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麥夫人的福,昨晚睡的很好。」我把蛋糕塞到嘴裡,說道。肩胛這裡,因為手臂的扭動隱隱生疼,只是沒有帶動我的臉部表情。
麥瑞思笑了笑,「睡的安穩就好,我還怕你搬了新居,睡不著呢。」
她表現的像是長輩的關心,若是尋常人聽了,見她如此體貼,估計感動都還來不及。
「珉,一會兒我們去城隍廟走走。這下雨天的,不要緊吧?」程思薇問我。
「沒事兒。」我吃著蛋糕,再想拿起那大杯的牛奶,給自己倒上一杯。
豈料,這一升容量的大杯子,我才舉起幾厘米,就再也舉不動。
幸虧就在這個時候,女傭主動幫我托住牛奶水瓶杯,幫我倒了一杯。
「珉,你的手怎麼了?」程思薇問我。雖然提牛奶杯只有半秒的耽擱,程思薇卻看出其中的不對勁。
「新床不舒服,把肩膀壓疼了。」我說道。
程思薇轉頭去看她母親,大概猜到發生什麼事情,又不敢明著問。
而麥瑞思若無其事,繼續小口小口的吃著蛋糕。
她忽然回過頭。對著右側地保鏢說了幾句我聽不懂地荷蘭語。而這些詞語裡面。我聽到一個詞語「Casul」。英語裡是便裝地意思。荷蘭語裡。估計也是一樣地意思。
「薇兒。換衣服。我們準備出門。」她接著對程思薇說道。
「梁珉先生。您可以進屋子等我們。」她又對著我說道。
她們母女兩個站起來。保鏢立刻撐起雨傘。護送她們進入屋子。這周密地保護。甚至不讓她們淋到任何一絲地雨。而我跟著她們進入屋子。也享受到這種服務。給我撐傘地。就是昨天進入我房子地四人之一。此時。他凝著臉。似乎表示。我只是奉命行事。
極具現代時尚風格地大廳。一塵不染。而面向湖邊地方向。牆壁整個換成透明地玻璃。湖面一眼望去無止境。景色堪比海景房。游泳池在花園地另外一個方向。此刻正好能夠看到。這些幽藍地池水。讓我能夠想像。夜晚。在這柔和地別墅燈光裡。自由地游泳是一種多麼舒適地享受。而思薇若是下水游泳。身材必然是玲瓏剔透。
另外一邊地牆壁。書架嵌在其中。放著密密麻麻地各種書籍。大型地灰色沙發靠著那些書架。形成一個喝茶地空間。這個與花園裡地喝茶氛圍又完全不同。更像是可以給麥瑞思提供一些生意交談地地方。
樓梯成斜面,與牆壁地顏色渾然一體,通往二樓地房間。
蘇蘇的公寓是單層小別墅帶小閣樓,而麥瑞思地這套洋房,則是完整的複合式別墅,臥室都在二樓。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麥瑞思和程思薇雙雙下樓。程思薇穿著一件水彩風格地連衣裙,點點的色塊猶如用畫筆點上地色彩,雪紡紗的面料給人一種嫵媚的感覺,再搭配一條粗腰帶,凸顯她纖細的腰身。絲絲的卷髮從她的肩頭披散,性感的味道很濃。
她不僅模樣漂亮,而且天生是衣服架子,穿什麼都好看。踩著高跟鞋的她,一步一步走下來,修長的美腿微微擺動,簡直就是現場的時裝秀。而她化過妝的臉蛋,驚艷的猶如頂級模特,是男人都忍不住要多瞄兩眼。
相比起來,麥瑞思則穿的相對沉穩。她攏起她的金髮,穿一身黑色的掛頸式連衣裙,如希臘女神般典雅。然而,這樣的衣服,出席宴會也可以,平時逛街也可以,正好是中間路線。她如此會穿衣服,足見程思薇對服裝的敏銳,是繼承她母親的一部分藝術天分。
兩名保鏢換上便裝,早已等待在大廳裡。他們各自背著旅行包和數碼照相機,打扮就好像兩個普通的外國遊客,誰能想像到他們是身手不凡的一流保鏢?
「走吧。」麥瑞思走到我面前,說道。
我點點頭,帶著那兩名保鏢一起出門。程思薇踩著高跟鞋,忽然噠噠噠的追上來,悄悄往我手裡塞了一個東西。
我拿起看看,發現這是一支藥膏。
「我問保鏢拿的,他們治療跌打損傷的妙藥。」她湊到我身邊,輕聲說道。
我看她嬌羞的模樣,心裡不由有些感動。麥瑞思的立場,我固然能夠理解。而程思薇一邊抱著希望,一邊猶豫不決,讓我心疼。
「薇兒,上車。」走到車子旁邊的麥瑞思,對著程思薇喊了一聲。
程思薇露出乖巧的模樣,走過去坐進車子裡。我也坐進我自己的車子,跟著啟動。
城隍廟位於平海市的老城區,如果自己開車過去,離這裡也不算很遠。今天又不是週末,還下著小雨,遊客更是稀少。
轟隆隆的機器在拆除老房子,又有一片區域被開發。我記得上次我和程思薇來的時候,這些老房子都還沒拆掉。照這樣的城市發展趨勢,再過一年半載,這塊老城區就將徹底消失殆盡。
我對城隍廟這一帶沒有過多的感情,反而是程思薇和麥瑞思,見到這些灰暗的老房子們猶如摧枯拉朽的被大型機器推成平地,都露出憐惜的神色。百米遠的地方,塵土飛揚,一座嶄新的大樓正在崛地而起。視野裡,一棵老柳樹,以一河之隔,頑固的挺立著,抵擋著現代文明的步伐。
「媽,你還記得這裡麼?」程思薇站在麥瑞思身邊,用中文問道。
「記得。」麥瑞思深邃的目光環顧著四周,再望著程思薇,「我還記得我教你的第一首唐詩,是王維的《洛陽女兒行》。」
她目光深切,顯然是很愛她的這個獨生女兒。而見她們如此念舊,我也不禁想起小時候爸媽帶我來這裡燒香的情景。
百善孝為先,思薇再怎麼特立獨行,卻還是很尊重她的母親。相比起來,我已經好久沒有和我爸媽聯繫,也不知他們最近又去了中國的哪個地方取景拍戲,不免有些慚愧。
雨絲漫漫,石橋對面的城隍廟,青煙縈繞。程思薇不想打傘,走到我身邊,牽起我的手。
麥瑞思轉頭看看我們,只是笑笑。
所有的恩怨,就好像瞬間拋到九霄雲外。那兩名保鏢在後面遠遠的跟著,不打攪我們的散步。
「爸爸還在廟裡靜修?」程思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