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運錦蓮 正文 第九十五章 我要自殺?
    沈放略一思忖,道:「與其用其他的孩子換,不如……」

    「先生這就去辦,選孩子的事情你自己決定就是了。」

    朱見澤心不在焉的應了一句,反正都是換,誰家的孩子又有什麼區別呢?只是這以後,自己逍遙不得,要隨時關注宮中立儲君之事了。

    「不然,這事還得王爺自己答應。」沈放淡笑。

    朱見澤疑惑的看向沈放,「想說什麼就說吧,不必吞吞吐吐。」

    沈放收起笑容,走到窗邊看了一眼不大的院子,見只有遠處有幾個侍衛換班的身影,才走到朱見澤身邊,壓低聲音道:

    「伍妃所生之子,和鴻韻姑娘所生的孩子,相差不到幾天……」

    話說到這個份上,朱見澤要是還不明白,那他這些年在皇宮和貴介公子中間就算是白混了。他臉色微變,搖頭拒絕,用他自己的孩子代替鴻韻的孩子入宮,這事要是落在任何人眼中,都會以為自己企圖謀逆,到時皇上只怕想顧及一母同胞的親情,在這樣的重罪面前也由不得他了。

    沈放繼續用他平緩的聲音道:「王爺,你用其他賤民的孩子換下鴻韻姑娘的孩子,別人會怎樣想?皇上又會怎樣想?太后又會怎樣想?還是一樣以為你處心積慮的想要謀逆篡位!」

    聲音不大,但字字句句如同磬石一樣敲打在朱見澤的心上,讓他渾身顫。朱見澤只是一個未及弱冠遠離朝政的王爺,加上他先前被鴻韻的情緒煩擾,所以能想到的,所擔心的,都只是朱家先祖打下的江山會落入旁人之手,要不是沈放的這一番話,他哪裡會想到謀逆這樣的重罪上面去。

    江山落入旁人之手,有柏妃的孩子在,無論從長幼有序還是母親權勢地位看。這樣地事情都不會生。朱見澤才會毫不猶豫的答應鴻韻將她的孩子還給她。

    但在謀逆這樣地重罪面前。朱見澤猶豫了。

    看見朱見澤臉上驚疑與猶疑地神色交替出現。沈放才知道自己這位王爺學生並沒有想地這麼深遠。沈放微微地歎息。他還以為又有一段佳話出現呢?原來卻不是。

    「王爺。那我還去天津衛嗎?」

    沈放並沒有想馬上會得到答案。所以閒閒地坐迴圈椅上。拿起朱見澤進來之前看地那本筆記小說讀起來。

    過了許久。朱見澤才道:「先生氣定神閒。必是有主意了。何不說出來與學生知道。也免得學生傷神。」

    沈放放下手中地書。撇撇嘴角鄙夷地一笑。「這時知道我是你先生了?給你做了十年先生。就沒見過你這麼有禮貌!」

    「那你什麼時候見我沒有禮貌了?」朱見澤狡辯道,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先生可是有什麼兩全其美的主意了?」

    「教你讀書習字作詩寫文章還行,主意就沒有。」看見朱見澤微微展顏的臉再次黯然,沈放也斂了自己臉上嬉笑的表情。現出少有地嚴肅來,「這是大事,還得王爺自己拿主意才是。」

    「不將孩子還給鴻韻,只怕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了。我不想讓她不開心。」朱見澤喃喃的道,與其說他在跟沈放說,不如說他在勸服自己。「這事做一番周密的安排,也不一定會有人知道。沈先生,這事你好好安排一下,看能不能來個嫁禍。錦衣衛東廠還有那麼多王爺,你隨便選一個就是了。」

    「只有盡力了。好歹我也是一個讀書人,怎麼能讓我做這些有違仁義道德地下作之事呢?不知道王爺有什麼補償沒有。」沈放輕笑道。

    心中有了決斷,朱見澤心情也好了許多,哂笑道:「斤斤計較,我怎麼就沒有看出你有讀書人所謂的仁義道德?」

    「哈哈哈……」

    事情並沒有朱見澤想的那樣順利,已經過去了半個月之久,沈放那邊一點消息也沒有。朱見澤只好見廟就拜,一拜就得耽擱兩三天的行程。這樣走走停停,半個月下來也還在京城的範圍之內。

    「夫人,呃,鴻韻……公子,你就多少再吃一點吧,這些天你只喝一點白粥,就是再好的身子也頂不住呀?何況鴻韻公子還沒有復原。」

    樹德站在一旁低聲的勸著鴻韻,王爺今天可是對他和隨行的廚子下了命令,如果不能讓鴻韻吃下了一碗飯。廚房裡所有的人都得領二十大棍。

    鴻韻無意識地攪動著碗裡的素粥。腦中揮之不去的全是孩子的影子,有生下來從沒有見過面的寶寶的。有嘟嘟的,更有小猴子的,重重疊疊,最後全都重合在了小猴子的形象上。

    小猴子,媽媽還能見到你嗎?

    一滴淚珠從眼角滑落,沿著鴻韻蒼白地臉頰,滴落在粥碗中,濺起一個小小的水花。

    「啊,鴻韻公子,不想吃不吃就是,可千萬不能哭呀,這哭壞了身子奴才可擔當不起。」樹德當然知道鴻韻思念孩子而哭,但朱見澤沒有給他一個准信,他也不敢隨便說些不負責任的安慰話。

    鴻韻吸了吸鼻子,站起身,「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

    「也好,奴才叫衣公子陪著夫人去。」

    「不用!」

    聲音不大,卻有著從未有過的嚴厲,樹德從未見過鴻韻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也不敢違逆她的意思,陪著笑將鴻韻送出驛館。

    看清楚鴻韻去的方向,樹德快步折回來,走到衣如風的門前,正待敲門,門卻從裡面開了。

    「衣公子……」

    衣如風彷彿沒有看見樹德似地,越過樹德施施然離去。留下樹德尷尬的怔愣原地,許久才歎息道:「都是大爺!」

    鴻韻出了這個叫米通的驛館,漫無目地地順著唯一的街道向前走。米通只是一個沿著運河碼頭而形成地一個小集市,走了不到一刻鐘,鴻韻已經走到街道的盡頭——一個空無人煙只有一艘破漁船的碼頭。

    已經半個月了,這半個月中,只有鴻韻自己才知道,這半個月對於她來說是怎麼數著日子度過的。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到現在,她已經分不清什麼是希望什麼是失望了。

    她沒有問過正太王爺,他如果會履行承諾,她不問孩子也會出現在她的面前,如果他不打算履行,問又有什麼用?

    明天,她給自己信任朱見澤的時間也只到明天,過了明天,她就自己去找孩子!

    「你是要跳河?」

    聞言,鴻韻回頭,一個皮膚黝黑堪比古x樂的男人正一本正經的看著她,彷彿她今天不給他一個答案,他就不打算離開似的。

    「不會。」

    「不會那你坐在這裡做什麼?看風景?」

    黑炭男人用手一指鴻韻所坐的歪脖子柳樹。鴻韻順著他的目光掃視了一眼自己身下的柳樹,這一看不打緊,嚇得她差點掉進河裡去——歪脖子柳樹一個枝椏平行著碼頭伸出去,而鴻韻所坐的位置,已經完全懸空了,也就是說鴻韻懸空坐在了河面上。

    鴻韻定了定神,小心奕奕的一點點順著枝椏往碼頭挪移,好不容易腳接觸到了地面,手腳軟的再也使不上一點力氣,手裡要不是還拽著一根柳條,說不定早已跌坐在地上了。

    回頭看了一眼距碼頭三四米的河面,鴻韻都有些懷疑自己是怎麼坐到了那個位置上的。她既不會游泳又有輕微的畏高症,要不是頭腦迷糊,她是斷不敢向那種地方爬的。

    「看樣子你是真不想自殺了。」黑炭男人像得出了一個正確的結論似的,不住的點頭,又疑惑的問:「你爬回來時好像很害怕,為什麼害怕還坐在那裡?」

    「距離水面近,涼快!」鴻韻沒好氣的道。這是什麼人呀,她剛才嚇的半死,也不說拉一把扶一下,估計自己要真是掉進了河裡,他可能只會站在河邊問一句「為什麼你不會游泳還跳進水裡」。

    黑炭男人對鴻韻的態度不以為意,閒閒的笑道:「聽說漁民住在河上,吃喝拉撒都在河裡解決,你要是掉進這河水中,嘖嘖……」他的目光**裸的在鴻韻身上掃視,「你這樣一個嬌嬌俏俏的美人兒,肯定也會噁心的幾天吃不下東西……」

    「我看你眼睛有問題,在下可是男子!」

    黑炭男人湊近鴻韻,低低笑道:「皮膚白嫩,身上散著陣陣奶香,呃,幽香,你敢說自己不是女子?不要以為穿了一身男子的長袍,就能騙的過我的眼睛。」

    「我是男是女關你什麼事?都說了我不會自殺,你該幹嘛幹嘛去吧!」

    「姑娘叫什麼名字?家住什麼地方?」

    「看天色不早了,我送姑娘回去吧?」

    竟然會遇見這樣一個粗俗的花癡男人,鴻韻莞爾一笑,也學著那男人的樣子,目光肆無忌憚的在那人身上掃視,「看看,身上穿著粗布衣服,手上卻帶著一個玉斑指,看來也只是一個行商的賤民。你一個賤民,知道我的身份嗎?就敢這樣上前搭訕,不怕我讓你家破人亡?害怕了,害怕了還不快點走?」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