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師,你知道麼?聽說最近公司要裁員。」走進電梯,謝小凡神秘兮兮的對我說道。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她就對我變得更加尊敬起來,稱呼也變成長輩般的「梁老師」。
「你聽誰說的?」我問她。
「隔壁財務部的周老師,今天早上過來借茶葉的時候和我們發行部的王老師閒聊的時候說的,說是新來的老總已經摸透公司的情況,準備要動刀了。」謝小凡說道。
儘管是在電梯裡,只有我和她兩個人,她還是壓低聲音,彷彿生怕被其他人聽到似的。
我記得財務部的周老師和人事部的幾個頭頭關係不錯,如果是他說的,那麼可信度還比較高。而謝小凡東竄西竄,公司裡大大小小的八卦,她都知道一些。
「趙明江要裁人?」我琢磨著,問謝小凡。
謝小凡點點頭,「不是他還有誰?」接著,她憂心忡忡的繼續說道,「據說是準備從普通員工下手,哎,我們這批今年剛來的,估計要第一個遭殃。」
「他敢!」我一下子暴怒起來,「都是吳總的人,這操蛋的趙明江不過就是三個月時間的蘸水元帥,要敢裁人,我第一個滅了他!」
謝小凡略略欣喜的看著我,「你的意思,也不一定真的裁員?」
「你也不要想的那麼好,踏踏實實做事,否則我也保不住你。」想到這個謝小凡剛才死活不相信我的解釋,我對她也沒什麼好氣,打掉她的希望,說道。
「哦……」謝小凡的語調和腦袋,又一下子低沉下去,正好電梯到達一樓。
我幫著她扶住手推車上面的搖搖晃晃的書堆,一直送到外面的卡車旁邊由搬運工接手,然後折回去,乘著電梯回到六樓。
我回到版權部的辦公室裡,程璐還未回來。過了幾分鐘,她才姍姍回到辦公室。
「死女……」我剛想罵她幾句,忽然見她臉色蒼白,把餘下的半句話吞到肚子裡。
只見她做到辦公桌前,撐著腦袋,似乎十分不舒服的樣子。
她就這樣維持幾分鐘的姿勢,我終於忍不住,從電腦後面探過去問道,「噯,有那麼難受麼?」
聽到我這樣問,程璐抬起眼簾,橫我一眼,剛想擺出威嚴,忽然又鎖起眉頭,咬咬牙。
「真有那麼痛?」我稍稍擔心起來,走過去問她。
豈料程璐還覺得我沒什麼誠心,甩我一個冷冷的眼色,「你不是女人,不會懂的。」
看到她此刻絲毫不假的難受模樣,再想到剛才程璐在4樓的廁所裡特別無助又不好意思打電話給其他人,我還故意在那邊戲弄她一會兒,心裡略微有些內疚。
正如她所說的,我不是女人,不會懂得她的痛苦,也難怪剛才她脾氣那樣暴躁。
「喂,要不要我帶你去醫院看看?」我實在看不過去,問她。
「不用了,你做你自己的事情吧。」程璐再扔給我一個冷冷的眼色。都疼到這番地步,她還如此倔強。
好心當成驢肝肺。我重新回到座位上。
透過兩台電腦的縫隙,我看到她鎖緊眉頭,似在忍耐某種煎熬。我猜想這就是女人那段時期裡偶爾會有的陣痛。
我想了想,站起來,拿一個空杯子去飲水機那邊給她倒了一杯熱水,然後走回來把熱水放到她面前。
程璐鎖著眉頭,抬頭看看我,也不說什麼。人都說「西施病心而顰」,這個程璐支著腦袋痛的鎖眉的樣子,也別有一番美麗。
我回到自己座位,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只是隔十幾秒就抬頭看看對面的程璐。
她勉強喝一點我給她倒來的熱水,就這樣,又過幾分鐘,她的臉色終於慢慢的平靜下來。
「這段時間,少喝咖啡多喝水,多喝熱的少吃冷的,吃點紅棗桂圓枸杞,要不然就用枸杞泡玫瑰花茶,還有就是保持愉快的心情,越緊張越痛。」我看她神色緩解,對她說道。
「看樣子你比我這個女人知道的更多。」程璐微微的喘息幾下,不領情的掃我幾眼,說道。
「我也是剛才網上搜的。」我看著她,感歎一句,「做女人真辛苦。」
「天天看著你,心情怎麼愉快的起來。」程璐明亮的眼珠子在眼眶裡轉了轉,口中丟出一句。
「什麼時候開始的?昨天晚上?」我看著她,又問。
程璐立即撂過來一道不滿的目光,「你少問點行不行?」
「都痛成這樣,還來上班。」我輕輕說道。雖然和她八字不合,但是看到她剛才忍成那樣,畢竟還是有些心疼。
「今天晚上不是還有一個酒會麼?我不去行麼?」熬過疼痛的程璐,又漸漸強硬起來。
「算了算了,不和你爭了。」我知道她心情不佳,擺擺手,休戰。不和她繼續爭辯。
明明是個柔弱女子,偏要做女強人,我真是搞不懂她。
隔一會兒,我看她確實已經不要緊,又問她,「程璐,我有一個小問題。」
「說吧。」她一邊冷冰冰的打字,一邊頭也不抬的說道。
「要是讓你翻譯蘇拉卡爾的作品,你覺得你能行麼?」我說道。
程璐停掉鍵盤的敲擊,平視著透過兩台電腦的縫隙看著我,「幹嘛問這種無聊的問題?」
「沒事,只是隨便聊聊。你覺得你的水平可以翻譯蘇拉卡爾的書麼?要達到翻譯的最高標準,快、準、狠。」
「狠你個頭!翻譯的標準是信、達、雅。」程璐一點都沒有領會我的幽默,低頭想了想,「估計要花點時間,但是應該沒問題。他的每本小說,我都讀過五遍以上。怎麼,你最近好像對蘇拉卡爾很有興趣?」
「沒什麼,隨口問問而已。」說完,我把頭重新埋到電腦後面。
爬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