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弦月 正文 第三卷 神魔歸位 第八十七章 無盡的虛空,意外的重逢
    短暫的休憩之後,月帶著洛奇又和輕弦一道上路。之前他們打碎的虛空,此時已經完全修補,連帶這處哨卡,也一併陷入黑霧之中。只是因為有煞血之陣,所以冥氣並不是很盛濃。

    百枯沒料到他們這麼快就要走,她認為是他們不放心,怕雷雲會派人前來阻撓他們。所以沒再強留,但是卻向月表示了自己願意率部與醉相呼應的意願。月明白百枯這麼做的原因,此時虛空強盛,她也沒辦法遠離此地。但她知道,如果冥界拿不住醉,醉很快會與月相匯合。他們雖然不是什麼知己,但卻是共事十多年,默契程度極佳的戰友。況且此時,醉與月的情況相類,所以二人是彼此需要的,必不會相分太久。

    她願意給他們提供方便,就是想讓月幫她傳達這一意願。與相對行法及生存需求都相近的血族合作,總好過在羽光這裡半死不活。當然,如果醉被冥界擒拿,她這樣做也沒什麼壞處。照樣留在羽光堅守,再說,收留他們,她也有最好的理由。其一,他們出手相助。加上兩人力量太強,她無力擒拿,只能屈從。其二,當中有岳輕弦,莫天慈已經召令天下,華陽宗主之位將由輕弦繼任。她不可能不買輕弦這個面子。

    三人又是一頭扎進黑霧之中,這次洛奇竟是完全看不到這兩人身上有任何的淡光。之前輕弦身上微微金灼,月身上微微泛瑩藍。藉著他們兩人身上的光,洛奇才能勉強看看四周。但這次,洛奇是半點光也看不到了。黑霧一重,洛奇又完全成了睜眼瞎子。不僅如此,連身體內部那種交錯的寒熱之氣也消失了。但是走了大約有半個時辰的工夫,洛奇突然隱隱有種不太妙的感覺,不由的手上又加了幾分力。

    輕弦側眼看著洛奇,看她兩隻手把月箍的極緊。以為她又是因為看不到而感到緊張,不由的低聲安慰她:「洛奇。你用不著緊張,我就在你邊上。」

    「表哥。」洛奇的聲音微微打著顫,臉崩的緊緊,「沒,我沒緊張。我都,我都習慣了呢。」她說著。嘿嘿乾笑了兩聲。

    「就算你不在她邊上,她也不會緊張。」月輕哼了一聲,眉頭微微地蹙緊,聲音**幾分不悅來。他突然把頭向左側,用聲音牽引她:「洛奇,你過來一點。」

    「什,什麼事啊?」洛奇探著腦袋,順著聲音過去。微微有點錯位,臉差點跟他撞上。他略是偏了一點。唇貼著她的耳,聲音輕輕:「你不舒服?」她絲毫的變化,他都可以感覺得到。他早已經不是當初。連她是冷還是恐懼都要問了才明白。

    洛奇聽了他問,面上微微有些窘起來。她轉臉想貼著他的耳邊,卻因她看不到,猛一轉頭,直接貼到他臉上。像是給他一個親吻一般,她嚇了一跳,忙著縮,壓低聲音:「老大。我,我可能快那個啥啥啥了。」

    真是倒霉到家。但這種感覺她並不陌生。好像每一次都需要向他報備一下,而這次,天老爺啊!

    月一愣,但邊上的輕弦卻好奇起來:「什麼叫啥啥啥?」

    他一開口。洛奇差點咬了自己地舌頭。噎得她哽著嗓子半天也咬不出一個字來。瞪著一對茫然地大眼。臉更是窘白了起來。輕弦是因為洛奇總是跟他玩笑。結果弄地他現在一對著洛奇就有些隨意起來。

    「不關你地事。」月說著。突然蹭地一下猛地提高了度。輕弦一怔。忙緊著去追:「笨蛋。你別離我太遠。」真經與冥隱氣相絞而融散。不但可以掩藏行跡。又能相補而不費力。這裡還未出羽光之境。出去之後會碰到天界地人。這種方法才是最方便而且最穩妥地。

    月趁著一彈而出。伸手把洛奇略托高了些:「從華陽走地時候。我帶了點藥。裡面有去痛散。在我胸前地內兜裡。你先摸。摸對了我告訴你。你拿出來吃。」她一向行經不調。在太康地時候曾經調理過一陣子。但是後來四處奔波。不僅身體疲累。心理上也一直崩得緊緊不得釋放。這些都會讓她受影響。縱是她表現地再淡定安然。但是在這方面就一直是不太好。所以只消他要準備東西出行。去痛去寒地藥是肯定要帶地。

    「真倒霉啊。我想吃個大冰坨子把它壓回去。」洛奇窘著一張臉哼哼著。現在這個當口。居然要死不死地鬧這個。她最討厭這東西了。渾身都不舒服不說。還會肚子疼。最重要地。現在是什麼時候啊!表哥還在。到時弄得她丟人現眼。根本就是在眾人面前展覽!

    「我討厭當女人。」洛奇突然補充了一句。他托著她:「胡說八道。你不當女人。要我怎麼辦?難不成要我跟男人生孩子?」

    正說著。輕弦已經追上來了。他隱隱聽到兩人地對話。心裡已經明白個**。一時間他也有些窘。很後悔自己剛才非得打趣洛奇。當下便也不再開口。權當自己不存在。反正洛奇也瞧不見。只消聽不到他地聲音。她還自在些。他正想著。忽見月斜著衝他翻白眼。輕弦突然有種想笑地衝動。月從來不做古怪地表情。其實他也不會。但此時。突然讓他整張臉鮮活生動起來了。暗霧對於他們而言沒有任何障目地效果。只是黑霧之中地冥氣有時會集結成臉孔地樣子。堆在身周。如此更讓輕弦忍俊不禁。

    果然洛奇接著說:「反正我也生不出娃娃來,現在還要多受一條罪。一會又要把你身上弄髒了,要是讓表哥看到,還以我受傷咧,那才丟人丟大了呢!」

    「沒事,你快把藥吃了。睡一覺就好了,其他的別管了。」月知道輕弦已經在邊上,實在不想再多說什麼,見洛奇遲遲不動手去掏,索性自己伸手把藥包拿出來,回手送到她手裡,「接著。蜜丸子,直接吃一丸就好。」

    「老大,是你當初說的,壓完床板就能生娃娃的。為什麼我生不出來?」

    「你說過的,你雖然是妖鬼,但只是說明你魂體相合。所以你可以當老爹的。那為什麼我一直都沒有娃娃呢?」

    「是你說的,娃娃不是放到胳肢窩裡的。壓床板的時候就會到我肚子裡了,但為什麼……」洛奇一頭霧水地,連續地問。最後一句還沒說完,已經聽到邊上「噗」的一聲悶響。她整個人都懵了,她眨巴了兩下眼睛。整張臉已經憋得紅中透紫,紫裡帶黑。突然間,她整個人惱羞成怒起來,一時把手裡握著藥也給忘記了。混然不顧不管的就向著那怪音的方向玩命扔出去,嘴裡叫著:「岳輕弦,你真陰吶!你偷聽老子講話!」她一怒之下。也不叫表哥了,連肚子疼也忘記了。

    輕弦忙著把藥抄手一把接住,強忍著讓他的肚子也有點疼起來。他在空中七晃八搖了半天,也沒辦法好好說出一句話來。洛奇直接把怒火延燒到月的身上,伸手就去扯月地辮子:「老大!你明明知道他來了,你也不提醒我一句,你故意的。你就是想讓我出醜,我一會全都弄到你身上!」

    月本來是想辯解兩句,突然側眼睨到她火冒三丈。又滿臉窘紫地神情。更是因此,**全身地熱力來,讓她週身血脈運轉的格外地通暢。一時間也因她的緣故,帶得自己血行格外順暢,一時間也忍不住笑起來。洛奇是看不到他的表情的,聽不到他地回話,也聽不到輕弦說話。越覺得無地自容,她咬牙切齒,後槽牙咯咯亂響了半天。突然咧著嘴哭起來:「老大。你這個殺千刀的,我怎麼這麼倒霉呀!!!」

    輕弦再是忍不住要狂笑出聲,他實在不知道洛奇這都是跟誰學的。連潑婦地一套都可以惟妙惟肖,要是現在把她放在地上,她估計肯定會拍著大腿,扭著腰嚎淘大哭!

    月愣了一下,看著輕弦眼淚都快憋出來的樣子。突然想把洛奇抱在懷裡啃一口,這麼一想,讓他也跟著身體不由的微顫。在洛奇想來。就肯定是一副憋不住狂笑的表情。

    「你們笑吧。美吧虎落平陽被犬欺,龍困淺灘遭蝦戲。老子不跟你們一般見識。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到時你們等著,有你們出醜的時候!」洛奇伸手抹了一把臉,偏了頭不出聲了。

    「殺千刀的,這話你從哪學來的?」月忽然問她,見她不理,遂又接著問,「你不吃藥了?肚子不疼了?」

    輕弦微微貼過來,想把藥塞到她手裡,見她還是半聲不吭。知道她是臊急眼了,一時間把藥遞給月。月靜了一會,見洛奇還是不肯再出聲了,不由的軟了聲音說:「不是我不提醒你,是他剛來過來的時候都已經聽到了。你又一直問,要我怎麼說?」

    洛奇以前在太康地時候跟他嘔過一次,她只要這樣故意不出聲,他就有種毛躁不安的感覺。他剛想再說話,突然感覺她雙手一勒,臉貼了過來。嗡聲嗡氣的說:「以前在太平鎮的時候,隔壁的常嬸子就常罵她男人,說他是個殺千刀的。還說他是死鬼,爛泥蟲和驢糞蛋子!要我全學出來嗎?」

    月一愣,她接著說:「雖然她常常這樣說她男人,但是後來宋成泰把常叔拉上山的時候,常嬸子就自己跑上山去找。她以前膽子可小了,根本不肯上山去,說裡面有無常鬼。但是為了她家的殺千刀,她跑上去好幾次,差點命都沒了!」

    兩人皆是收斂了笑意,有些默靜起來。洛奇枕著月的肩:「笑吧,我臉皮厚地很,不怕你們笑。只是有一樣,你們別死了。要死也帶著我一起死,我累的很,不想再千山萬水的找「殺千刀」和表哥!」

    「我帶著你一起死,把你**來,就是要拖著你一起。我也累的很,不想再千山萬水的洛奇。」月托著她,「你把藥吃了吧,不然一會肚子疼的厲害。」

    「不疼了。」洛奇笑笑,在她聽來,這就是最動人的甜言蜜語。就像太平鎮的常嬸子一樣,她的「殺千刀」對她來說最為地重要。可以讓她肆無忌憚地撒潑耍賴,不介意在他面前展現自己最醜態百出的一面。同樣地,也能讓她更加的堅強,忘記「無常鬼」的恐懼,義無反顧的去尋找他的方向。因為只有在「殺千刀」的面前,她可以盡情展現她最真實的一面。

    而她的「殺千刀」,雖然不會說好聽的話,卻會把最好的留給她。常叔只會憨憨的沖常嬸笑,一點也不介意她雌虎威,不介意她是不是腰間又添了肥肉,或額前又添了皺紋。常叔會搭很好看又堅固的房子,卻常常留著邊邊角角的木塊不捨得丟棄,在院子裡刨刨挫挫給常嬸子拼出一個梳妝台,或很耐用的木梳子。常嬸子常常一邊數落著:「不幹正事就會弄這些個勞什子爛巴角。」但一邊又掩不住的眉花眼笑。每當老爹領著她路過,見到此景,雖是笑瞇瞇,卻難掩一絲落寞。她現在終於明白,爹娘長離不見的悲哀,她永遠也無法彌補爹爹心中那份殘缺。老爹長說,有了洛奇,萬事足矣。其實不夠,真的不夠!

    所以她不能那樣,特別是在她重新又有了親人之後。她不會再跟他嘔氣了,她捨不得。她也不會再和他分離,這不僅是捨不得,更因她明白,分離之後,是兩相嗟歎的痛楚。月不是老爹,月不能自舒胸臆,自我開解。月無法借助別的寄托而渡過漫漫歲月,他需要她留在他的身邊,每一時每一刻。他需要亦值得她好好保護!

    不錯,縱使她只是一介凡夫,沒有悍法強力。他也需要她的保護!

    眾人正默然間,忽然洛奇又直起身,推著月的肩:「老大,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為什麼我生不出娃娃來?你是不是一直騙我呢?」

    輕弦和月又愣了,這傢伙現在徹底開始耍混了。一副反正表哥也聽到了,就沒必要再藏著掖著了。

    「既然生不出來,那以後我就不要……」洛奇的話剛說了一半,忽然月的身體猛的一縱,身邊的輕弦亦是如此。二人身如鬼魅,齊齊向上而掠。洛奇因他突然上縱,下巴猛的向下一磕,好在她反應極快,一瞬間馬上調整自己的姿勢。她雙眼看不到,此時四處瞎張望。突然間,她隱隱聽到有尖尖細細的聲音,像是小孩子的聲音。她正茫然四看之間,忽然眼一下找到方位,她看到了。微微的瑩藍之光,與月之前身上所出的光極像的。抖出淡淡的光暈,隨著那光暈,一個人影破霧而出,正在他們斜下方漸行漸近。

    洛奇的嘴不由的張大了,她看清了那個人,不,確切的說是兩個。一個碧衫男子,正是風臨止!但更讓她驚訝的,不是在這裡看到風臨止,而是在他的肩膀上,正坐了一個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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