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殘雪——
一個月後
史洽推門進來，向妖月問好，子恆又是下山幾日不歸
「洽兒姐姐，我已經想好了，我畢竟不是人類，跟你們在一起長久了也對你們百害無一利，這一月來，我很感謝你們了，我也該走了…」
「月兒！你這是為何？雲崖山你不習慣嗎？是不是哥哥和玄宵欺負你了？！」
「沒……沒有…我只是覺得，我終究是要走我自己的路…」
「…那你想過沒有，以後將在何處安身呢？」
「不知道…隨緣.」妖月歎了口氣「他回來了，拜託姐姐代我向他辭行.」
言罷，紫色氣息升騰而起，妖月消失而去。
來到山下，妖月回望了一眼雲崖山自語道「謝謝你…」
妖月轉身將去，
又要去往何處？
一個孤獨妖嬈的身影
「喂！妖月！」
妖月驚覺，是子恆的聲音，他在山下買了兩串冰糖葫蘆
兩串冰糖葫蘆
「喂，你是下山來接我的嗎？」子恆笑道
「氣死我了……」妖月氣道「想得倒美…你好偽啊…」『人家都要走了都不給我留點兒好印象』
「怎麼了？」子恆疑惑的問
「我要走了….正好向你辭行…「
「怎麼了？！就要走？！師兄師姐欺負你了？！」
「沒有….史洽姐姐終日陪我，雲霄哥哥總在跟史昆哥哥比劍，還有霆兒…總之，謝謝你。但是我終究要走的。」
恆孩子似的不停搖頭
朝陽不敢再升高
「你說的很對，眼前的快樂才是最重要的，但是我…我不想讓你不快樂….」妖月是妖，子恆痛恨妖…妖月總是覺得自己欺騙了他….卻又對往後的路充滿迷茫…她選擇了離開…
「我跟你們志不同道不合可謂歧路，早些離開這裡就好，不然會帶來災禍…」
「不！妖月！你我的處境一樣，我越來越覺得…我們越來越分不開…況且，我早已把你當作雲崖山的重要成員….就如同親人一樣，雖然我們相識不到兩個月…….看，我每次山都已經養成買兩串冰糖葫蘆的習慣，霆兒一串你一串，不是嗎？」
「『我越來越覺得…我們越來越分不開…』這是什麼意思？」妖月神傷….
「你懂的！」子恆眼睛漸漸紅了「不管怎麼說你要留下來！」
「不……」妖月也有苦衷，她的萬年妖力由於仙劍的原因慢慢顯露「我要走…」
「你要走了，我便每天給你買一隻冰糖葫蘆放滿頂峰，一直等到你回來！」
「………你怎麼這麼壞！」妖月哭了「我要走你還這般攔我….我有苦衷…你就讓我安心走…」
「…………………………………………………」
恆背過身去「你走….妖月，你一定要回來，雲崖山有你的家，我們等著你！」
許久…….
回首
妖月孤單的身影以離開好遠，消失了
……………………….
妖月心想，我越來越像一個人了
………
「師叔，你真買糖葫蘆回來啦！妖月姐姐！妖月姐姐！」不知怎的霆兒總愛叫妖月姐姐…可是…斯人已離去…
「師弟。」史洽紅著眼睛出來，史昆雲霄也從殿中出來了，難過…
「我都知道，我在山下遇到她了。」
「你也莫太傷心了。」雲霄勸說他
「……我要每次下山的時候都帶來一串冰糖葫蘆，不對…那樣會壞的….我要用蠟燭做成冰糖葫蘆的樣子…每天一隻，直到她回來…」
………….
「吱」
「妖月？！」
史洽從門外進來，聽到子恆如此，歎了口氣…
大殿中已插滿了幾十隻燭火製成的紅丹丹的冰糖葫蘆，它們燒灼著….燭淚….
……………
月已落，子恆在星光下輕歎
大殿中已插滿了近百隻蠟燭做得冰糖葫蘆
「妖月，我會一直等著你，把整座山插滿都在所不惜！」
…………
就這樣半年過去。
這年的冬天沒有下雪
子恆撩起衣袖坐在大殿房簷擦拭著幾把寶劍，雲心門弟子常用的配件，雲心門弟子陸陸續續回到雲崖山，人也漸漸多了起來，不過頂峰還是如此幾人，牠失神的眺望著雲海
「師弟，下來練劍。」雲霄望著子恆
沒有理會，口中呼出的白氣飄忽而去
霆兒拉著母親的手從殿門渡出，一邊嘀咕「嬋師叔和史鏡哥哥什麼什麼時候回來啊？還有…」史洽輕搖了霆兒一下，這孩子便不說了
殿內儘是一片丹紅
一絲同樣媚的香氣傳入子恆的口鼻，天有一朵花瓣飄落下來，將它接住，是種很好看淡淡紫色，從雲崖山下被風刮來的嗎？可是冬天怎麼會開這樣的花？
一陣冰涼的風…….
「好香啊…」
天竟出現了無數淡紫色的花瓣幽幽的飄落下來，真的是從山下被風刮來的嗎？他迷惘了。
好香…
「這是？……」
「師弟，下來練劍。」
「喂想什麼呢？」
「想你為什麼還不回來啊…」……………！！！
剛才好媚的聲音…
「……！！」
子恆驚覺，妖月正笑站在雲崖山頂峰的花語中
淡淡紫色的花語。
「妖月！！！」子恆失聲，從大殿一縱飛下一把抱住柔美的妖月，孩子似的抱著妖月肩頭，淚水滴在妖月潔白似雪的羽衣。
妖月一怔，卻又好像在她意料之中，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只覺有一絲暖意，又有一絲淚與酸楚湧到心頭，與自己分別了半年的子恆，讓她好掛念….
這就是人間所謂的情？
妖月好想哭….
「妖月我好想你啊…「子恆第一次哭，妖月走時他強忍著，如今回來了…他竟是哭了…多少次折磨中，他未曾流過淚，只是這次。與一個女子再度相見，他竟是流淚了……生死之關哪及得情感離別再相逢！
「子恆…我….也好想你…「妖月最想說的就是這樣一句話，半年，她時時刻刻不在想著雲崖山那個曾讓她有怒有笑的男人？妖月通透了，『眼前的快樂才是最重要的』，對啊….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像人類了，自己原來也有情，終於明白了，原來離別是如此痛苦！
難捨難分！
周圍的人都看呆了
「傻小子….你哭了？」妖月哭著笑道「大男人還哭……」
「你看你還不一樣？」
「我……有嗎？」妖月這才發覺，怎麼淚水自己流出來了啊….
「妖月告訴我，這半年你哪去了？受苦了嗎？」
「嗯，苦也受了…甜也嘗了……好累啊，現在覺得也只有雲崖山和你們才是我最親的人了…我從小無依無靠，天叫我遇到你……」妖月的確遊歷了人生，遊歷了世態炎涼，辛酸苦楚，人間讓她明白了好多，她也可以走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也可以獨自漫步郊野…
「妖月…你都瘦了」
「我以前很胖嗎？」妖月狠狠的拍子恆的腦袋，子恆任憑她胡鬧，雙手抱住她的肩「我……」
「…我明白」妖月倚著子恆，兩人依偎在這九重雲霄的雲崖山，迎著的是漫天花語
「哈！我就知道，余師弟的女人能跑得了嗎？哈哈！」
「你又什麼時候說過了…」史洽斜眼看著自己的哥哥無奈歎氣「好啦，我們三個人在這裡幹什麼……走啦」
「來，妖月，你跟我來！」子恆牽著妖月的手跑進大殿，那燭火將大殿映得通紅
「我說過，你不在的日子裡，我每天下山就給你用蠟燭做一串冰糖葫蘆給你，你不在整整半年，我把它們插滿了大殿，我想你最壞也就這輩子不回來了，我就將他們插滿整個雲崖山。到時候你一定會看到它……」
「…….」妖月鬼笑著看看子恆一本正經的樣子「看來我晚回來幾十年會更壯觀啊…」
「現在你回來啦，我就再也用不著他們啦，妖月不在的日子可把我想死了！」
「我還不是一樣！」
在大殿的房簷，二人靠在一起望雲崖山下的雲海，白鶴飛過，歸雁歸去…這天雲海亙古不變
「月兒，好看嗎？」
月望著穿梭的雲流入了神「我最喜歡的就是有一個人能御劍帶著我，去天看飛雪，望雲海，這種感覺很好的……」
「唉……可惜，這個冬天沒有雪，你等著，到明年下雪的時候，我一定會帶著你；來滿足這個願望！」
「可當真？」
「難道還當假？」
「來看看這是什麼。」妖月從袖中掏出一件事物來，是一對風鈴！只是……中間還沒有那一汪碧水，好精緻！
「好精緻的風鈴！」
「這個叫幻界鈴，是師父傳給我的遺物，傳說能見證輪迴因果….叫我送給有緣人，我就將它送給你……….」
「月兒….」子恆從腰間摘下一條細鏈來，妖月嚇了一跳，細鏈螢光閃閃卻又有一絲哀傷。
『原來你一直帶著它….』妖月深思，子恆此時將它戴在妖月手
幾千年前的諾言
『喂，送你了….』一條細鏈…淡淡哀傷『就當用這個來換五靈神劍了』
『……….不會算了算了不要你的東西，劍都借給你…』
『真的？不過這個你要收著啊….馬要抵擋魔軍入侵了…有這個戴在身我會保護你的…』
『真服了你…那我回來就還給你』
『死腦筋的大笨蛋！』
「喂你想什麼呢？」
「啊？」妖月回過神來「哦…這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總之我一生下來它就在我身邊，總之是女人的東西，我就送給你……」
金色的陽光照來，那條細細的手鏈閃閃發光
「你說話要算數喔，等下雪的時候一定要帶我御劍到天去看！」
「放心，我多講信用！」
仙凡飛雪縱宵河，
御影妖淚化悲渴。
情孽深重成烏有，
但願往事莫坎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