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了一大跳,膝蓋能彎曲、會流鼻血也就罷了,還會打嗝,這也太過分了吧。卻見這『屍體』打完這個嗝,胸膛一陣起伏,然後,竟然翻身坐起來。
詐屍啊?!
我一激靈,一想不對啊,他方纔那就是屍變了,還怎麼詐?
言六的『屍體』竟然開口道:「我這是在哪?」
我腦子全亂了,沒吭聲,呆在當場。
「哎呦,好疼……哎呦,我的臉……哎呦,我的牙……哎呦,兄弟,你怎麼在這?」
我呆了半晌,仔細打量他,雖然臉已經被我打得不成模樣,不過也能看得出死氣散去,恢復了生機:「言大哥,你,你,你活過來了?」
「我死了麼?」他掙扎著站起身,奇道。
這叫我怎麼說呢。
沒等我回答,他又急道:「誰把我打成這樣的,兄弟你看見沒?咦,兄弟你也受傷了?」
這可真是一言難盡啊,我真不知道從何說起。
哈哈哈,言大鵬適時的走過來,對言六道:「你可認得我?」
言六揉揉眼睛:「您老是言大鵬言老掌門麼?」
「不錯,正是老朽。」
言六方才好不容易爬起來,此刻卻又納頭便拜,言大鵬伸手一攙,喊道:「來人啊。」
大門打開,進來兩個家人,言大鵬交代把言六服下去休息,言六一臉茫然,卻抵不住身上幾十處傷口發作,跟我告個別,任由著家人攙扶下去。
我站在那,丈二和尚莫不找頭腦。
言大鵬心情好像很好,處理完了言六的事,笑瞇瞇的說:「李克,你此刻腦中可是充滿了疑問?」
廢話,豈止有個問號,我心中還有一堆的驚歎號,我還希望這個鬼事情趕緊畫上個句號!但是我冷冷的看著他沒說話,我覺得這個時候保持沉默,會顯得我稍微睿智一點,不像被人剛耍了一通的白癡。
言大鵬哈哈笑道:「先洗洗乾淨,包紮一下傷口,再聽我細細說來。」
洗就洗,看你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老子這一百多斤今天就豁出去了!
我跟著家人來到浴室,憑心而論,這宅子也就只有這浴室看出點現代化的樣子,至少還有熱水器和噴頭,其他擺設場景,活脫脫一個明清宅邸。
我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把傷口處理了一下,換上一身家人遞過來的長衫,我真是挺討厭趕屍人這套行頭的,可是我的衣服已經髒得不行了,人家說要拿去給洗洗,我只得套上這個長衫,又跟著家人來到前廳。
言大鵬已經等在哪了,見狀撫掌笑道:「李世侄果然一表人才,我言家只得這套行頭,委屈你了。」
世侄?我心道,你兒子年紀跟我老爸差不多了。
「委屈倒談不上,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咋回事?」我洗了個澡之後,心情好了很多,也不像剛才那麼氣氛了,加上人家笑容可掬的,我也不好亂發脾氣。
「那先從言六說起吧。」
「是啊,我很好奇他是怎麼死而復生的。」
「呵,他本來就沒死。」言大鵬笑道。
「可是他明明已經斷絕生機了啊?」
「他修煉邪法,常年接觸屍體而不知自保,自然屍氣侵體,等他昏倒在言家集時候,已經生機寥寥了。」
「不錯,我下午和他喝酒時候就看到他臉上一團死氣,我還以為這時趕屍人的職業病呢。」
「他那是法門不當之故。你看老朽臉上可有什麼死氣?」
我搖搖頭,我早觀察過了,他臉上可是一點異樣也看不出。
言大鵬續道:「老朽將他接進家中,餵他服下解死氣的丹藥,只不過他生氣極為虛弱,還不自行,我正待為他活動手腳,讓他重燃生機,以生氣排盡死氣之時,你便來了,於是老朽便想了個一石二鳥的計策。」
終於說道正題了,我急忙問道:「什麼計策?」
「一則借你之手,為他活絡筋骨,讓他重燃生機,二則也試試你的本領手段。」
「為何要試我呢?」我奇道。
「這就要從二十年前說起了。」
我一驚:「與封魔一戰有關?」
他點點頭,卻道:「本來我只是想試試你的膽色和本領,不過知道你們是素識之後,我改了主意,除了膽色本領外,還要試試你的心腸。」
「試試我是不是仁義之輩?」
「不,」他搖頭道:「試試你是大仁大義,還是婦人之仁。」
我問道:「大仁大義又如何?婦人之仁又如何?」
言大鵬突然挺起乾癟的胸膛,豪氣萬狀的大聲道:「倘若是大仁大義的丈夫,便可擔當大事,倘若婦人之仁,那就會讓很多人失望了。」
我一向是散淡的很,從來都不知道,我的身上肩負著這麼多人的期望,一時呆住了。
言大鵬拿去那個裝著嚙魂珠的盒子問道:「你接觸嚙魂珠之後,可有什麼感覺?」
「有,有很強烈的感覺,」我回憶道:「彷彿跟它很熟悉的樣子,而且耳邊總會聽到一個聲音在說話。」
「說什麼?」
「說什麼不歸歸來之類的,總之一接觸這珠子就覺得怪怪的。」
言大鵬歎了口氣,把盒子遞給我:「這並不奇怪,因為這嚙魂珠與你有莫大干係,從某種意義上講,可說同宗同源!」