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花泣紅 正文 番外五、用我一生的懺悔,酬你一世濃情
    早課的鐘聲才響過,我已經和大家魚貫而行,坐在大堂裡聽師傅講經。

    這是我在定國寺的第十個年頭。

    時間過得真快,我都落十年了。可是回,往事歷歷在目,彷彿不過是一個日夜輪迴。

    念完經,我們坐下吃早

    我早習慣了這裡的清茶淡飯。無慾則剛。這十年,我悟到了很多道理,小道理。

    可是人活著,常常就是在小道理上沒有原則,從而失去最根本的東西。我就是。

    我不後悔放棄我的理想。年少時熱血激昂,為了封候將相,為了出仕為民。可是現在,這些都離我好遙遠。

    是我當時太執,所以忽略了生活中的很多東西。

    因此,我虧待了玉奴。

    玉奴,現在再提起這個名字,不再有心痛和內疚。我日日為她祁福。如果她活著,我求罪孽都降臨到我身上,以保她平安。如果,她不幸,已經不在塵世,我只求她來世能落到一戶好人家。

    我覺得自己當年,真的有點不可思議。也許是年輕?守著玉奴,那麼近,而我和她,卻那麼遙遠。

    也許是因為孩子地事。我和她生了嫌隙。但是那件事。是我不對。

    我沒有給過玉奴任何東西。包括感情。包括憐惜。包括最起碼地尊重和照顧。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喜歡什麼。她愛什麼。

    甚至。不知道她會寫那麼漂亮地字。不知道。她愛地是辛棄疾地詞。在鏗鏘地玲瓏玉碎中。我以我地無意。無心。傷了她地心。

    所以。會有一個莫名地男人出現。他有著什麼樣地手段?我不知道。他生著什麼樣地面孔?我不知道。他對玉奴怎樣?我還不知道。

    玉奴有了他地孩子。是意外。可是那是玉奴心底地一點陽光吧。在最陰暗地時候。我不在她身邊。那時候是。後來也是。

    我親手扼殺地那孩子。

    我罪孽深重。那也是一條生命。可是當時,我以我的無知、恐懼做了卑劣的借慶幸的。因為可以把她地往事都消滅在瘋狂的意念裡。她再也不會對曾經出現在我們之間的男子有任何地想念。

    還因為,可以把玉奴帶給我的恥辱,湮滅在混亂地記憶裡。

    所以我待她,是贖罪的心情。我憐她。惜她。只是,沒有了愛。

    在一起地幾年,我們名義上的夫妻。竟然連交流都幾乎沒有。我不知道玉奴是不是愛我。還是,只是因為我是她地夫。是她第一個男人,所以她抱守從一而終的信念。戀著我。

    我竟然不清楚。

    好像不是。不然,她怎麼會讓另外一個男子。夾到我們中間?

    我不是認為她行為不檢點,只是憤怒和委屈。可是現在,我一個人獨處的時間這麼多,才知道漫漫長夜,是多麼的難熬。她一個人,守著一個院子,一定是非常害怕。

    她不想惹我心煩,只有一次,她問我:可不可以不要去?

    她不撒嬌,我怨她。她真的提出要求了,我當時卻那麼的粗暴和敷衍。

    如今,事情都過去了,我才可以心平氣和的想我和她,以及她的他。

    可是當時,只有背叛的憤怒。

    當時,我甚至理解和默認了岳父大人為她立空塚的做法。如果當時我在,眼睜睜看她被劫走,我有勇氣去救

    恐怕沒有。

    我和岳父,骨子裡是同一類人。百無一用是書生。

    他埋葬的,不只是對玉奴的最後一點親情,還有,對自己的憤恨和不想承認卻始終纏繞在心頭的恥辱。

    玉奴被辱,是恥辱。無力救玉奴,是更大的恥辱。

    我甚至在想,在她被上官珉侮辱了以後,再回到我身邊,我會對她好嗎?尤其是有著另一個如花似玉的月珠?

    還有,是不是因為不能接受,所以拒絕承認山上的玉奴,就是我的妻?

    腦子亂了,想了十年,我不敢假設這個如果。

    也許正因為這些,所以我背負著對她的悔恨。

    明明,我是可以把她救出來的。可是,我沒有。如果沒有看到那名嫁與士兵的女俘的下場,或許我還不至於如此悔恨。

    那女子,是玉奴生活的寫照。

    而我,無以面對。如果我活著,勢必每天都做惡夢。

    想想,人生最美麗的時刻,是後來遇到月珠。一向迂腐的我,竟然沒有以丁憂為借口。

    我想我是愛她的。起碼比愛玉奴要愛。

    那夜我微醉,抱著她柔軟的腰肢,我叫玉奴,只是一時口誤。因為在我的意念裡,女子就是玉奴,玉奴就是天下所有女子。

    月珠不是玉奴,她在塵世中打過滾,有輕有重。她察顏觀色,看到我的尷尬和不情願,所以她逃了。

    她離開的那一瞬,溫暖消失於我的指尖,我忽然生出一絲惶恐。她,怎麼走了呢?我心底,是想讓她留下來的。

    所以我站在她門外,向她解釋。那一夜,我現,我對玉奴的虧欠,不是一般的多。我竟然連讓玉奴撒嬌任性的機會都沒有。說到底,她嫁過來才不過十五歲,還是個孩子。

    卻讓她承受生離死別,以及疾病的痛楚,還有生活的艱苦。

    所以我更加珍惜月珠的嬌嗔。我現我不是迂腐,我居然也會耍手腕,讓她開了門。說完我想說的話。我就轉身,因為我怕月珠拒絕。

    她地那句話。我聽到了,她說。她會對玉奴好的。

    我地心底,竟然因為這句話,而平和踏實了許多。我當時只想著,有機會見到玉奴,我會向她解釋說:月珠是個好女子。瞧。她說過會對你好。

    但是沒有機會,讓我親自向玉奴解釋。也沒必要了。

    我竟然不瞭解,玉奴是個倔強的女子。她地心中,只能容納一個人的位置。

    月珠,又是一個讓我虧欠的女子。

    她嫁我時,我一貧如洗。是落魄公子。後來兩地奔波,還在清風寨陪我受盡折磨。

    我真不知,她和玉奴。上輩子欠了我什麼,要讓我如此的虧欠她們。

    張藏找到定國寺來的時候。我被他地話打動。他說我當年愚蠢如斯,如今仍然。他說我妄想逆天斷因。萬萬不能。

    是,我一直都不是生活的強者。所以遇到困難,第一個意念就是退。即使後來生意順利,我想也不過因為巧合。

    張藏問我:若玉奴生,我當如何?若玉奴死?我又當如何?若她嫁與我的仇敵或恩人,我又當如何?

    那一刻,我懵了。說實話,這個問題,我沒有細想過,我只是想到她如果嫁的不好,會受苦,我會心不安。可是,如果她嫁得她呢?

    她曾經是我的妻子,雖然夫妻緣份只有那麼十幾天。可是,我能容忍曾經是我妻子的女人在別人地懷裡或笑或哭,風情萬種?

    我知道,沒有這種如果。因為,張藏只不過是要問我,究竟為什麼出家?出家,不是贖罪的唯一方式。

    那一刻我福至心靈,忽然就悟了,無論怎樣,我只要玉奴好好活著。她活得幸福,我在哪裡,都可以安心。

    忙了一天,該休息了。我盤腿打坐,又默念了一遍經文。

    我想起了灼兒。

    他也該十一歲了,長高了吧?也該唸書了。不知道他的母親如何告訴他,父親是個什麼樣子。

    想起自己小時候,娘告訴我,爹早就病逝了。

    沒有爹地孩子,經常受到別人的欺負。那時張藏總幫我,他雖然人不大,可是很機靈,又有一股子狠勁,別地孩子都怕他。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願意和我做朋友,一做,就是二十多年。

    他曾經答應過,替我照顧妻兒。我知道,這不是他的責任,可他既然說了,就一定會做到。

    也許,有他,灼兒就不必和我一樣,因為沒有爹而被別地孩子欺負,也不會自己隱忍的哭泣。

    灼兒該讀書了,不知道月珠怎麼教育他。是不是也讓他從小立志,長大考中狀元?真希望不是這樣。我小地時候,娘極嚴厲,在她眼裡,這是爹的遺願,要由我來完成。於是,我失去了所有玩樂的時間,只剩下一本書。

    出仕是我唯一的人生理想。

    可是當它破碎破滅之際,我連承接的底線都沒有。

    我不希望灼兒步我後塵。他應該有他的童年,他的玩伴,他的快樂,至於以後做什麼,看他自己的喜歡。無論做什麼,只要他快樂。

    佛曰: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伽葉:如何能為離於愛者?

    佛曰: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即為離於愛者。

    伽葉:釋尊,人生八苦,生、老、病、死、行、愛別離、求不得、怨憎會。如何無我無相,無慾無求?

    佛曰:愛別離,怨憎會,撒手西歸,全無是類。不過是滿眼空花,一片虛幻。

    伽葉:釋尊,世人業力無為,何易?

    佛曰:種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伽葉:世人心裡如何能

    佛曰:坐亦禪,行亦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春來花自青,秋至葉飄零,無窮般若心自在,語默動靜體自然。

    伽葉:有業必有相,相亂人心,如何?

    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6章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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