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體 正文 第十八節(上)細胞
    茫茫的太空,永遠都是那麼的黑暗。無法望到邊際的廣褒之中,又有誰知道,究竟掩蓋著多少無人知曉的秘密?

    地面的激烈戰鬥,無所不漏地全部落入隱藏在隕石中的監控衛星之眼。不過,與生在昆明城中大大小小的慘烈搏殺相比。衛星鏡頭的主要觀測面,顯然與它們無關。因為,對地鏡頭有過百分八十的信息收集器。全都死死鎖定在城市一處狹窄地面上,形狀古怪的凝固物上。

    如果雷震在場,一定能夠輕而易舉地看出:那正是此前自己被黑衣男子「殺死」,又從液體態轉為人形的那片空地。如今遺留在地面上的,僅僅只是一灘從自己身體表面掉落的殘留渣物。

    「實在太奇妙了。他的身體細胞居然擁有吞噬的本能……這究竟是在實驗過程中產生的意外所導致?還是與獵殺者異體血液感染的結果呢?」望著屏幕上通過光譜分析獲得的血樣記錄,藏身於別墅的老者,不禁興奮得有些抖。

    「這是本世紀生物學上最偉大的現,不,根本就是人類文明歷史上,空前絕後的最大秘密。兩種不同種類的細胞相互吞噬、溶合,竟然能夠產生一個全新的物種。而且,它們繁衍分裂的度,在沒有培養液的情況下居然如此之快。這簡直就是上帝的傑作,簡直就是天神創造的藝術品啊!」

    情緒處於極度激動的他,並沒有被大腦中的狂熱沖昏理智。就在血樣表格的最下方,一行用黃色記號標注的文字。引起了老者的注意。仔細詳看之下,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咦?細胞本身與線粒體結合度高達百分之九十,白血球吞噬效果增強五百倍以上……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這種變異的細胞,能夠驅使線粒體為自己所用?」

    老者的驚訝,是有原因的。

    在大多數細胞中,線粒體均勻地分佈在細胞質內部。但是在某些細胞裡,線粒體的分佈並不均一。它們聚集的部分沒有恆常固定的概念。但是不管怎麼樣,任何細胞必須有能量的供給才會有活性。線粒體就是細胞中製造能量的器官。科學界也給線粒體起了一個別名叫做「poeRhouse」,即細胞的電廠。

    打個最簡單的比方,一輛汽車,必須依靠汽油的才能正常行駛。從這個意義上看,汽油就是汽車的能量供應體。試想一下:在正常情況下,缺少油料的汽車,根本就是一堆沒用的廢鐵。可是如果汽車能夠自由操縱油料,使之能夠按照自己的意願隨時進行能量供應。那麼,這樣的車輛,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概念?

    人體細胞的繁衍,總是在死亡與分裂中,往復著生命的循環過程。人類的生老病死,必須接受細胞的控制。主宰細胞命運的,卻是小到必須用精密顯微鏡頭才能看清楚的線粒體。如果用相互證明法則為依據,得出的最終結論就是————人類的命運,正是操縱在小小的線粒體手裡。

    可以想像,當看到這行提示文字的時候,老者的內心,是何等的震撼。

    提供能量的線粒體操縱了細胞,細胞是構**體的基本形成單位。換句話說————線粒體直接控制了人類的一切。

    按照正常的生物概念,沒有自我意識的線粒體,永遠都是無智慧細胞的能量供應體。然而,雷震卻偏偏是個特例。他的細胞與線粒體結合程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之多。這是否可以理解為:在他的身上,細胞與能量供給者之間,產生了某種極其微妙的關係呢?

    望著屏幕前閃爍的電子血樣表格,老者臉上陰晴不定。從來都只相信數字與證據的他,第一次在事實面前猶豫了。

    他並非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而是這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不錯,線粒體的存在對於人類至關重要。然而,這種神秘的小東西如果當真能夠與細胞完美結合,進化出智慧……那麼,人類的未來,又會是怎樣的呢?

    生在雷震身上的變異,雖然只是個體現象。但是綜觀地球文明的歷史,哪一次巨大的變革,不是以簡單的蝴蝶煽動翅膀開始,最終演變成席捲一切的可怕颶風?

    「也許,這只是我錯誤的分析吧!畢竟,百分之九十的結合程度,實在說明不了任何問題。」良久,老者終於搜腸刮肚找到一條為自己辨解的理由:「還是先測試一下看看,變異後的細胞,是否真有想像中那麼強大的威力……」

    隨著滿是骨節與皺紋乾枯手指的重重按下。宇宙中,月球背面的一座環形山口,突然冒出一團直徑約莫數十米的隕石塊。毫無預兆地朝著地球徑直飛來。臨近大氣層幾秒鐘前,隕石表面突然分散出無數的裂紋。很快,數十個大大小小形狀不一的碎片,當即佈滿了整個天空。它們彷彿是一群充滿死亡氣息的太空怪客,悄然隱密地掉落在地球上的指定範圍。

    隕石撞擊地球這種事情,每天都有生。只要石塊自身體積不是太大,地面監控人員對其根本不會有所注意。畢竟,擁有厚厚大氣層保護的地球,會在這些討厭的傢伙墜落前,就用摩擦產生的劇烈高溫,將之徹底焚盡。

    只不過,聯邦地面觀測站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古怪的隕石碎片底部,都有著一個小小的反推進裝置。依靠它的存在,太空碎片最終得以在適當的度牽引下,安全、完整的順利抵達地球。而它們的最終目的地,仍然還是被無數活屍佔據、徘徊的死亡之城————昆明。

    聯邦快反應部隊的空投營地上,神情黯然的林鐘,仍舊拿著一瓶高度白酒朝自己嘴裡猛灌。那種牛飲般的度,簡直令人懷疑,瓶子裡裝得究竟是否酒精飲料?還是普普通通的清水?

    自從抵達營地之後,除了酒,他沒有吃過任何東西。

    「匡啷————」

    清脆的金屬撞擊聲中,雷震把一聽加熱後的午餐肉罐頭,重重放在林鍾身前的水泥地面上,面無表情地看了看他:「吃點這個。酒,不能當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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