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李意回到屋裡,不見玉奴,正奇怪她去哪了,忽然見她匆匆進來,說:「相公,娘身體不大好呢。」
啊?李意吃了一驚,忙問:「怎麼了?早晨不是還好好的?」
玉奴說:「吃過早飯,你被人叫了出去,我拿著針線,說到母親屋裡一起坐活,也可以有個伴。可是才待了一會,娘忽然說心口疼。我給她倒了熱水,她只喝了一口,仍然不舒服,我只好服侍她躺下,正準備找你商量一下找個郎中來瞧瞧才好。」
李意腳下匆忙,嘴裡說著好,就去了母親房裡。老太太閉著眼,臉色臘黃。李意忙上前來,輕聲叫:「娘,你哪裡不舒服?」
老太太睜開眼,見兒子滿臉焦急,微微搖了搖頭說:「不妨事,只是一時胸口悶,我躺躺就好。」
李意知道母親為人剛強,即使生病也從來都是強自忍著。無論她多麼難受,也從不見她呻吟,甚至比平日還要乾淨整潔,把頭束得利利落落的,她總說:「最瞧不得有些女人一生病,就頭也不梳,臉也不洗,衣服不整,拖拖沓沓,沒病也有病了。」今天見母親一反常態,知道一定是疼的緊了,忙說:「我去請大夫。」
老太太一把沒拉住兒子,要掙起身,說:「意兒,你站住。」
玉奴忙上前扶住老太太,勸道:「娘,您就讓他去請郎中來看看吧,不然他也放不下心。」
李意也忙轉身,說:「娘,您別急,我去去就來。」
老太太重新躺下,說:「意兒,我不許你去,為娘的身體自己知道,我沒事。」
夫妻二人只好重新服侍老太太躺下,看她睡熟了才回房。
兩個人面面相覷。互看了一眼。玉奴說:「總這麼耽擱下去不是辦法。」
李意歎了一聲說:「娘一生要強。先看看再說吧。」
老太太睡了一個時辰。中午地時候起身。對兒子兒媳說:「我沒事。想必是近些日子有些勞心勞力。身體有點撐不住。休息休息就好了。人老了。不服不行啊。」
李意只好說:「娘。兒子兒媳在。不會再讓您操勞了。您多保重身體。」
老太太笑笑。說:「哪就那麼嬌嫩了。不妨事。」
玉奴猶豫說:「娘。要不然我和相公明天就先不回門了?」
老太太說:「那怎麼行?這人倫之禮,不能輕易廢掉。你和李意只管回去,我沒事。你回去看你爹娘,叫他們放心。李家雖然不富裕,但總歸不會讓你吃苦受委屈。」
玉奴低頭應了,回去收拾準備。
吃罷飯,李意自去看書,老太太帶著玉奴紡線、織布,做活。
第三天李意帶著玉奴回門,坐馬車走了將近三個時辰,才到了百里之外的莫家。見過岳父岳母,與岳父在一邊喝茶說些考舉之事,不外是上一場誰的狀元,附近誰中了舉人,又有誰考了多年仍然落第。岳父少不得說些勸勉的話,希望李意能夠一鼓作氣,高榜得中,振興門楣。
岳母帶著玉奴進了裡屋,問些夫妻之間的事,又問起婆婆待她如何。玉奴說一切都好,讓母親放心。住了一夜,玉奴和李意與莫家二老告別,玉奴眼淚汪汪,拉著娘的手依依不捨。莫夫人說:「傻孩子,到了婆家,比不得在娘面前,要好好孝順婆婆。」
玉奴一一應了,莫夫人又囑咐:「別耍小孩子脾氣,好好的,娘在這也才放心。」
莫老爺說:「好了好了,瞧你這婆婆媽媽勁,讓李意和玉奴上路吧,早早回去,也省得家裡老夫人不放心。」夫妻二人這才坐了馬車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