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花泣紅 正文 第16章、惡夢重溫
    李意忽然不確定起來。

    說實話,玉奴在他的心裡,一直是個模模糊糊的影子,最深的印象倒是她裝瘋的那段時間。他守著她,護著她,看她闔上驚恐的眼睛,顫微微的長睫毛在昏黃的燈下,跳動成一隻受驚的小兔。

    她對他百般依賴,純潔無辜,即使夜夜睡在他的身側,他對她,也只有憐惜和歉疚。

    月珠不是玉奴,她不是個柔弱的女子,她也不是內斂的女子。她敢作敢當,敢愛敢恨,有什麼話絕對不放在心裡。

    李意嘴角綻出一絲笑,想起月珠那晚的驕縱。她到底還是個孩子。

    她和玉奴,不能比,沒法比,各有千秋。

    婚禮簡單但卻隆重,李意和穆老爹初到此地,也沒什麼親朋故舊,只是在家裡拜了天地,就算成親。

    李意看著大紅嫁衣下的月珠,只微笑,沒說話。他想,誓言是做不得準的,與其說了不算,不如不說。

    腦中閃過是昔日玉奴的驚艷,很快就被眼前的月珠取而代之。

    月珠依在他的懷裡,柔聲說:「阿意,我會做個好妻子的,我不會讓你失望。」李意除去月珠的衣衫,溫柔的堵住她的紅唇,帶她進入到甜蜜的世界。

    玉奴半夜做了個惡夢,彷彿是深山老林,她和李意不知道為了什麼而倉皇奔跑,身後有大批的人在追趕。眼看前面沒有了路,忽然蹦出一個人來,獰笑著說:「玉奴,你不是想逃開我嗎?可是老天不允許,看,我們又見面了。」

    玉奴定睛一看。天啊。居然是張藏。他手裡拿著一把匕。胸口處還血淋淋地滴著血。

    玉奴啊一聲。睜開眼睛坐起。床外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張藏、李意都不見了。摸了摸後背。衣服都濕透了。

    紅玉匆匆忙忙地走進來。對玉奴說:「啞奴。快點起來。大王受傷了。你幫忙來照顧一下。」

    玉奴顧不上多想。穿好了外衣隨著紅玉出門。果然上官珉地臥房外站滿了人。

    玉奴拉一下紅玉。示意她:既然這麼多人在這照應著。何必叫她也來?

    紅玉笑一下。輕聲道:「正是用得著地時候。你幹嗎不露臉。等他傷好了。說不定會有重賞呢。」

    玉奴搖一下頭,轉身想走。她不想露這種臉,賞賜不賞賜,她也不稀罕。

    紅玉拽住她說:「喂,你別走啊。」

    正這時屋裡有人叫:「來人,把熱水端進來。」紅玉一拉玉奴,端了熱水進了屋。屋子裡也坐滿了人,那兩個當家的也在,還有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看樣子像是大夫。見拿來了熱水,先淨了手和臉,擦拭乾淨,這才呼出一口氣說:「好了,大家都去休息吧,這裡著一個人看守就夠了。」

    玉奴看一眼床裡,見上官珉面色慘白,胸口被包紮著,已經洇出了血跡。想起夢裡的張藏,似乎也是胸口的位置。這鮮紅的血讓她頭暈,作嘔,忙摀住嘴,悄然退在一邊。

    二當家的成語才一眼看到紅玉,招手叫她說:「我看你生得還伶俐,今天晚上由你來照顧大哥,晚上多警醒點,有什麼事立刻來報我。」

    紅玉忙行禮說:「是,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大王的。」

    成語才拉了6壑,送大夫出門。

    玉奴也想走,紅玉悄悄的拽住她說:「別走,在這陪我吧。」

    玉奴搖頭,指指天色,意思是說:「天快亮了,你自己在這守著吧,不必害怕。」

    紅玉卻不依不饒,說:「反正天也要亮了,你回去也睡不了多少時候,就在這陪我吧。」玉奴無耐,只好陪著紅玉。

    上官珉醒了一次,只鬧著要喝水,玉奴和紅玉把他扶起來,兩人餵他喝了水,已經是一身大汗。玉奴吁一口氣,紅玉道:「幸虧有你。」

    玉奴笑笑,沒作聲,忽然眼光瞥到上官珉,見他面色通紅,情知不好,用手一摸他額頭,果然燒了。忙站起來拉一把紅玉,示意她看。

    紅玉吃一驚,忙道:「你在這守著,我去通知二當家的。」說時匆匆出門。

    玉奴點頭,見上官珉嘴唇乾裂,睡夢中囈語不斷,知道他難受。打了盆熱水,把毛巾蘸濕,放在他的額頭上,另外用一塊毛巾替他擦拭露在外面的手、腳。

    天色亮了,上官珉醒來,覺得身上濕漉漉的,心裡狐疑,朝身上看時,衣服已經濕了。額頭上還有一塊冰涼沉重的東西,用手扯下來一看,是一塊毛巾。心裡暗笑了一下,情知昨晚一定是自己燒了。不過,為自己降溫的人是誰呢?

    身畔有細碎的呼吸,他側頭,原來是那個不會說話的啞奴。手抬起來,輕輕放到她光潔的臉上,心底有一股感激。

    玉奴忽一下睜開眼,上官珉的手就尷尬的停在了半空。玉奴忙站起身,懊惱的想:怎麼睡著了。忙替上官珉收拾了濕毛巾,並替他拿出乾淨的衣服,就想退出去。

    上官珉拉住她問:「是你一直陪在床邊照顧我?」

    玉奴忙搖頭,上官珉問:「不是你,是誰?」

    玉奴有些急,來回看了看,現案上有紙筆,執筆疾書:「是紅玉,你燒了,她去通知二當家的。」

    上官珉拿著玉奴寫的字,笑道:「你的字好秀麗,可見也是大家閨秀。」

    玉奴迅搖頭。她知道,上官珉對官家女子有著徹骨的仇恨,忙否定:「我爹是教書先生,我的字是他教的。」

    上官珉緊鎖的眉鬆下來,看一眼玉奴說:「哦,這麼說,抓你倒真是抓錯了。」

    玉奴睜大眸子,抬眼看他,在紙上寫道:「請放我回家。父親衰老,母親體弱,不要讓他們嘗這種骨肉分離的痛苦。」

    上官珉冷笑一聲,揉皺了紙團,說:「不可能。」

    玉奴頹然的放下紙筆,福了一福,失望的轉身。上官珉道:「站住,我沒允許你走。」

    正這時成語才帶著大夫一步跨進門來,看到上官珉已經坐起,問:「大哥,你怎麼樣了?這丫頭說你燒了,我帶了大夫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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