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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老頭子是真的在擔心他,責訓他。
從小到大,老頭子便一直都在教他怎麼逃跑,一直都在訓練著他各種各樣的逃的技巧,向他灌輸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這一個觀念,他的速度,正是因為在老頭子的殘酷的訓練,才有今ri這種在同階之中,幾近無敵,也正因為這樣,他才能夠一次又一次的在實力遠超他的對手的手裡逃出生天,這一切都絕非偶然。
一直以來,蕭易當然都在刻苦的訓練,沒有偷過懶,但是他卻並沒有真正的領悟到,老頭子的苦心,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的明白,這個從來都不說什麼肉麻的話語,似乎從來都不關心他的死活的老頭子的良苦用心。
「對不起,老頭子。」
他的目光,望著好像越說越氣的老頭子,眼眶,漸漸的變得濕潤了起來,張開了嘴,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對不起?你和我說對不起有什麼用?」
老頭子似乎真的有些生氣了,「你說,這次要不是老頭子我恰好在這裡渡假,恰好聽到了一點風聲,恰好趕到的話,你現在還能活著跟我說對不起麼?我真是不明白,老頭子我一世英明,我怎麼就教了你這麼一個榆木疙瘩呢,連權宜之計都不會,真正是氣死老夫了。」
「我……」
蕭易的臉上。神情越發的羞愧了。
他都覺得。自己實在有些對不起老頭子了,但是讓他像老頭子教他的那樣,遇到比他強的人,就跪地求饒,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哪怕是拋開所有的顏面,他真的是做不到,這個與其他無關,與生俱來,他似乎天生就是一個硬骨頭。他可以選擇逃跑,可以機變應對,但是要讓他向一個人跪下來求饒之類的,不要說跪下來。就算是像眼前這個銀髮男子他們這樣,完全放下尊嚴,他也根本就做不到。
「我什麼我,你難道覺得……」
老頭子似乎越說越起勁了起來,越說,話語便越多,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蕭易的腦袋,越趴越低,雖然越來越覺得愧疚。但是卻心中卻湧起了一種熟悉的感覺,一種淡淡的溫馨,彷彿又回到了一個昔ri的那些歲月之中,因為一個小小的錯誤,被他逮住了之後,然後一邊乖乖的接受老頭子的懲罰,一邊聽著他在耳畔嘮嘮叨叨的訓斥。
這一老一小,老的訓得起勁,小的受訓得享受,卻讓旁邊的銀髮男子三人給憋壞了。
銀髮男子等三人一直低著頭站在那裡。等著老頭子的發落呢,歉已經道了,姿態也已經放下了,按正常的情況,老頭子就該發話了。是不是願意接受他們的道歉,放過他們呢。還是不滿足,還要繼續開條件,還是完全不給他們機會?
可是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老頭子,竟然如此的天馬行空,直接在這裡訓起了人來,似乎完全忘了他們這些『主角』還在場外,等著他的『處置』一般。
這讓他們的心中,極度的不好受,臉上的神情,也極為尷尬了起來。
沒有老頭子的話語,他們又不敢直接離開,他們抬起頭,有心想要問一下老頭子,但是看著老頭子似乎正在興頭上,越說越勁的樣子,又不敢去打斷,生怕一不小心,惹來老頭子的不快,給招來殺身大禍。
這個老頭子,一定是故意的!
銀髮男子看著前面的還在說得唾沫橫飛的老頭,心裡默默的想著,手裡的拳頭,使緊的握緊著,腦袋,使勁的往下低下去,臉上的神情,青一陣,白一陣的變幻著。
「那個……老前輩,蕭易他……還在受傷,你能不能……先別罵他了?」
就在銀髮男子等三人幾乎都快要崩潰的時候,終於,一個讓他們如聽仙樂耳暫明的聲音,響了起來,一個怯怯的聲音,終於打斷了老頭子的唾沫橫飛。
他們的頭,猛的一下抬了起來,目光望向了前面,正一臉怯怯,小心的望著老頭子的劉靜玲,臉上從來都沒有像這一刻這般激動,他們從來都沒有像這一刻這般,如此認真的看重這個之前在他們的心中有如螻蟻一般,只有鍛骨期實力的小姑娘,他們的心中,也由然而生的生出了一種難言的感激。
此時此刻的劉靜玲,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聽著劉靜玲的怯怯的聲音,老頭子滔滔不絕的聲音,頓時嘎然而止,他的目光,一下子望了過來,望向了劉靜玲,剛才對著蕭易,還在一副義憤填膺的神情,幾乎像是變臉一般,直接變得有如chūn風般溫暖了起來,笑瞇瞇的神情之間,全是和藹親切的神態。
「前輩……我……我叫劉靜玲。」
儘管老頭子的臉上的目光,無比的親切,臉上笑容,無比的和藹,但是劉靜玲的心中,依然還是感到無比的緊張,面前這個老頭,可是一個把凝練高階的高手,都一巴掌拍飛的高手,比凝練高階還高……這是什麼概念?她都根本不會算了……面對這樣的高手,她實在沒有辦法放鬆下來。
「劉靜玲,嗯,好名字,小姑娘,你不用緊張,老頭子我呢,是很隨和的,你以後接觸久了就知道了,嗯,那個,小姑娘,你很不錯,臭小子別的方面不怎麼樣,但是在女人方面,總還算是有一點眼光,算是得了老夫的一點真傳,不算完全丟了老夫的臉。」
老頭子的臉上笑容,越發的親切,語氣,盡可可能的溫柔,使勁的想要讓劉靜玲放鬆一些,但是怎麼看,他的臉上的笑容,看起來,都有一點像是大尾巴狼的味道,非但沒有讓劉靜玲真正的放鬆下來,反而讓她臉se發紅,越發的緊張了。
不過,他後面的話語,卻是讓劉靜玲的芳心之中,生出了一絲淡淡的喜悅和甜蜜,從剛才的情形之中,她已經基本可以確定,眼前的這個有些古古怪怪的老頭子,和蕭易的關係,是非同小可的,很可能是蕭易的親人,長輩。
得到他剛才那樣的親口讚賞,這意味著什麼?
「那個……前輩……」
眼看著老頭子停止了繼續訓斥蕭易,似乎馬上又要開始和劉靜玲這個小妞套近乎起來,搞不好又不知道要搞到什麼時候的樣子,銀髮男子終於再也忍不住了,鼓起勇氣的抬起了頭,臉上帶著一絲尷尬,艱澀的神se的望著老頭子,打斷了他的話語,提醒他,他們幾個人的存在。
如若不然的話,鬼知道他們還要被晾在這裡多久?
這個鬼地方,他們可是一刻也不想停留了,在這裡的每一秒,對他們來說,都是一種難言的煎熬……
「咦?你們幾個人,怎麼還在這裡?」
老頭子似乎才突然發現他們幾個人一般,臉上露出了無比驚詫的神se,「你們還沒有走嗎?」
噗!
看著老頭子的臉上,似乎完全不知情的樣子,銀髮男子三人的胸間,那顆今ri早就已經保受磨難,被打擊得千瘡百孔的心臟,只覺得再次被什麼狠狠拍一下一般,一口鮮血,差一點便要噴出來。
他們都知道,老頭子這是要欺負羞辱他們,欺負羞辱到底了。
你這個老頭子不說話,他們敢動麼!
只怕他們要是真的想要偷偷摸摸的溜走了,你這個萬惡的老頭子一定就又有了借口了,一定會借題發揮,狠狠的收拾他們一頓吧!
再說,他們就不信,他們幾個這麼大個的大活人站在這裡,這個老頭子會真的不知道,別說老頭子是一個絕對高手,就算是一個普通人,就這麼近的距離,站著三個人,還是算得上相當有特se的三個人,其中一個,身形還有如鐵塔一般,如此的魁梧壯碩,也根本就不可能看不見!
但是就算是心悲憤得幾乎吐血,他們的臉上,還是不得不勉強的擠出一絲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前輩,你真是會開玩笑,你沒有說話,我們豈敢擅自離去。」。
「哦,我還以為你們還要再教訓一下我這個老頭子呢。」
老頭子恍然地唔了一聲。
「前輩……你說笑了……我們……豈敢。」
銀髮男子真的是已經有要哭出來的衝動了。
再教訓一下他?
這不是**裸的打臉麼?
他們要是有勇氣,有實力和他對抗的話,哪裡還會等到現在?又怎麼會站在這裡任由你這麼百般羞辱?
欺負人可以,但是不帶這麼玩兒的!
「剛才一開始的時候,你們可不是這種說法哦。」
老頭子似乎真的要氣死人不嘗命,完全聽不到他們的內心的滴血的呼喚,臉上帶著一種欠扁的笑容地道。
「那個……前輩,我們錯了,求前輩給個機會。」
銀髮男子的牙齦,已經有一絲的血漬,緩慢的溢出。
「以後老夫可以來M國玩玩吧?不會被驅逐了吧?」
老頭子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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