饑。而是以這種方法,磨損那尤為達,直至突出口腔的巨大門齒。
不過,眼前這頭沙鼠,顯然是餓了。從那一雙漆黑深邃,死死盯住自己不放的黑色鼠眼中,雷震所看到的:只有對食物的無比渴望,對嗜血與殺戮近乎瘋狂的強求。
“嗖————”
沒有任何預兆,沙鼠甚至連口中的木渣都尚未吐盡。便以兩條強壯的後肢猛一蹬地,仿佛一枚異形的箭頭。朝著雷震的所在急劇襲來。透過那張豁然分開的大嘴,望見的,僅僅只是刀劍般鋒利的尖細獠牙。
雷震沒有動。
並不是他被突然而來的襲擊所震撼。而是他覺得:根本就沒有必要移動自己的身體。
“嗖————噗哧————”
又一道刺耳的風聲,朝著沙鼠襲來的方向對撞而上。就在銳物扎穿皮肉特有的悶響聲中,一條長達數米的白色骨刺,從沙鼠昂張的口中順穿而過。一直捅穿了身體的最尾端。
骨刺,從雷震的肩頭驟然而。仿佛,那裡裝備有一台隱形的強力弓弩。
收回突起的刺尖,將之慢慢撫平。他這才站起身來,快步走到癱軟在地的鼠屍面前。認真地端詳著。
毫無疑問,這是一頭異化後產生突變的沙鼠。
鋒利的骨刺,徑直扎穿了它的腦顱。將之仿佛標本一樣完全固定。突然收縮之後,內部的支撐徹底喪失之下。原本剛硬的鼠身,只得如同稀軟的爛泥一般癱在那裡。
它口中的牙齒還在不斷的上下嚙合著。似乎是想要從眼前的人類身上,狠狠撕下一塊鮮美的嫩肉……
“快走!所有人馬上撤離這一地區————”
雷震打開肩頭的短距離通話器,連一秒鍾也沒有耽擱,連聲催促道。他明白:鼠類是一種群居生物。也就是說,潛伏在這個沙漠小鎮中的變異鼠類,可能還有很多。
只要是來自於“母體”的命令,哪怕再荒謬,再無法理解,“子體”都會毫無保留堅決執行。
當下,荷槍實彈的軍人們紛紛以最迅的動作,連同已經到手的搬運物一起。飛快攀上了卡車。打火、踩踏離合器,將沉重龐大的車身緩緩移動著。
“快!以最大度立即撤離————”
林鍾已經將皮卡的擋位推好,雷震剛剛躍身飛入車廂。他便狠狠踩下腳底的油門,在一片動機的撕吼聲中,遠遠駛上了公路。
後面,是整齊跟隨的貨運車隊。在馬力強勁動機的運作下,滿載的車身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笨重。
雷震的臉上,凝重得如同一塊冰冷的堅冰。他的眼睛,死死盯住窗外的倒後鏡,想要籍助鏡片的射,看清楚所有的一切。
他可以感覺到:這片正被車輪碾壓的沙地下,正傳來陣陣輕微的連續震動。感覺上,就好像有成千上萬的馬匹,正從遠處奔騰而來。
馬,當然不可能。
他所擔心的,則是這些來自地下的可怕生物,種群規模究竟有多大?數量,究竟有多少?
“轟隆————”
劇烈的爆響聲中,從車隊尾端驟然揚起一片飛散的黃沙。透過沙塵間微弱的縫隙,人們驚駭地看到:原本平坦的沙礫上,突然坍塌了一塊面積約莫近百平米的空地。從那深不可測的拗黑地洞中,紛紛竄湧出一頭頭大如小犬般的灰色巨鼠。
上百、上千、不,應該是上萬頭身體表面腐爛不堪,裸露著紅腐肌肉的沙鼠。從巨大的地洞中一躍而出。飛快輪動著強壯的四肢,朝向正在逐漸遠去的車隊飛快追來。乍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塊在黃色沙漠中迅移動的灰色厚毯。
“老鼠!天!是老鼠啊————”
一名駕駛貨車的年輕軍人,從倒後鏡望看到了這令人膽寒的一幕。緊張之下,手中捏握的方向盤猛然一個反轉。虧得坐在旁邊的同伴眼疾手快狠命一拉,這才將略微失去重心的貨車,重新拖回了正軌。
“不要亂,所有人保持鎮靜!加大馬力給我跟上————”
雷震一邊怒吼著布命令,一邊從後置車廂裡抓起一挺50p輕機槍。猛然拉開旁邊的車門。順著堅硬的踏板,翻身躍上了車頂。
車隊,連綿形成一條黑色的細線。線條的尾部,滔天的黃色沙塵中,數以萬計的饑餓沙鼠,正死死咬在後面。半點也不肯放松。
“匡啷————”
俯身蹲下,借助車頂的反彈力量,縱身躍上後面的車頂。腳下踩碾出巨大聲響,在耳廓的分辨下,顯得是那樣清晰。
連續幾個騰越,雷震已經從為的皮卡,一直反沖進了車隊末尾用作押後的卡車貨廂。
這裡,距離尾隨最近的鼠群,僅不過二十余米。就在車體劇烈的顛簸中,人們甚至可以看清楚那一顆顆在饑餓驅使下,瘋狂至近乎扭曲的猙獰鼠。
由於是最後一輛車。負責押車的軍人,共有五名之多。
大開的車廂尾部,赫然架著兩挺沉重的多管機槍。只不過,操縱槍柄的士兵,誰也沒有動。只是用緊張的目光,死死盯著越來越近的鼠群。
不是他們膽怯,也不是他們在驚嚇中忘記了自己的職責。而是車上留放的子彈,已經不多了。
這種機槍的射極高。秒射的子彈,甚至能夠直接將目標的身體活活撕裂。
雷震相信:只要一聲令下,密集的彈雨,足以將尾隨的鼠群打得屍橫遍野。
問題是,他的手上,總共只有不到五千子彈。
(老黑很郁悶,今天弄了張《木乃伊III》來看。總覺得怪怪的,居然把漢武帝說成是殺人如麻的暴君?這算哪門子事啊?難不成真要把當年的匈奴鬼子放進來,殺光所有漢人才算是自由?這種片子李連傑和楊紫瓊竟然也敢接敢演……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