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冊陰陽師 第二部第六卷 斬龍 第八章 真相
    我心神激盪,忽然想到許琅大有可能是在碧君身隕後,大開殺戒,在浮丘山斬殺上千妖孽,導致心神大亂,走火入魔,所以才錯手斬殺了鬼龍,一念至此,冷汗涔涔而下。白起雖然能看出我是許琅的轉世,不過顯然不知道許琅的另一段故事,尤在奇怪地道:「許琅天資聰穎,本是修道的不二人選,其修行甚至有直追張天師的趨勢,不知道為何竟會犯下如此大錯。」我心道,許琅當然是高人,不然以鬼龍之力,又怎麼能隨便就斬殺封印啊。

    卻聽白起道:「鬼龍乃上天祥瑞,雖然身死,但一靈不昧,被許琅壓在龍虎山下的萬丈深淵中,許琅封印鬼龍後,靈智恢復,知道自己鑄成大錯,於是在三日後兵解。然而世間萬事皆有因果,以他的法力竟也不能超脫輪迴,又轉世到你身上,來應這八百年後的劫數。」

    我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下意識的覺得白起所說的話是真的,那麼,鍾無相說的是怎麼回事?是他也不知實情?還是他在騙我?

    白起可能是太久沒人跟他說話了吧,打開了話匣子就收不住,沒等我問,自己就接道:「你一定想知道我為何牽扯進來吧?」

    我茫然點頭,這確實是我的一個疑問。

    「鬼龍命中本合有此一劫,但是它性自本就乖戾,龍氣在龍虎山下並不安分,而八百年前他應劫之時,我碰巧出去放風也在旁邊,為保證他安心應命,我答應他劫數一滿,必定幫他脫困。想來這也是我的劫數吧,希望此行功德圓滿,我也終得解脫。」

    「那二十年前霓裳盜寶也是為了幫助鬼龍脫困?」

    「不錯。」他點頭道:「我也觀星相,看出二十年後鬼龍脫困之時將有外力干擾,為免不測,這才讓霓裳先行盜寶,希望等避過此劫,誰想到人算總歸不如天算,竟引發風火谷外一場大戰,這才知冥冥中一切皆有定數,半點強求不得啊。」

    「那鬼龍脫困之日是?」

    「就在今日,只不過具體的地點尚不清楚。」

    我猛地想起鍾無相說的天地之眼來。問道:「是在天地之眼麼?」

    他點點頭:「不錯,只不過屆時天象混亂,地脈異常,只怕以我的法力,也無法推斷那天地之眼的所在。」

    我想起文王定星盤來,連忙道:「如果有文王定星盤呢?」

    白起面露喜色:「你竟有此至寶麼,那當真再好不多了。」

    我取出定星盤來,遞給他。忽然想起程萬年來,道:「此物不是我的,是程萬年先生托我轉交給白先生的。」

    「三弟麼?他可好?」

    我搖搖頭,把程萬年自戕一事跟他講了。

    白起呆了呆,歎道:「萬事皆由天命,想不到幾十年未見,他還是如此的執迷啊,你說紅塵你也認識,他可還好?」

    我點點頭,想起他此刻情形,有些忍俊不止:「他好得很呢。」卻忽然想起一事,問道:「對了,當日紅塵前輩去找鍾離巽時候,曾提到什麼他大哥身有沉痾之類的,需要人面桃花的花葉果實解救。那是怎麼回事?」

    白起搖頭苦笑:「也不是什麼大毛病,不過每日子時受不得這谷中瘴氣的侵襲,總有一番徹骨之痛而已。」

    我看他的樣子,忽然覺得很可憐,一代牛人,落成這樣也不容易啊。正邪姑且不論罷。當下從懷中錢包裡把當日我在鍾離巽封印之處所拾的花瓣交給他:「這一小片不知道夠不夠?」

    白起接過一看,大喜:「有了此物,倒可免卻我諸般磨難啊,我千年辛苦,今日得以解脫,命數啊命數。」

    我忍不住道:「白先生,我倒覺得不是凡事都能推到命數上的,相反程先生所作所為倒是大大的值得敬仰,人生一世,總要有些事情是握在自己手中的吧,否則豈不是如同牽線木偶一般了無生趣。」

    他呆了呆,沒言語。

    我又道:「如果事事都歸於天命,那麼當日白先生造下無邊殺孽,自然也是天命,那幾十萬無辜生靈,自然也是應劫而死,如此說來白先生反倒是祝他們應劫,有功而無過了?」我下話沒說,那意思是那你囚禁在這兒這麼多年,難道是冤枉地啊?

    他呆住了,良久,雙眼射出沉痛的神色,長歎道:「難怪我一千年劫數猶未滿,竟然是因為我一直以來都存有這個念頭,以為諸事皆由天命,卻不知道即便有天命既定,每個人總歸不同,所行所作無不有個人業障在其中啊,罷了罷了,悔矣悔矣……」說完竟然一抖手,將那瓣人面桃花隨手拋出。看來他終於徹悟了,竟是甘心承受那每日子時瘴氣侵來時候的徹骨之苦來贖罪呢。

    我心下暗歎,你們一個谷內一個谷外,折騰了一千年,一個以為自己所受的刑罰已足夠,一個以為萬事皆天命,所以才遲遲不能得到解脫啊,所謂當局者迷吧,最後虧得我吧,這就叫一語點醒夢中人嘿嘿,想不到我李克還有這番作為,不如乾脆改行作心理醫生算了。

    我正在這兒胡思亂想,白起那邊長歎一聲:「大錯鑄成悔也無益,且先完成眼前之事吧。」說完拿起定星盤:「時辰已到,走,我們去找天地之眼。」

    我跟著他走出茅屋,去拽那裝有屍王的大箱子,白起皺眉道:「此物殺性太重邪氣非常,你也算茅山正宗,為何要帶著它?」

    我心說別看你說的天花亂墜,我可不知道你到底是好人壞人啊,還是留個心眼吧,這屍王雖然邪門,但總歸是個不小的助力,真要動起手,只怕還大有幫助呢,當下道:「朋友托付的,總不好就這麼扔著,沒事,我不嫌累,我拽著就行。」

    白起微一點頭,專心去操作文王定星盤。

    我跟在他後邊,在谷中七拐八拐地,我本來就沒啥方向感,這麼一弄,更暈頭了,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走了好一陣子,終於來到一處所在。只覺得此地地脈混亂非常,腳下似有萬頃波濤一般,抬眼望去倒不見什麼特異之處。

    白起停住腳步:「到了。」

    「這就是天地之眼?」我奇道。

    白起一笑,剛要說話,忽地雙眉一動,喝道:「是時候了!」

    他話音未落,一道光華從我們立身之處的前方騰空而起,直衝九天!

    時辰到了,天地之眼開啟。

    一道直徑三四米的大光柱在我們面前成形,從外邊看去華光流動,卻看不到裡邊是什麼情形。白起的神色也凝重起來:「小兄弟,走吧。」

    我剛要邁步向前,忽然有些猶豫,看看鍾無相,又看看白起,一時不知道該相信誰。一個說要封印鬼龍,一個說要幫它脫困,到底誰的話是真的?

    白起看我猶豫。皺眉道:「時不待人,老夫先進那天地之眼中了,你速速決斷!」說完邁步走進那道華光之中,從外邊看不清楚內裡情形,也就不知道他身在何處了。

    我一頭霧水。

    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是相信白起的話呢還是相信鍾無相?

    其實現在想這個也沒意義,驚神鼓還在玄月哪裡,鼓槌跟著司徒雪一起失蹤,我身上就一個玉露瓶能幹啥?不過看來白起並不擔心這個問題,想來他有其他方法喚醒鬼龍吧。我探手摸向背後的百鬼,破軍啊破軍,項前輩把你給我,到底是為了與七殺星魂一戰呢,還是為了與鍾無相的道門正宗一較長短?

    正出神間,猛聽得風聲響動,嗖嗖嗖出來幾條人影。

    當先一人道骨仙風赫然是鍾無相,後邊是烈火大師和幾位靈管會的前輩,我也叫不上名來,老謝居然也來了。

    我大喜:「謝主任,鍾前輩,烈火大師,你們也來啦。」

    鍾無相朝我微一點頭,態度十分和藹。看他一派仙風道骨的樣子,我真不忍心去想像他可能會騙我。老謝道:「我們老幾位還是不放心你們幾個小娃娃啊。」

    鍾無相訝道:「李克,司徒呢?那個趕屍的言六呢?」

    我眼圈一紅:「鍾前輩,司徒雪在來這兒的路上就失蹤了,言大哥身受重傷在谷口修養。」心裡卻猛地一顫,他何以不問玄月?!

    鍾無相眉頭緊皺,接著從懷中取出兩件物件來,赫然就是驚神鼓和鼓槌!

    我心騰地一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右手按上百鬼的刀柄!

    鍾無相歎道:「我們來此路上,見到玄月與一妖物格鬥,雖然出手救了他,不過他中毒太深,已然無力回天了。」

    雖然和玄月一直不睦,不過聽聞他的死訊,還是心中一痛,短短幾日間,竟然和他師傅天龍大師相繼辭世,唉。

    「那這鼓槌呢?」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鍾無相皺眉道:「來此路上偶見華光沖天,我們趕過去一看,便是這鼓槌散落在地上,我以為是司徒雪不小心遺落了,卻沒想到她已然失蹤。」

    烈火大師忽然開口,向半空打了個雷似的:「鬼龍事大,先封印了再說。」

    鍾無相點點頭:「不錯,此處就是天地之言吧,機不可失,先封印了鬼龍,再去尋司徒雪不遲。」

    我心裡七上八下好幾遍,終於還是忍不住脫口道:「方纔我聽白先生說起鬼龍,好像跟前輩所說不大一樣?」

    「他怎麼說?」

    我把他的說法約略重複了一遍。

    「有這等事?!」鍾無相沉吟道:「此人殺性未除,難道貪心又起麼?」

    我沒出聲,雙目盯著他的眼睛,有點不禮貌地看著,希望能從他的眼神中分辨出真偽,卻一無所獲。

    「李克,你懷疑我?」他看出我的異樣。

    我沒說話,不過未置可否的態度已經表明我的疑慮了。

    老謝在一旁道:「李克,我和鐘師兄相交多年,對他是信得過的。」

    是啊,別人我信不過,難道還信不過老謝麼?別人都會騙我,但老謝不會,雖然他這人貪心點又有點不務正業,整天迷迷糊糊的,但是他對我的好我是記得的。

    想到這,我把心一橫:「好,鍾前輩,我們去封印鬼龍!」

    他聞言大喜:「好,我們走!」

    幾個兒正要邁步進入那華光之內的天地之眼。

    猛聽得半空一個熟悉的聲音道:「鐘師兄,小兒教導無方,勞你費心了。」

    鍾無相神色一變,我卻欣喜若狂,眼前人影閃動,竟然是老爸老媽駕到。說起來真是好一陣子沒見過他們了,此刻相見,不由得分外開心。

    我大喜過望,奔過去:「爸,媽!你們怎麼來了!」

    老爸微微一笑,並不多說話,老媽把我拉過去,仔細看了又看,道:「這陣子我跟你爸忙著查證一點事情,也沒顧得上照顧你,還好吧?」

    我連忙點頭:「我很好了,多虧了謝主任和鍾前輩呢。」

    老媽聞言向老謝點頭示意:「多蒙謝師兄照顧了,李克這孩子頑皮,添了不少麻煩吧。」老爸也向老謝打招呼,卻沒有理會鍾無相。

    老謝本來大咧咧的站在鍾無相身旁,見到老爸老媽出現,忽然神色變得很怪異,此刻兩人跟他打招呼,他更是顯得十分奇怪,使勁搓著兩手道:「啊,這個,好說好說。」

    我正在奇怪,猛聽得老爸冷然道:「鐘師兄,小兒年少無知,被你騙的好苦啊。」

    我一愣:「啥意思?您是說鍾前輩騙我?那鬼龍的事情?」

    老爸點點頭:「孩子,不光是你,我和你媽也一直被蒙在鼓裡,」說完轉向鍾無相:「鐘師兄,你是想將我兒身上的鬼龍之力據為己有吧?」

    我看著鍾無相,心裡邊真盼著他矢口否認,不要毀了我心中的大好形象,結果他默然半晌,忽然冷冷一笑:「鬼龍乃天地之力,本就有德者據之,李克小娃娃何德何能,哼!」

    我如同被一盆涼水兜頭澆下,呆立當場。

    老謝歪著頭難以置信地看著鍾無相,半晌,道:「如此說來,那一路之上,救玄月、撿到鼓槌這些,都是對我使的障眼法了?」

    鍾無相嘿嘿笑道:「不錯,不然你怎麼能這麼死心塌地的幫著我騙李克這小子!」

    老謝仰天長歎一聲,邁步走到我父母這邊站定,沉默不語,心中顯然是十分傷痛。我十分能理解他的心情,就連是我這認識不過幾個月的,也被鍾無相的真實嘴臉搞得措手不及,何況他們幾十年的朋友。

    老爸道:「我們夫妻早覺鬼龍一事頗有蹊蹺,是以搶先將陰陽玉封印在我兒身上。此舉固然冒險,卻也是唯一的辦法,至少在劫滿之前它與我兒都是安全的。卻也沒想到你一忍就是二十年,直到我們把嚙魂珠也封印在這孩子體內才發動,好深的機心啊。」

    老媽接道:「我們兩個這些年來沒有忙別的,就是四處查證鬼龍一事的來龍去脈!功夫不負有心人啊,終於被我們在家龍虎山一處秘洞中發現當年張真人留於壁上的記載,竟與你二十年前所說大相逕庭!」

    鍾無相一笑:「既然你們都知道了,又何必多言!」

    我忽然心裡一動,問道:「鍾、鍾前輩……」總歸是顧念著他在龍氣發作時候救過我性命,眼下雖然敵我分明,總是尊敬一點的好,我道:「鍾前輩,那日在密室之中,您和天龍大師、苦竹師太三位一起鎮壓龍氣,事後一同閉關。到底發生了什麼?」

    「哼,」鍾無相道:「我百密一疏,被苦竹這老鬼察覺出我念力之中的奇異氣息,所以我先下手為強打殺了她,天龍見事不妙,喝問我到底怎麼回事,當時我被苦竹的反震之力所傷,一時無法運氣,只得取出驚神鼓槌來遞給他分散注意力,他果然中計,分神查看鼓槌,被我一掌打中,卻沒想到還是給他逃了,幸虧你配合,又把鼓槌給我送回來了。」

    「你!」我氣得說不出話來,天龍大師是為了救我才把我擄走的,結果我還傻乎乎的又把鼓槌給他送回去了,瞎了眼啊。

    一直沒開口的老謝忽然道:「那天龍的徒弟玄月呢?」

    鍾無相仰天大笑道:「哈哈,他力戰那變色龍本已取勝,是我過去暗地補了一掌,取了他的性命!師徒二人都為這驚神鼓而死,也算是緣份啊。」

    老謝悶哼一聲,不再說話。

    卻聽鍾無相冷笑道:「謝兄,你變得倒快,怎麼著,還惦記著老相好呢?」

    老謝騰得面上一紅,氣急敗壞地道:「鍾道兄,你也是有道高人了,嘴上不能積點德麼?」

    我一時不明所以,老媽忽然開口道:「謝師兄對我夫婦二人的情誼我們一直銘感五內,身正不怕影斜,謝師兄又何必跟他爭這口舌之利。」

    她這一發話不要緊,老謝的臉紅得更厲害了,得,我明白了,難道這老謝當年竟是老媽的眾多追求者之一麼?我瞧瞧老謝:「主任,這?」

    他老大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小孩子,別管這麼多!」看這情形是八九不離十啊,想起那日在葉子高府邸,鍾無相曾脫口說出個楚字,不正是我老媽嘛!

    這也難怪為何他一直對我如此照顧,感情是愛屋及烏啊,我越想越好玩,如果不是此刻強敵環伺大事臨頭,只怕會好好取笑他一番,不過眼下卻不是胡鬧的時候,我定了定神,想到如此說來半道在路上撿到驚神鼓槌也是他們編出來蒙老謝的障眼法了?那司徒雪在哪?一念至此,我陡然想起一事,顫抖著聲音問:「這麼說來,那鼓槌一直就在你身上?」

    「不錯!」

    「那西山之上……」我不敢想下去。

    「哼,我那二弟一直古板得很,多年前就隱約瞧出我的意圖,所以把鼓槌帶走,我豈能容他壞我大事!」

    *!是不是人啊!竟然暗算自己的親生兄弟!我對他那點僅存的好感也消失殆盡了。

    老爸接口道:「不錯,我夫妻此番還查證了另一件事,鐘師兄早年曾東渡扶桑,修習忍者之術,三十年前,日本甲賀派中忽遭大難,數十位高手一夜間暴斃,就是鐘師兄做的好事吧?」

    「呵呵,豈不聞師夷長技以制夷麼?我堂堂天師傳人又豈能被人知道修習東瀛忍術?」鍾無相笑道。

    我從懷裡取出行前烈火大師交給我的玉露瓶:「那你們給我這個瓶子幹啥?」

    沒等他們答話,老媽道:「傻孩子,你往瓶裡看看。」

    我一眼往裡一看,見有一張黃紙,伸手指夠出來,打開,是一道硃砂寫就的符咒,下邊還寫有一個生辰八字。

    「這是啥?」我奇怪地道。

    老媽道:「這是引魂符,乃是禁法之一。專為引動生魂入人體之用,下邊寫的想必就是鍾道兄的生辰吧。」

    鍾無相歎道:「不錯。如果不是你們多事,此刻他早已用玉露瓶引動龍氣為我所用了。」

    老媽道「我們還沒想明白的是,既然鍾兄早有引動龍氣離鼎之法,為何不直接施展,非要使計誆騙小兒?」

    「嘿嘿,」鍾無相笑道:「一則是時辰未到,天地之眼未開;二來麼,也不怕對你們說,這離鼎之術非得本人作為宿主的爐鼎本人心甘情願才可施展,否則鬼龍離體之後我也無法駕馭,嘿嘿,既然你們非要戳破這一層關係,說不得要把你們擒下了。」

    看這架勢他是要把我們一股腦都拿下,然後威脅我配合他施展離鼎之術啊。媽地,感情都是騙我的啊。我氣往上撞,真想把那符咒扯爛,再把這玉露瓶摔個粉碎,忽然心裡一動,這瓶子好歹也是個寶貝啊,先留著吧,於是一股腦的揣進了懷裡。

    卻聽老爸歎了口氣,看著鍾無相背後的幾個人:「烈火大師!空林子師兄!還有那幾位道兄,你們是站在哪邊的?」

    那幾個人沒答話,卻也沒像老謝一般走過來,一時間涇渭分明。我真沒想到烈火大師居然一直也跟鍾無相勾結!真不知道司徒雪知道她師傅竟然作下這等事情,會是怎樣的失望了!

    盤算一下,我們這邊有高手有老爸老媽和老謝,我湊上去也就能頂半個高手吧,加上屍王之助或者抵擋住一個。

    那邊我認識的有鍾無相、烈火大師,那個空林子高高瘦瘦像個竹竿一樣,看來也是高手,除此之外還有七八個我不認識的,不過看起來都是一派高手風範啊。我心頭一凜,實力如此不均衡,這仗可怎麼打?

    卻聽老爸豪氣干雲地道:「看來鍾兄此役是志在必得啊,把苦心經營多年的班底都拿出來了,孩子他媽,咱面子夠足了吧。」

    老媽道:「不管怎樣,李克身上龍氣發作之時,還是多虧你救他一命,沖這個,咱們呆會也饒你一命。」

    老爸朗聲笑道:「不錯,來來來,就讓小弟先以茅山術先領教領教天師秘法!」

    「哈哈哈!」老謝聽完鍾無相這種種行徑,怒極反笑,雙掌結印,死死地盯著他。

    我被他們三人的氣魄所感染,伸手抽出百鬼,感受那刀柄之中傳來的破軍之力,這番一用力不要緊,只覺得刀柄之上傳來洶湧的念力,在我週身奇經八脈中流轉,頓時覺得每條血脈中都有念力在流動,那力量瞬間便佈滿全身,我心下大喜,項羽將這百鬼續成之後,果然大是不同凡響,看樣子今天頗有一戰之力啊。

    驀地,泥丸宮內陡然一跳,一直刻意壓制的龍氣不知怎地開始躁動起來,而且比以往幾次發作都兇猛得多!我心道不好,難道這破軍之力竟然引發了鬼龍之力麼?也難怪,當日鬼龍被許天師以此刀斬殺,這兩下仇敵相見,豈不是分外眼紅?

    我心下大駭,想把百鬼脫手扔掉,卻已經無法做到,只覺得渾身僵硬動彈不得,腦中轟然一響,當日鍾無相幾人構築的「堤壩」被輕而易舉地擊潰,龍氣洶湧而出,再無阻礙,在我的經脈之中與破軍之力糾纏在一起,兩者涇渭分明,互不相容,在我體內爭鬥糾纏,一時間我只覺得條條經脈都被扭曲,胸口如有千鈞巨石頭壓著,無法呼吸,有什麼東西想在我體內生生剝離出來一般,忍不住張口仰天大呼:「啊!!!」

    老媽瞧出不好,關切的過來一拉我的胳膊,卻啪的一聲給我體內混亂充盈的念力彈開幾步遠,我雙目赤紅,渾身顫抖,彷彿就要爆炸一般。

    那個高高瘦瘦的空林子瞧著我劍拔弩張的樣子,冷笑著開口道:「小娃兒奇形怪狀,害了失心瘋麼?」說完身形一動,探手向我前胸抓來。

    老爸他們實在沒想到以空林子前輩高人的身份,居然主動向我一個後輩出手,竟沒提防,此刻想援手已經來不及,空林子身形快得難以置信,眨眼間就到了我面前。

    我看著他枯瘦的手掌按向我前胸,卻無法動彈,心中叫苦不迭。

    砰地一聲巨響,空竹子的手掌結結實實的擊在我胸前,出奇的,我沒有覺得任何疼痛之感,反覺得胸口的悶氣大有緩解,接著渾身一顫,居然可以動了!

    我想都沒有,百鬼刀由右下向左上用盡全力揮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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