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思拿起這張硬板紙片，稍稍舉起。
我們坐在第一排和第二排的幾家出版單位的代表們，都能夠清清楚楚的看到上面的幾個大字：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團！
就是後面的那些記們，通過鏡頭的拉伸，也不難看清這紙片上面的字樣。
我心中頓了一下，隨即鬆開一口氣，無意識的抓住身邊的程璐的手掌。
程璐癡癡的看著我，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反應我。
而那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團的胡經理，吃驚的看著前面麥瑞思手裡的紙片，臉色慘白，胸口起伏不定，差點沒有噴出一口鮮血！
他沒想到沃爾特斯克魯維爾其實選擇的就是他們集團，而他選擇「30%」的選項，就是白白讓出70%給我們華東出版集團！
「其實，經過我們董事會的一致投票，我們是決定選擇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團作為我們在中國的版權項目的合作夥伴，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團不僅擁有規範的出版操作流程，也擁有厚重的文化沉澱，完全符合我們版權項目的合作夥伴的要求。」麥瑞思把這張象徵著結果的紙片放在桌面上，「然而，經過雙方代表的選擇，我們的版權項目，將按照原著作的地區，分成30%和70%兩塊，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團獲得沃爾特斯克魯維爾在南半球的作品的中文版權改編權，包括澳大利亞，南非，巴西，等等，華東出版集團將獲得沃爾特斯克魯維爾在北半球地作品的中文版權改編權，包括英國，美國，挪威，等等。」
麥瑞思依然十分淡定，似乎不管我們兩個集團是如何的選擇，這都是她能夠接受的結果。而如何劃分這30%和70%，她心中早已有數。
那個胡經理，縱然是出版界的老江湖，已然達到處變不驚地境界，但是面對這樣的結果，還是滿臉的懊惱的表情，他一邊聽著麥瑞思的陳述，一邊望著我，似乎恨不得吞掉我。
而我們這裡。程璐白撿一個大便宜。又興奮又崇拜地看著我。胸口同樣是起伏不定。激動不已。如果不是大庭廣眾。她幾乎就要抱住我。
其實大家都明白。到底源於大家對於自己地公司地實力地認知和自信。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團既然選擇30%。就是認為沃爾特斯克魯維爾會選擇華東出版集團作為最終地合作夥伴。其實就是對於自己實力地自信。
但我心裡比起大多數地人。更加透徹一層：北京出版集團地胡經理會有80%地概率。去選擇那個「30%」地選項。原因就是我。他以為。我是程思薇公開地男友。而程思薇又是麥瑞思地獨生女兒。並且我要隨著麥瑞思和程思薇去歐洲。這是我最後一次為華東出版集團效力。因此這次地版權項目。必然是偏向華東出版集團地。
鑒於這個理由。我賭一把。故意裝出很自信地樣子。不論麥瑞思讓誰先選擇。我都表明態度。不選那「30%」。
就這樣。那胡經理果然中招。保守地選擇「30%」地方案。究其原因。除了他對於自己地集團地實力不夠自信。更是因為他對沃爾特斯克魯維爾不夠自信！
他以為。沃爾特斯克魯維爾一定會在人情方面考慮我地成分。在兩個競標地集團不相上下地情況裡。偏向華東出版集團。卻偏偏料不到。麥瑞思就是如此地公正無私！沃爾特斯克魯維爾國際出版集團裡地一切步驟都是規範流程。絕無任何黑幕！
從這點來講，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團，輸的也不冤。他們根深蒂固的中國化的「人情」觀念，在沃爾特斯克魯維爾的企業文化裡，一點都行不通！
不能去掉這一層腐朽的理念，就根本不配做現代化的國際出版集團的合作夥伴！
BusinessIIsBusiness。我可是牢牢記得程思薇的這句話。
而這一場我和胡經理的心理戰，顯然也是我勝出了。
就在眾人都愕然回想著麥瑞思的這場「最終的考驗」的意義的時候，顧倩輕歎一口氣，朝我尷尬的露出一個鼓勵的表情。
她和那位胡經理的爭辯，肯定是因為她不願意選「30%」，她認為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團必然會獲勝，無奈她的職位比胡經理略低，而這場競標裡，也始終是胡經理佔據主導地位。
從她的眼神裡，我看到一絲失落。不但是因為輸給我而失落，更是因為，她的實力被壓抑而失落。
如果不是因為胡經理的多而選擇「30%」，他們原本可以獲得１C0的版權業務！
也許，經過這件事情，她已經不想繼續留在保守又古板的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團；也許，她會真的移居平海市，進入朝氣蓬勃的華東出版集團。畢竟，華東出版集團接下70%的沃爾特斯克魯維爾的版權業務，孕育著巨大的商機。
塵埃落定，所有人懸著的心，也都掉了兩個月的競爭，竟然以這樣的方式結束，實在讓人感慨。
麥瑞思拿出三份長長的合同，簽字儀式就此開始。程璐意氣風，簡直就要蹦蹦跳跳的上台。而胡經理的臉色慘白，無還未從剛才的打擊裡緩過神。
麥瑞思兩邊的兩位秘書官起身，讓出兩個座位。
卡卡卡……就在一片白色的閃光燈裡，三方簽字完畢。這場懸而未決的版權項目，也終於以三七分的形勢，落入兩家不同的出版集團的手裡。足以想像，接下來的競爭，還遠遠沒有結束，恐怕這兩家集團南北對立的局面，只是一場開始。
就在他們在上面簽字的時候，留在下方的座位上的我和顧倩，轉頭互相看一眼。
此時她的一側和我的一側都是空座位，就好像我們兩個單獨坐在一塊兒。
我對她笑笑，她也撇起嘴角，對我笑笑。
來來往往的恩怨，似乎就在瞬間兩清。
很快，簽字儀式結束，胡經理和程璐又回到座位。
再之後的沃爾特斯克魯維爾方面的「答記問」的環節，這位胡經理再也沒有心思，他臉色慘白，捧著胸口，匆匆離去。
留下顧倩不好意思再走，只能尷尬的坐著。
「今天，就要回去了麼？」她低著頭，悄悄靠近我，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