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薇望著她母親麥瑞思。再叫了一聲。
「給我一個答案吧。」麥瑞思則盯著我。絲毫沒有退步。
嘩嘩的細雨飄落紅磚之上。滲出更深的顏色。而爬滿紫籐的壁爐。在雨景裡朦朦朧朧。
女傭朝壁爐裡添了一些柴火。讓它燒起來。
辟里啪啦的柴火聲。伴隨著漸漸燃起的火苗。在這雨景之中。別有一番風味。
「我答應她。會跟她走的。」我說道。
程思薇欣喜的看看我。隨即又寧靜下來。
「但是我不跟你走。」我接著說道。
麥瑞思略微吃驚的看著我。她動了動手裡的筷子。拿起。又放下。再盯著我。「你的意思。要把薇兒從我身邊搶走？」
「嗯。」我點點頭。
思薇望著我。大概想不到我會如此「大膽」。
麥瑞思想了一想。指著我面前的佳餚。「吃飯吧。」
我面前的這一道「香酥鴨」。外皮紅潤。內肉柔軟。再配有特別的醬料。簡直比北京正宗的「全聚德烤鴨」更美味。
「你對埃米利迪金森的印象如何？」麥瑞思又忽然問我。
「我看不懂她的詩。相對更喜歡愛默生。」我說道。
「我也喜歡愛默生。」麥瑞思笑著說道。
話題。轉眼之間。又回到文學、音樂和歷史。麥瑞思知識淵博。思路更是巧妙。各種精妙的見解信手捏來。連我都只能對她佩服不已。
程思薇也終於插進來。加入我們的談話。
壁爐裡轟隆隆的燒著柴火。溫暖的火焰驅散小雨的涼氣。也帶來光明。我從未想過能夠人們還能夠在綠蔭之中。一邊賞著雨景。一邊烤著壁爐。如此有情調的事情。也只有程思薇或者她的母親才能營造的出來有些人。總是不慌不忙。天生就有策劃浪漫的天分。
這場三人的「文藝沙龍」。一直持續到天色真正變暗。麥瑞思對於出版界的思考。猶如手術刀一樣犀利。直剖要害。而程思薇更多的關注於出版對於影視的衍生。一些看法。確實讓我耳目一新。
應該說。她們的水平。都在我之上。我想。思薇的爸爸。必定也是一個高超的人物。
論學識、論家世。我攀不起程思薇。然而。這個世界上。我心念一動。對方就有所反應的。至今為止。似乎也只有程思薇。
曉凝雖然也是聰明伶俐。卻始終不是和我志趣相投。
雨漸漸的停息。露出半輪彎月。壁爐裡的熊熊火焰。像是一團篝火。映著程思薇的金髮。讓她更顯美麗。
「今晚住在這裡吧。」麥瑞思對我說道。
她連貼身的助手都沒有帶回來。卻能讓我住這裡。足見她對我十分信任。
英雄不問出身。大概就是她當初找老公的原則。也是她如今找女婿的原則。見識過她的談吐和眼光。我也就知道。為何「沃爾特斯克魯維爾」在這變幻莫測的世界經濟大潮之中。始終屹立於世界五大出版集團之一。
「多謝款待。不過我還是要回去。」我說道。
「在我的面前。沒有必要故作姿態。」她提醒我。
「夫人。您很真誠。我不住在這裡。就當是我作為年輕人的一點高傲吧。」我轉身看看思薇。
她秋波流轉。在火光裡秀出無比的嫵媚。優美的身段。撐著她的彩虹裙。怎麼看。都像是畫裡的人物。
我想了想。又說道。「明天夫人如果沒有安排。我陪你們去城隍廟轉轉吧。」
「這個。明天再說吧。你現在還是和四個Girl同住？」麥瑞思又問我。
「不。我已經搬出來了。」我說著。湊近程思薇。對她輕聲說道。「我走了。」
「路上小心。」她柔聲對我回道我點點頭。取出我的鑰匙。鑽進我的車子裡。程思薇站在我的車子外面。欲言又止。而幾名保鏢主動給她撐起雨傘。絕不讓這位千金淋雨。
麥瑞思揮揮手。守著大門的保鏢急忙把大門拉開。
我轟的啟動車子。竄出這座價值幾百萬的高檔小洋房。穿越城市。走著一條相對陌生的路線。我來到自己的新居。
手機裡。已經塞滿蘇蘇的短信。每一條。都是訴盡衷腸。她是真的很希望我回去。而蘇蘇的幾十條短信裡。還夾著靈萱的一條短信：她的短信內容淡淡的。只是問我新房子如何。然而。這其中的感情。又豈是藏的住的？
我怕我心腸再軟。索性把這些短信全部刪除。一條都不回復。我拖著略顯疲憊的身子進入房子。把車鑰匙丟向客廳中央的茶几。
鑰匙「光」的發出一聲巨響。把我自己嚇一跳。我這才意識到。這裡的茶几是純玻璃的。並不像蘇蘇的公寓的茶几。還細心的鋪有軟墊。
哎。我歎一口氣。走向陽台。打開拉門。
外面的樹上。蟲子低鳴著。幾個退休的老頭老太從樓下經過。搖著扇子散步。再遠一些。兩個在這裡租房的小情侶。拎著超市的購物袋。手牽手進入小區。在這昏暗的路燈的光線裡。我站在陽台上。呼吸著略顯沉悶的空氣。沒有了蘇蘇公寓那般的吵鬧。這邊卻安靜的有些過分。
我回到屋子裡。關起陽台的門。看到手機上又有一條蘇蘇的短信。內容還是一樣。說她想我。希望我能夠回去住。
小丫頭。真是一點都離不開我。我放下手機。去浴室裡沖涼。再回到客廳的時候。又是兩條蘇蘇的短信。
沒辦法。我只能回她一條消息。告訴她。我在這裡一切都好。
她馬上又回過來。問我的址在哪裡。我怎麼可能告訴她。沒準她今晚就會衝過來。於是再發一條短信給她。讓她早點休息。也許是我的態度終於讓她灰心。她終於沒有再回短信過來。
吹著空調的涼風。仔細看看屋子。感覺內部的裝修還算不錯。我回到臥室裡。咚的一下躺到床上。愣愣的望著天花板發呆。
沒有半點搬到新居的喜悅。有的。只是一些擔心：我搬出來。她們四個。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如果再發生內衣賊那樣的事情。他們該怎麼辦？如果水龍頭又壞了。誰幫她們修？蘇蘇如果再變成紫霞。她們三個。不會有問題吧？
就這樣想著想著。屋子裡鐘錶的聲音也漸漸的遲緩起來。我昏昏沉沉的進入夢境。
再也不會有程璐半夜敲門。再也不會有靈萱送夜宵。再也不會有曉凝找我談話。再也不會有蘇蘇鑽入我的被窩……
當！一聲巨響。突然將我從夢中驚醒。
我魚躍而起。快速打開床邊的檯燈。
只見我的臥室裡。麥瑞思抱著雙手坐在椅子上。面朝我。身後站著四名歐洲保鏢。
我揉揉眼睛。又發現。麥瑞思的對面。也就是我的床頭邊的椅子上。坐著許久未見的蘇拉卡爾。而他的身邊。站著六名美國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