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朝我吼什麼!」葉菲菲暴怒起來,不甘示弱的瞪著我,「你以為我想看到蘇蘇變來變去?蘇蘇有兩個性格,你以為對她有好處?再說,你是什麼身份,有什麼資格干涉我們家裡的事情?」
大炳拉住葉菲菲,朝我甩一個眼神,勸我們雙方都冷靜。
「梁兄,你能回來,我很意外。我們家裡對於蘇蘇的事情,也有自己的考慮。她現在還小,但她總要長大的。」唐謙插進來,「這件事情,關係到蘇蘇的未來,我們家裡也很謹慎。蘇蘇擁有兩個不同的性格,將來不論對於工作還是對於擇偶,都會有很大的影響。你不是蘇蘇的家裡人,也許你不能體會我們的這種擔心……」
看著他誠懇的面色,我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從情理來說,讓蘇蘇得到一個平穩的生活方式,對她而言比較好,沒有幾個男人敢接受一個擁有雙重性格的女人。但是這樣的條件是需要以犧牲紫霞為代價,我很難接受。
「梁珉,我知道你和那個紫霞有交情,但這樁事情,是蘇蘇家裡人討論出來的結果,我們是蘇蘇的朋友,至多只能給意見。」靈萱見我不說話,上來勸我。
「哼,他喜歡那個潑辣的紫霞吧。」程璐不冷不熱的說一句。
我瞥瞥程璐,不想跟她爭辯。以世俗的眼光來看,除掉紫霞這個不安定因素,確實會給蘇蘇帶來更大的好處。如果我不認識紫霞,也許現在的我,跟程璐她們是一個想法。
「伯父,伯母,你們也同意葉菲菲的意見?」我轉過半個身體,問蘇蘇的父母。
他們點點頭。我曾經見過他們一次,他們對我大概也還有印象。
連他們的意見都偏向葉菲菲,我覺得我整個人都在發軟。我單槍匹馬,又怎麼扛得過他們十幾個人的統一的意見?就算投票,我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但是,紫霞的存在,只是因為想除掉她的人比較多就可以抹殺麼?我想反駁,但又確實覺得自己很沒有立場。我根本就不是蘇蘇的親人。
「那麼蘇蘇的意見呢?」我問他們。
「我們沒有問她。」葉菲菲指著桌子上的這些信,「她已經受到那個紫霞的影響,她根本不知道紫霞對她的危害,特別心軟,她在同情紫霞,就算我們問她,說不定她也會猶豫的。但是這個事情,不能再拖了。」
原來蘇蘇也已經知道她身體裡還有一個紫霞。這一個月的時間,果然發生很多事情。
「伯父,伯母,我記得你們說過,紫霞才是真正的蘇蘇。」事到如今,我只能把所有事實都攤開,不奢求能夠救到紫霞,但至少要對她公平。
蘇蘇的父親看著我,沒想到我會知道這樣的真相。
他想了想,說道,「嗯,實際上,蘇蘇這個性格,是她六歲以後才產生的。以前的蘇蘇,雖然年紀很小,但很有個性,也就是現在你們所說的紫霞的這個性格。根據醫生的說法,是她六歲那一年特別厲害的一場雷電的驚嚇,才造成這樣的狀況,哎,當時她在屋子外面,雷電直接就擊中她附近的一棵大樹。」
聽到蘇蘇的爸爸這樣說,靈萱她們都大吃一驚。而葉菲菲和唐謙卻很鎮定,他們早就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從這點來說,現在的蘇蘇才是後來產生的性格,真正的蘇蘇,應該是梁珉所說的紫霞。」蘇蘇的父親補充說道。
剛才還理直氣壯的程璐,頓時默不作聲。曉凝低著頭,陷入沉思。
蘇蘇父親接著又說,「不過,我們家裡也進行過會議,紫霞雖然是最初的性格,但是她深度隱藏,後來漸漸成長起來的,反而是現在的這個蘇蘇。而紫霞,沒有受過正統的教育,沒有她的人際關係網,完整的蘇蘇中的大部分,還是現在你們看到的這個。其實真要說起來,六歲以前,也沒有什麼記憶的……」
蘇蘇的母親忽然扯住蘇蘇的父親,不讓他再繼續說下去。看她的樣子,是捨不得丟掉紫霞這個女兒的。這感覺,就好像殺掉一個六歲的女兒。
「我們也是為蘇蘇好……」蘇蘇的父親安慰蘇蘇的母親。
蘇蘇是替身……這個真相,好像一下子把程璐她們給打蒙了。
「紫霞只是一個沒有記憶的傢伙,六歲以前,我當她妹妹,六歲以後,我的妹妹就是蘇蘇了。」葉菲菲說道。他們把紫霞的名字叫的很順,大概是這幾天在家中討論,已經接受這個稱呼。
葉菲菲很冷酷,她是鐵定心思要幹掉紫霞,這次她好不容易將蘇蘇家族裡的思想工作給做通,卻不料我忽然跑出來搗亂,對我很不滿意。
我低頭想了想,忽然有一種感覺,現在需要紫霞出來當面跟他們對質。
與其讓他們輕而易舉的決定紫霞的生死,還不如讓紫霞親自跟他們談。如果他們能夠接受紫霞,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想到這裡,我打開蘇蘇的房間的門,走進去。大炳怕我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急忙跟著進來。
蘇蘇還在睡覺,我在她耳邊輕輕喊一聲,「紫霞……」
大炳奇怪的看著我。
我也吃不準,只是抱著嘗試的心態,再繼續叫了幾聲「紫霞」。這可能是挽救紫霞的最後一次機會了。
睡夢裡的蘇蘇,顫了顫眼簾,悠悠的醒過來。
「嗯?」她睜開一雙清澈的眼睛,看著我。當她略帶溫柔的眼睛看到大炳的時候,忽然換成怒意,「混蛋!你是誰!誰讓你進我房間的!」
大炳嚇一跳,再接著,猶如看怪獸一樣的看著我,「你……怎麼把她叫醒的?」
「你別管我這個!」我拉著紫霞起床,拽著她走出房間。
靈萱她們看到我牽著蘇蘇走出來,正要說什麼,忽然看到蘇蘇的眼神裡那種銳利的猶如亮劍一樣的眼神,忍不住都後退兩步。
「紫霞,你有什麼話,就跟她們說吧。他們不給你闡述的機會,這不公平。」我牽著她,面朝他們說道。
儘管我知道他們都是為蘇蘇好,但是此到看著連成一線的他們,我總覺得他們是在迫害紫霞,總覺得他們的表情有些醜惡。蘇蘇有生存的權利,為何紫霞就沒有說話的機會?
他們都沒想到我會把紫霞叫出來,一時間都愣愣的看著我和紫霞。
他們中的很多人,還是第一次真正的面對繁霞。
「我希望那個蘇蘇能夠好好的生活,我放棄我的存在。」
她說出一句讓我和他們都很吃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